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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求道和張宗禹匆匆忙忙而來,臉色相當難堪。


    李磐一見,急忙站起來,將一盤鹵雞肉端著:“姥爺,梁王殿下,趕緊來吃點東西。”


    張宗禹皺著眉頭沒有說話,蘇求道呼的揚起巴掌,扇向李磐的臉麵,但眼看就要落到上麵,卻轉折了方向,拍到了鹵雞上,啪的一聲,鹵雞飛得老遠。


    “姥爺,您?”李磐非常尷尬。


    “怎麽了姥爺?”喜兒見李磐吃癟,趕緊站起來,就是為愛人護犢子的意思。


    劉之舞等人也莫名其妙,卻不敢做聲。


    “你,你,你呀你!你叫我怎麽說你好呢?”蘇求道花白的山羊胡子瘋狂地顫抖著,臉上的褶皺都跳躍起來:“你,唉,真是少不更事!”


    “好了好了!別埋怨他了,”張宗禹目光銳利,臉色恢複了平和,將蘇求道攔開,麵對著李磐:“孩子,都怪我沒有給你講清楚,這兒,是不能隨便運用道法的!就是孔探目的往來信息,也總是通過樂陵你姥爺那兒的人手,快馬通報,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那有怎麽了?”喜兒抓住了李磐的手,將他往邊上扯開了一些,自己擠進中間,很勇敢地問。


    “嗯,喜兒,你的臉色好多了,一會兒趕緊去喝點兒紅糖薑水,再洗洗艾葉水澡。孩子,你們不懂得!”張宗禹沒有回答她的話,很慈愛地笑笑,思考了片刻,彎腰從地上將鹵雞拾了起來,拍拍下麵沾染的灰塵,歎息一聲,把握在眼前端詳:“好鹵雞,好久沒有吃過了,真饞人呢。”說罷,也不洗滌,就朝著上麵沒有灰塵的地方咬去,一口咬了一大嘴,狠狠地撕扯掉,在嘴裏艱難地蠕動咀嚼著。


    兩隻手把握著沾染了灰塵的鹵雞,吃得如此豪爽,讓喜兒忍俊不禁,撲哧一聲,掩口笑了。


    張宗禹也笑,那滿麵的蒼然雜須,抖抖擻擻的,確實很可愛。


    蘇求道窺探著張宗禹的臉色,見他沒有任何生氣的樣子,這才舒緩了神色,用手指朝著李磐狠狠地比劃著,那是指戳和斥責。


    使用道法就大逆不道了?為什麽?


    難道使用道法破壞了張宗禹立的什麽誓言忌諱?還是破壞了他修煉的氣場?


    李磐也不好意思再問,隻有點頭,低調地對姥爺表示歉意。


    喜兒見張宗禹老頭子吃得開心,突然伸手將撕扯了小半的鹵雞奪取了,張宗禹見她偷襲,趕緊丟手,有些尷尬:“孩子,有些規矩,男女授受不親!搶人家的東西吃,給你男人看了笑話,哦,龍峰啊,你得管管你妹妹,不,管管你的小娘子,這才破瓜幾天……”


    話剛一出口,張宗禹就打住了,異常難堪,就是其他人也都目瞪口呆。


    李磐正擔心喜兒生氣呢,不料,她臉上雖然緋紅,嘴上卻絲毫不饒:“梁王殿下是不是見我們家峰兒哥哥和我恩愛,嫉妒了?沒事兒,孩子兒我有了時間,跟媒婆嘮叨下,讓她給您說個好娘子,給我們找個大奶奶。”


    張宗禹嘿嘿一笑,走過去鍋裏抓紅薯吃,其餘人都鬆弛了神情,開始對付飯菜。


    劉之舞端了酒碗奉獻給張宗禹,他接了,一飲而盡,那邊,蘇求道也歎息一聲,找些酒菜來吃。


    喜兒將鹵雞上沾染的灰塵用筷子刮,再用木桶裏的清水洗淨了,這才遞給張宗禹:“梁王殿下,請您用膳了!”


    張宗禹一見,才明白喜兒的用心,頓時喜上眉梢,連連對著蘇求道說:“蘇老哥,你的外孫媳婦不錯啊,好孩子!”


    蘇求道點頭賠笑,用手指點戳著幾米外的李磐腦袋位置:“就是我這外孫子不長記性!”


    張宗禹將手一攔,威嚴地製止:“不說了,聽我的話,趕緊吃!”


    梁王眉飛色舞,風卷殘雲,也帶動了大家的情緒,圍著一處,將酒菜等都吃了差不多,又將飯鍋揭開,拿煮熟的紅薯分了吃。


    李磐真有些目瞪口呆,張宗禹的飯量怎麽這麽大呀?


    一個完整的鹵雞,至少五兩老燒酒,五個很大的饅頭,三盤菜,還有三四斤的紅薯,流水線一樣鑽進了他的嘴巴,最後一個紅薯吃完,意猶未已的遺憾樣子。


    “梁王殿下,您慢些吃!”蘇求道非常忠誠地關照著他,忙前忙後,好像他的勤務兵。


    “唉,差不多了,哦,龍峰,你再去刨些紅薯,再煮一鍋!無論以前如何,這一回,必須吃飽!”張宗禹的眼神,非常古怪。


    蘇求道聽了這話,臉色頓時大變,不敢任何回話,隻是將眼睛惡狠狠地瞪著李磐。


    如果不是看著之前的情意,不是看著他枯瘦可憐的樣子,在樂陵附近的村子裏對抗官兵的耿直,早就對這位便宜外公發飆了。你以為自己是誰?


    刨紅薯的時候,張宗禹已經到了窩棚裏,開始給兩名受傷的車夫療傷,李磐刨滿了一籃子的紅薯,倒木桶裏清洗,聽到窩棚裏張宗禹和車夫的說話聲,隨即,劈裏啪啦,好像骨頭的聲音,接著,那兩名車夫就爭先恐後地說:“梁王殿下,好了,一點兒也不疼了!”


    “雖是罡風吹拂,畢竟是道法傷害,老夫勉強能對症施治,”張宗禹笑嘻嘻地說。


    正在清洗紅薯的時候,蘇求道過來,將李磐招呼一聲,往外麵走去,很快就離開了窩棚十數丈,轉身看著他:“孩子,你闖禍了!”


    李磐雙手一拱:“姥爺請明示。”


    此時,咳嗽一聲,張宗禹已經過來,真的沒有看到他如何走路的,這麽快,這麽輕,到了跟前,蘇求道趕緊閃開。


    “孩子,你趕緊帶著你的娘子等人走吧,走得越遠越好!記住,以後在京津滿清賊窩裏,輕易不要使用道法,此事凶險啊!”張宗禹講話的時候,蘇求道已經帶著那把古樸的旱煙袋,跑到一邊監視把風去了。所以,張宗禹四下裏望著,沒有顧忌:“本王隱忍這兒,就是釘在滿清韃子心窩兒裏,一有什麽消息,就能夠知道,然後傳給洪門天師,至於孔探目,是我的弟子,也是安插在臨清的一個釘子,本王呢,則是洪門天師在這兒的一個釘子,我之所以變服隱藏,也不全是舍不得徒駭河上萬死難兄弟的英魂,但是,這麽一塊地方,滿清韃虜豈能不嚴密窺探?別的不說,帝皇派,天機門,薩滿教,喇嘛宗,湘軍淮軍的道法高手,都有辦法查探到,所以,我才不敢輕易施展道法,至於吹拂枝葉的小法,那是例外,孩子,你的乾坤挪移道法,得自南派天機門,一次使用,就會被人窺見!”


    李磐恍然大悟:“糟糕,梁王殿下,我真的沒有想到!”


    搖搖手,張宗禹沒有責怪他,繼續解釋道:“我豈不知道酒菜好吃雞鴨香甜?奈何四處左近沒有,不能隨便施展道法,所以,隻能將就,本王的移神換位工夫雖然比天機門大相派差了許多,可是,行走江湖之間,已經非常便捷。就是不敢隨便使用,我的弟子孔探目使用移神換位法術,不僅沒有逃脫生天,反而敗滅身死,可謂教訓深重|!切記切記!”


    李磐深深懊惱自己,作為前世的特戰精英,竟然暈頭轉向,喪失最起碼的警惕,隻有連連點頭。


    “立刻就走!”


    “可是,梁王殿下,我們不是來您這人求學的?”


    “走吧,躲避了風頭再說。”張宗禹沉思默想了一會兒:“本王估計,滿清韃子的討伐大軍,或者已經在路上了!”


    “梁王殿下,我們一起走吧!”李磐愧疚地說。


    “不,這裏很多事情,我走不得!”張宗禹忽然躍起,有數米之高,眼光環形四望,翩然降落:“好,暫時沒有人注意,聽著,我有事情告訴你。”


    李磐急忙拱手:“梁王殿下,請您吩咐。”


    張宗禹滿含期待地看著李磐:“龍峰,李磐,不管你用哪個名字,記住,你都是我淮上撚軍的後裔,無論生死,都不能背叛撚軍!”


    李磐激動地說:“是!”


    “那好,你發誓!”張宗禹熱烈地說。


    李磐按照他的要求,跪在地上,以黃土敷頭頂,撒膝下,朝天九叩首,舉拳誓言。


    “也許,我東西兩支撚軍,就剩下你一個出色的後輩人物了。我問你,你知道撚軍為什麽會失敗嗎?”張宗禹激動地問。


    李磐搖頭。


    “我告訴你,一,是西洋鬼子幫助滿清韃虜,洋槍洋炮的威力,確實巨大,不是一般人所能抵敵,其二,更重要的是,湘軍淮軍的道法戰術,在北派天機門和薩滿教的訓練下,糅合了儒家心法,西洋黑魔法,勢力忽然倍增,遠遠超越了我太平軍和撚軍,所以,我們欲要驅逐韃虜,必須修煉道法,超越韃虜!”張宗禹說完,從身上掏出了一個血紅色的雞心玉墜子:“此乃我的貼身之物,你帶著他,江湖上若遇見同門中人,一定能得救助,同時,你修煉功法,大有裨益。”


    功法道法,李磐幾天來在耳朵裏,聽到過無數的名詞,也翻閱過幾本書籍,卻從來沒有人給他講解最基本的修煉法門,注意事項,麻痹,人家練習氣功都可能走火入魔瘋癲神經抑鬱症的,萬一我偏差了怎麽辦?


    “梁王殿下,怎麽修煉啊?”李磐惱火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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