“倒是看不出這畜生行徑端是深通兵法之道!”馮賓茹聞得頻兒言有狼伏遠處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王二悻悻道:“你就別感歎了有工夫還不如念幾聲‘阿彌陀佛’來得實在。”


    眼下情形不外兩種一是正如馮賓茹所料狼群根本就未走遠不過是藏於隱蔽之處隻要眾人離了這保護圈行不多久它們便會殺個回馬槍;一是頭狼已徹底沒了耐心率領群狼已然離去隻有三幾隻孤狼心有不甘仍在原地等候。


    關鍵是誰也無法確定具體是哪一種情況也就無法決定是走還是留。


    爭論來討論去最後的結果仍是跟沒說一樣――再等等看!


    這一等又是小半天


    直到頻兒第六次站上銅棍驚喜地報告說一根狼毫也沒看到時眾人方才決定動身朝庭州方向進。


    盡管馮賓茹仍是不無擔憂可畢竟此處亦非久留之地加之身無有飲用之水即便狼群不來偷襲也是撐不了多久的不走也得走了。


    一行六人幹渴之下哪有精神加之差不多又是一夜未眠中間還得忙於應付狼群神經一直都是緊繃上弦待了此時雖不至於筋疲力盡卻也是體乏人困。一個個都是搖搖晃晃蹣跚邁步反正從前看從後望怎麽都不是一條直線。


    “要是聽我的早些出來這會兒說不定已碰上遊牧人家了別的不說總還有口水喝罷。”王二抹了抹額頭虛汗展目望著前方嘀嘀咕咕著怨言卻又下意識地偷眼回望了一眼生怕突然冒出狼群來。


    大家都沒了力氣誰也沒搭理他隻顧悶頭前行。


    “水~水~”許是虎頭個高看得最遠罷現前麵靜靜地臥著一潭水窪呼喊之中已是撒步奔去。


    眾人皆是精神大震連張、柳二婦人都跑得飛快儼然不似頭先跌跌撞撞模樣。


    略帶異味的淡水入口此時卻是不亞於玉液瓊漿!


    六人跪在地上圍成一圈伸手作鞠捧而咀吸者有之伸頭作牛飲狀有之腹中飽了又把整個頭臉盡數澆濕好一會兒方才戀戀不舍爬起身來。


    美中不足的是王二這廝之前已將唯一的一個水囊扔進了火堆不然的話現下正好可以裝滿以備路上飲用。


    要說還得算王二有先見之明知道即使留有水囊亦是無用接下來的時間帶不帶水並無甚區別因為就在眾人暗道僥幸之際大家最不希望出局麵出現了――後方塵土飛揚狼群已是去而複返追將而至。


    一幹人等機關算盡終究還是著了畜生的詭計。


    張、柳二氏臉上絕處逢生的笑容還沒來得及落下人已歪歪斜斜癱倒於水窪之中。


    這回倒好直接便給王二等人劃定了立足點。


    橫豎是前後左右俱無遮攔四人兵刃(更新最快)緊握索性便以二位婦人為中心背朝裏麵向外互為依靠圍成一圈。


    怕亦是無用隻能是拚死一搏了!


    王二總算是擔負起男人的職責了與虎頭相連正麵敵對狼群奔來的方向將二女置於後方。其實這也就是個意思真待到狼群圍將上來哪裏會有前後之分呢?二女自是明白這個道理也懶得去和他爭算是領下了他這一份情意。


    馮賓茹囑咐道:“無論如何什麽樣的情況萬萬不可孤身衝出!”


    以王二的聰明自是曉得身後無靠的結果那隻能是死得更快些哪用得著囑咐就算你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估計都難於讓他挪出半步這一番話主要還是針對虎頭的怕他殺得性起掄著銅棍就衝出去了。


    頻兒亦是這個心思側著頭對虎頭補充道:“咱們可都指望你了你可不能拋下我們幾個隻圖自己痛快!”


    單叫虎頭別亂動八成是不管用的但捧他一捧這家夥便將話兒放在了心上自覺著責任重大萬一因為自己而讓他們幾個受傷回去可是不好跟羅通交代。


    於他的憨厚心思也就是“受傷”那麽嚴重了至於性命之事估計還沒甚概念。


    虎頭大力地點點頭“曉得曉得!你們就放一萬個心好了。”


    言語間狼群已至!


    王二還在琢磨著怎麽一到緊要關頭張、柳二氏便“嘎”地一下暈了過去倒也真是省事眼不見心不煩便是被狼叼了也不知道個痛。


    想歸想可是不敢有樣學樣也去昏迷。


    群狼來勢甚急衝在最前端的兩頭壯實公狼已是借著奔跑之勢淩空躍起直撲虎頭雙肩獠牙猙猙卻是左右合擊咽喉處。


    虎頭還在喊頻兒別擔心陡見惡狼縱來不管三七二是一一根銅棍自下而上反掃而出“啪啪”兩下幹淨利落登時將它們打翻在地二狼頭尾往上掙了掙卻哪裏還動彈的了顯然腰腹肋骨已斷斷裂哀嗚幾聲氣絕而亡。


    後續的狼群並沒因同伴慘死而稍有遲滯反而前赴後繼奔湧上來。


    虎頭不懼反樂倒似練習棍法一般“哢哢哢”一串接一串的狼骨破碎聲響起可把虎頭給爽壞了。往日無論是與羅通等人對練還是陷陣衝殺之中對手多是繞他而行十招倒有八招虛老是有力用不上哪比得了現下隻管銅棍舞將開來便有一頭又一頭壯壯實實的惡狼自動送上門來端是大大的爽快!


    他是得意了其他三人可就沒他瀟灑。


    王二還好些仗著“離鉤”犀利青鋒所指不是狼便是狼爪觸之即落短時間內倒也應付自如。工夫稍稍一長不免有些體虛力竭之感動作明顯是要慢了些許雖說還不至於亂了陣腳但身上已是著了多出抓痕。


    相對而言反而是馮賓茹與頻兒最為吃力。二女原是勝在靈巧迅可惜此時迫與形勢腳底除了必要的閃避騰挪卻是不敢有大的動作如此一來相當於是擯棄己身所長隻能單拚青鋒利劍正麵抗衡倒是一大半要靠本身力道與狼對搏自是吃虧不少。


    好在二女變化得快幾次險些被群狼衝撞到審時度勢立即快作出調整不求一劍立劈惡狼卻是盡使巧勁專指狼身脆弱關節挑刺旦有中者雖是不似其他同伴把般立成亡魂卻也癱跌而出再難動彈。


    四人背向而立省卻了後方的幹擾專心致誌麵對正麵襲來之狼一時間倒也勉強維持住局勢吃不了多大的虧。


    現在的問題是狼群雖是在沼澤湖畔燒去了大半卻仍是足有二百之數尤其現下著個狀況與其說狼群奔襲而來是為了一頓美餐倒不如說這群畜生窮追不舍是來給同伴報仇的其瘋狂程度遠遠要劇烈於尋常捕食。


    這可不是說挺一挺堅持個一時半刻便能熬得過去的。


    虎頭力大棍沉熟銅棍又占兵長之利頭先頻兒隨口之言還真是沒說錯就現下而言還確實是以他殺狼最多。


    頻兒與馮賓茹枉自一身好劍法卻是吃虧身體單薄時有中劍之狼雖已失了攻勢但因餘勁未消撞將上來使得二女出劍之際還得時不時飛腳去踢開狼身自是不免費力同時亦是漏出不少空檔好在二女回補及時總算是勉強能維持住。


    但這樣畢竟不是辦法!


    二女眼角餘光相互掃視一下倒是心意相同有了主意以攻為守以期化解過於被動的局麵。二女輪番出擊相互策應守者緊護戰圈攻者快穿插卻也不敢遠離將狼群殺散些許便即刻回歸陣內總算是將劣勢稍稍挽轉少許。


    其時王二卻是另有變化若是二女有暇觀望當會現王二大異尋常。


    王二本是依仗“離鉤”之利以斷金青鋒彌補自身劣勢倒也堪以自保。倘若隻是敵對三、兩頭狼諒來亦算不得難事便是有驚也險不到哪裏去但現在卻是殺之不盡斬之不絕縱然是削蘿卜這眼花繚亂的都保不齊會削到自己的手何況還是噬人獠牙和森森利爪乎!


    漸漸的王二已是開始無法分辨控製了完全是憑借著本能的意識揮舞著“離鉤”無形之中倒是合了當年虛若師太所傳“風擺刺”的意境。虛若師太原是偶見風吹楊柳有感而作立足於以靜製動意隨心動劍由意轉招無定形見水不見痕。


    王二以前練習之時要不就是為了應付差事要不就是借練劍之名行便宜之事雖是招式大致熟絡卻是根本體會不到也不會去用心體會其中奧妙。現如今被狼群逼迫一門心思死裏求生反倒是不知不覺中運用出了“風擺刺”的精髓“離鉤”泛著寒光左出右擊倒是頗有聲勢當不是先前胡亂劈砍所能媲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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