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的住所門前,三名穿戴著清軍服飾的倭國道法高手,稍一猶豫,就潛了營房之中,那完全閉合的房門,在第一個武士的麵前,猶如一張濕潤了紙張,輕輕一拂就軟倒撕裂了。


    漆黑的房屋裏,傳來了一些人勻稱的呼吸之聲。


    “哼。”冷哼一聲,第一名倭國武士大踏步地進入了房間裏,隨即,食指一撚,啪的一聲響,房間裏就亮起來八盞血紅的燈籠。


    燈籠沒有紙張的遮罩,也沒有玻璃一類的外在東西,隻有憑空一根銅絲牽扯著,妖異的火焰是完全的紅色,輝映得整個房間裏,也是一片恐怖地猩紅色。


    第二名第三名倭國武士,也進入了房間,其中一個,迅速轉身,警戒著外麵。中第二個武士將身上寬鬆的清軍衣服一扯,露出了一個典型的倭國裝束的傳統武士,頭上,是周圍禿頭中間一撮兒翹辮子,衣服是斜襟束腰的武士服,腰間一柄彎曲的倭刀,其刀鞘金碧輝煌。


    “竹下桑,這人應該就是袁世凱!”第一個武士回身鞠躬回報。


    “嗯,讓我來吧!”武士竹下鐵青色的臉龐,因為血紅色的光芒而格外扭曲,猙獰,從腰間抽出了彎刀,一步步走上了床第。


    身邊的武士,右手一揚,投擲了一團白色的東西,正好掉在床上,砰然爆裂,一團煙霧陡起,又迅速消散,三名倭國武士趕緊將黑色的圍巾拉起,遮掩了口鼻,幾秒鍾以後,煙霧散盡,他們才解除了保護。


    “哈哈哈哈,袁世凱呀袁世凱,袁桑!想不到,我們會在這個地方見麵了,幾年前,你帶領軍隊將我的軍隊打得大敗,嘿嘿,可是現在呢?我們的皇軍已經完全控製了朝鮮,而且,已經殺到了你們大清國的家裏來了,嘿嘿,今非昔比呀,你是不是很不是滋味啊。”竹下武士洛裏囉嗦地聒噪著。


    “竹下桑,趕緊動手!”第一個武士催促道。


    “要西!”竹下點點頭,用刀上前,將袁世凱床上的被子撩起,然後用刀刃放到了床上人的脖頸間,又從腰間掏出了一把水壺,自己喝了一口,盡數噴灌在床上人的臉上。


    “阿嚏!”床上的人蘇醒了,迷惘地看著周圍,又看著竹下,最後才感悟到了脖頸間的軍刀。“你,你是誰?什麽人?”


    “你,你不是袁世凱?”竹下大驚。憤怒地責問,“你到底是誰?”


    “我,我是袁大人的貼身護衛,是袁大人要我每天都在這裏睡覺的!你,你。”床上的年輕男人,穿著完整的衣服,確實是一名士兵。


    “嗨!八嘎!”竹下的胳膊狠狠一用勁兒,彎刀迅速地沒入了床上士兵的脖頸,因為用力甚大,將脖頸直接切斷,鮮血迸飛如泉。


    上前用手抓住了切掉的腦袋,竹下氣咻咻地將之扔出老遠,憤怒地咒罵。


    “竹下桑,趕緊走吧!”第一個武士建議。


    “好,走!隻是,便宜了那個王八蛋!”竹下的胸膛急劇地起伏著,心有不甘。


    “既然不想便宜我,那就坐下來好好談談,竹下君!”房間的左右牆壁忽然被撞破了,隨即,六名士兵舉著黑洞洞的槍管對準了房間裏的竹下等人,接著,袁世凱一身戎裝,左手軍刀,右手裏玩弄著一柄手槍出現了,在他的身邊,馮國璋,張勳,王士珍等人,也舉槍瞄準。


    “你?袁世凱,狡猾狡猾的!”竹下武士又驚又怒地嘶叫起來。


    “你才狡猾狡猾的!竹下君,當年,你挑起了朝鮮兵變,禍亂鄰國,被我天朝大軍粉碎了陰謀,如今,你還想怎樣?報仇嗎?哈哈哈哈。竹下君,你的腦汁兒真的令人堪憂啊,你不僅當倭國駐朝鮮公使不合格,就是屈尊降貴當一名刺客也更不合格!”袁世凱盡情的嘲弄著。


    “哈哈哈,算你狠!”竹下武士,屈辱地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其餘兩名武士,也左右保護著朝房屋外麵走去了。


    “開槍!”袁世凱一聲令下,六名士兵一起動手,劇烈清脆的槍聲震撼了夜幕。


    “哈哈哈哈。”竹下等三名武士,轉身回來了,依然大踏步地走著,明明已經中彈,卻毫無傷害。


    袁世凱等人都是一驚,那六名士兵更是目瞪口呆。


    “袁世凱,你太小瞧我了!”竹下武士,就是數年前擔任倭國駐朝鮮公使的那一位袁世凱的手下敗將,現在卻得意非常:“我們是打不死的,因為,我們得到了高野大師的神光保佑!”


    “高野?就是你們倭國的第一陰陽師?”袁世凱失聲問。


    “嘿嘿。既然知道,你就剖腹自殺吧!”竹下更加得意了。


    袁世凱用手一揮,將身邊的六名士兵揮退,也將自己的手槍交給了王士珍,隻有一把中國式的軍刀,雙手緊握,繚繞起一團刀花兒:“竹下桑,我們兩個老朋友再切磋切磋?嗯?”


    “好!這一天,我期待了很久了。”竹下說完,在空中蹦跳了一下,隨即,武士袍子一擺,一股陰寒的風氣翻滾,有些黑色的煙霧騰湧,八盞猩紅色的燈火就熄滅了,房間裏,一片黑暗,竹下大吼一聲行動了。


    唰唰唰,房間裏迸發出一簇簇的火星兒,又有兩個人的怒吼聲,劈裏啪啦地刀刃撞擊聲響徹了很久,屋內,突然亮起了燈光。


    也是詭異的燈火,在房屋的屋頂角落裏,四盞,雪亮的白色,將房屋照耀得一片通明,顯然,這是袁世凱陣營施加的,隻見徐世昌雙手合十,徐徐吐出了一口長氣,應該是他的傑作。


    袁世凱和竹下在房間裏打鬥,速度快得驚人,好像兩團虛影在閃爍,在碰撞,在空中翻騰,十幾分鍾過去了,還不分勝敗。


    “停!”袁世凱突然倒退,從戰鬥圈子中間撤退,回到了徐世昌張勳等部下的身邊。


    “你?”竹下氣喘籲籲地問。


    “這樣打不過癮,能不能換個辦法啊?”袁世凱建議。


    “什麽辦法?”竹下警惕著:“不許耍花招!”


    “好的,幹脆,閉上眼睛,站著不動,不許躲避,你砍我三刀,我再砍你三刀,誰勝誰就可以摘取對方的頭顱,你意下如何?竹下桑?”袁世凱幽幽地建議。


    “好!我先砍你!”竹下武士搶先說。


    “這個,我們來猜,石頭剪刀布!”袁世凱好像很不滿意地說,於是向前,結果,猜測下來,三局二勝,竹下勝利了。


    “不許耍賴!”竹下興奮地大喊。


    “好!”袁世凱硬著頭皮舉起了軍刀,保護著自己,閉上眼睛。


    王士珍,徐世昌,張勳,馮國璋等人,都緊張地看著,手裏的軍刀和步槍什麽的,已經瞄準了竹下和他的隨從,隨時隨地戰鬥。


    竹下對馮國璋張勳之流的手槍什麽的嗤之以鼻,毫不猶疑地上前,揮刀直取袁世凱,那種簡單爽直的東洋刀法,簡單到了幼稚,就是凝神靜氣,雙手緊握,從上而下,嗨的一聲,猛然劈下。


    “啊呀!”慘叫一聲,竹下驟然朝著身後的虛空倒撞出去,撞到了房梁上又彈回來,最終,跌向地上,幸好他身邊的武士緊急救援,將其攔腰攙扶,否則,不知道有多狼狽。


    竹下的胸膛上,露出了一個碗口大的血窟窿,好像中空爆炸樣式,血線飛濺得哪裏都是。


    “瞧瞧,竹下君,你幹嗎這樣呢?你我畢竟異常朋友嘛,怎麽把我的房間弄得這樣肮髒呢?太不夠意思了。”袁世凱嘿嘿冷笑著。


    “你你你。”竹下被攙扶著,依然站立不穩,胸前的血洞,好像正在抽取他的精神,臉色瞬間就慘白了。


    “竹下君,自裁吧,我還等著用您的腦袋向我大清皇上邀功請賞呢,別讓我再費勁兒了,那可不好,萬一我心慈手軟砍偏了,您老可就受罪了!”袁世凱極盡冷嘲熱諷之能事。


    “元神離體逆襲,好厲害的功法!”一聲稀奇古怪的聲音,從門外驟然飄來了一片樹葉兒,黑色的樹葉兒,打著旋轉兒來到了袁世凱的麵前,發出了淩厲的破空之聲,嚇得袁世凱趕緊閃爍。


    不錯,袁世凱也會閃爍,而且,速度極快。


    一股陰寒的氣息從門口漂浮而來,一個典型的倭國武士,模樣和竹下相似,隻是年齡要蒼老許多,臉上的褶皺鬆弛幾乎成老樹皮般可怕,好像懸浮空中,飄逸到了竹下的跟前。


    “你是誰?”袁世凱躲避了以後,震驚地看著那片樹葉,隻見它已經完全地插進了牆壁之中,不,已經射透了牆壁,將牆壁炸開了一個扁形的空洞。


    “倭國大陰陽師高野君的門下弟子小橋鬆勁。”


    “小橋?高野大陰陽師的門下弟子?”袁世凱重複了以後,忽然哈哈大笑:“我還以為你是高野本人呢,雖然我對他根本不是敵手,可是,對付他的弟子,還是有信心的。來人,布陣!”


    馮國璋沒有動身,因為他是客串身份,是清軍聶士成部隊的幕僚軍官,其他的軍官們,包括王士珍,徐世昌,張勳,段祺瑞等,總共五人,將手槍什麽熱火武器都插回了腰間,各自揮舞著一柄軍刀,站成了一字雁行陣勢,稍一停頓,又變成了兩前三後的兩隊。


    這樣的戰陣有什麽蹊蹺之處呢?


    李磐雖然沒有在房間裏,可是,他靈敏的感覺,已經可以將神識釋放探查,比較模糊地窺探了,想了又想,他從房間裏躍出。


    “別動!”黑暗中,忽然有兩管烏黑的槍口對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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