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她怎麽舉得老爹跟小和大人一樣是老狐狸轉世呢?這倆怎麽越來越像了?到底誰是他親生的?


    老爹真是和小和大人不逞多讓,也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小和大人是和風細雨,潤物細無聲,慢慢的借著啟老的麵子,打開自己的知名度。等過幾年,自己畢業了,年齡上去了,閱曆什麽的都有了,一步一個腳印的向一流邁進。小和大人求的是個“穩”字。


    而她的老爺子也是穩,不過穩的地方不同。老爺子說是讓她辦個畫,應該是本著軍人的好鬥,要搞就搞大點,占領至高點。再就是辦個畫,這個能得部隊批準的。部隊若批準了,自己也就師出有名了,順便還能以軍旅畫家自居,至少不怕沒人去看了。


    至於後來畫的歸屬,那個以後再說,就算分一半去,她不是還能剩下一半嗎?也比小和大人這小打小鬧來強得多。這樣名有了,錢也有了。順便讓部隊承認自己,並且擦亮了老爺子的金字招牌,老狐狸啊!


    小七想明白了這裏關節之後,又有點納悶了,這麽精明強幹的老爹,怎麽就把自己生成這樣?想想也許她繼承了老媽的腦子?不過老媽好像把老爹這些年吃的死死的,那腦子也不是一般二般的靈的。可能就是他們吧腦子都給樂樂了,到她這兒,有點偷工減料?


    有了老爹的指示,小氣倒是想反對來著,但多少年的習慣,她愣是沒把反對的話說出口。當然老爹也沒有聽她說話的想法,直接把電話撂了。小七的業餘時間出了練槍之外,就全用來畫畫、習字了。


    沒過兩天,也不知道老爹怎麽跟學校溝通的,學校知道自己是啟老的關門弟子,愣是比她拿了全軍的女槍王還興奮。也是,槍王雖說是不常有,可是那個軍旅書畫家就更不常有了。學校建校這麽多年了,一個都沒出過,當然更得重視了。竟然還特意弄出一個空房出來給她當畫室,省得在宿舍裏打攪別人,或者說是怕人打攪她。


    校長和校黨委書記十分重視,把小氣寒假的畫展當成他們當年的政績之一,算是學校辦的。反正小七也就隻有點頭的份,學校辦的,那這些畫不會也歸學校吧?


    不過太麻煩的事她早就習慣不去想了,安心的做自己的事。這些事反正老爹會跟學校溝通的,估計以老爹護短的性子,也不會讓學校真的來占自己的便宜,所以她也就安下心來,認真的準備了。


    顧佳她們自然先吃驚,再淡定了。也是,小何大人都能幫笨小七拜上師傅了,再幫她弄個畫展也是太正常不過的事了。不過她們還是會偶爾調侃小七一下,說她也真是不是一般二般的“運氣好”!


    小七點頭,順便說聲“大人教導有方”,看室友們一齊哄笑,她也知道大家都是這麽想的。當然,她也真是這麽想的。


    其實小七自己不知道的是,無論書法還是繪畫,或者說任何事想成功,不是僅憑著運氣好,或是拜個好師傅就能成的。無論任何事,其實都是需要紮實的基本功的。小七不是天才,說直白一點,她其實算是笨的。


    去測智商一定在中等水平還得偏下。


    不過有一點好,就是大家公認的心靜。也是,她這麽大人了,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所以雖說事小和大人逼的,可是她從小也一天沒有懈怠過,老老實實每天都練習。無論國畫還是西洋畫法,運筆都是十分重要的一環。


    小七天天練槍,講究的也是手勁。這些年勤練書法,他對各類筆法的運用跟她的槍法一樣精準,她天天說自己懶,其實真的懶的人,是堅持不到今天的。


    基本功她沒問題了,筆法再好,那也是匠氣,成不了大器的。小和大人覺得她的繪畫天分不高也就在這兒,繪畫是講意境,講布局的。小七大多數時會欣賞,可是讓她自己來,她就差點意思。


    其實以她的天分,老老實實學工筆最好,因為細致,又能培養審美的情趣。不過當時小和大人並沒指望小七靠這個吃飯,這個在小和大人看來就是怡情養性的玩意,就沒強求。不過正是這樣,反而造就了小七。


    要知道小七從小都是名師的指點,看的全是珍品、真跡,她的品位之高與她同齡之人,甚至一些比她大個一二十歲的畫家們來說,也不是一個起跑線的;二是她本來就心智成熟,也就沒當個事做,練習時不驕不躁、按部就班的。人用十幾二十年修煉的定性,上輩子她已經提前修煉完了。這輩子就跟裝了作弊器一樣,隻剩下突飛猛進了。(好吧,官方說法叫厚積薄發)


    學過藝術的人都知道,就算不是藝術,各類學科其實都是一昂的,一法通萬法通,雖然十多年,繪畫在小七生命力的比重是少之又少,可是擋不住她在欣賞與基本功上的不斷積累。


    她的起點本來就比一般人高很多,又沒走過彎路,雖然她自己不知道,但其實她一直在進步著。這時再撿起來,就算是啟老沒有真的指點什麽,但她的進展卻是相當的快的。不然隨手畫一幅蘭花就能讓小和大人,牛大大都感受到她的進步。


    這也是為什麽,當時啟老看過她的畫後,就要收她當徒弟的原因。閱人無數的老人走啊就看出了小七的潛質了。


    當然小和大人資質更高,但就像牛大大說的,教小和大人沒意思,因為沒什麽可教的了。小七就在會與精之間,略一點撥,馬上就能不同,更有成就感了。


    “為什麽喜歡畫達摩?”小七正專心的畫完達摩最後兩筆,有人在她身後輕輕的問到。


    “因為這個最簡單啊!”小七隨口回道,這些日子,已經有不少人這麽問自己了,她都是這麽回答的。畫完最後一筆,再端詳了一下,覺得沒什麽可補的,輕輕的放下筆,才回過身。


    一回身,啟老就站在她身後,嚇了小七一跳,想磕頭,可她穿著軍裝呢!隻能老實的對啟老敬了一個軍禮。但那一遲疑,很好的表達了她的尷尬。


    “師傅!”雖說叫的時候有點可把,但還是老實的叫了一聲,叫完了。臉跟燒著了一樣。


    “小王說你在準備書畫展,請我過來看看,看來這些日子你進步很快啊!”啟老笑著揮揮手,看到小七臉紅,老爺子還誤會了,以為是小七羞澀,覺得不好意思。其實小七是羞澀,是很不好意思,但不是因為啟老,而是因為那聲沒來由的‘師傅’。由小和大人扶著去看夾在牆上的書畫,”我還沒聽說過畫達摩簡單了。“


    啟老看著牆上的畫,搖搖頭笑道。無論中西畫法裏,畫人是最難得,而畫佛像更難。因為一顰一笑,一花一樹更講究意境。並非看似線條簡單就能畫的。


    畫畫本身就是先易後難,畫家都是循序漸進的,也就是小七說簡單而喜歡畫的。


    小七被啟老問住了,回頭看了小和大人一眼,細細想想,自己是在習過了工筆、然後花了一堆的花鳥、數目之後方才學畫佛像的。當時自己就覺得的佛像的線條簡單,便覺得容易,其實就是那吃了七個包子不飽,等第八個飽了,於是覺得前麵七個白吃了的大傻子了。隻好尷尬的一笑,卻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之前覺得她沒天分,現在看來倒是我錯了。”小和大人出來解了圍,指著畫笑道。


    “白石老人四十歲才學畫,五十自成一家,七十名滿天下!有沒天分不是這麽看的。”啟老跟小何大人可比小氣熟,當然人家心裏對小氣更親,這才是他的徒弟,雖然畫風完全不同。


    “想來還是厚積薄發。”小和大人也不是白混,早就想通了裏麵的關節,看看小七的字沉穩大氣,功力不足,不細看,根本就看不出這是女子之書法。而畫以寫意為主,此時的她似乎找到了些門道。


    比如她常畫的打磨坐像,以往一般都是以雲淡風輕為主,而這時,她會在邊上畫一支小野花,達摩禪師手上拿著經卷,但眼睛卻看著那朵花,很有一花一世界的禪機了。


    “看來你更像白石老人,畫中講究生機。”啟老細細看看,有些感歎道,小氣其實看白石的畫比啟老多得多,受到些影響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更精致。”小七想想搖頭,白石老人的畫得細品,哪怕是卷著的荷葉,就枯卷淩利,初看時覺得有趣,但在畫錢越久,就會被畫所吸引,那種氣勢不是一般人能畫得出來的。小氣雖然喜歡那種氣勢,但她還是有女兒家的細膩唯美。


    “大言不慚!”啟老斥了她一下,但表情之中卻不以為忤,他的眼睛還是沒離開畫,“時間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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