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殿前爭鋒


    嚴黨與徐黨之間,勢不兩立的形勢,一旦有事。到時候楊博該怎麽選?


    在政爭之中是萬萬不可騎牆的。所以楊博這個兵部尚書位置會很燙屁股,能坐多久,就要看楊博左右逢源的手腕了。


    嘉靖也很明白這一點,嘉靖從來不在乎下麵臣子的爭鬥,隻是這個爭鬥要在自己的控製之下,而不是突然襲擊。他甚至還想看看,在兵部楊尚書這裏,又會有什麽好戲。說道:“既然大人都覺得楊博可以,那就楊博。”


    “陛下英明。”三位大學士齊聲說道。


    隨即嚴嵩說道:“陛下,吏部尚書關乎天下之重,臣以為工部尚書歐陽必進乃是老臣。辦事妥帖。再合適不過了。”


    徐階說道:“首輔說得對。隻是而今朝廷一下子調整了四個尚書,這動靜是不是有一點大了。恐怕百官無所適從,臣以為兵部,吏部,禮部,這三個部門作調整,刑部就先放一放吧。”


    嚴嵩一時間啞口無言。


    嚴嵩他最明白嘉靖的心思了。


    嘉靖殆政之心日濃,所以他對下麵很矛盾。一方麵要下麵的人持續爭鬥,這樣他才有安全感,否則一個大權在握的首輔,藏著心思,不知道在做什麽?嘉靖反而擔心了,兩項爭鬥,他們都有求於嘉靖,嘉靖的地位自然是穩如泰山。


    另外一方麵,不想動靜鬧得太大。鬧得太大的話。嘉靖別想清閑。每日都給這兩人收拾爛攤子吧。


    其實,就今日的事情,好家夥,一下子弄了六部之中三個尚書,嘉靖內心之中已經覺得煩了。而且不要看動得是三個職位。其實上,三個尚書下麵有很多人都會牽連著要動。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在各部門也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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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歐陽必進調任的話,刑部這邊又要安排。


    在嘉靖看來,又是麻煩事。


    嘉靖說道:“不錯。刑部就不要動了。”


    “陛下既然鎮之以靜。就讓吏部侍郎李默為吏部尚書吧。”徐階說道:“他在吏部日久,熟悉部務,決計不會耽擱正事的。”


    “陛下,吏部天官從來是以尚書進,沒有從侍郎進的。這李默資曆欠缺。”嚴嵩說道。


    嘉靖說道:“那閣老可有屬意的人選?”


    嚴嵩心中暗道:“我剛剛屬意的人選,已經被你否決了。”但是這話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


    嘉靖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李默吧。


    ”


    嘉靖之所以如此輕易答應,可不是因為李默是徐階推薦的。而是李默已經向陛下輸誠了。在陸炳的安排之下,李默進了一趟宮,就所有內情和盤托出,將徐階給賣了一個幹幹淨淨的。


    同時,嘉靖也知道李默與嚴嵩從來是不對付的。


    這也是嘉靖對嚴嵩與徐階兩人辦不好差事的一點點小小的懲罰,看看李默有沒有能力成為一個新玩家。畢竟吏部天官的地位也不是白給的。如果李默真能將吏部上上下下都掌管好,其權力根本不下於任何一個大學士,這是大明體製決定的。甚至隻要不是首輔,地位上未必在吏部天官之上。


    當然了,這些事情徐階而今還是不知道的。徐階給了嘉靖一個突然襲擊,嘉靖而今也會給徐階一個意外驚喜。李默為了得到嘉靖的眷顧,上任之後,就必須表現出自己的立場。倒是就要問徐階,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嚴嵩臉色有些難看。不過他迅速緩解了。


    今日這一盤棋走到了現在。在局麵上,嚴嵩是一點也沒有贏。兵部上可以說留下一個劫材。算得上勝負未定。但是吏部這裏卻是落了徐階的手中。


    就剩下了禮部。


    嘉靖問道:“禮部尚書你們有什麽人選?”


    嚴嵩說道:“臣舉薦南京吏部尚書吳鵬。”


    徐階說道:“臣舉薦翰林院掌院程文德。”


    在這個人選上,嚴嵩沒有準備。而徐階有準備,很明顯,翰林院掌院要比南京吏部尚書要合適一點,無他,翰林學士,禮部,國子監等這些清貴官職,從來是翰林一係的專屬。


    不管是嚴嵩,還是徐階。都是從這個圈子裏走出來的。天然要維護這個圈子的責任。


    當然了,倒不是說這些官職不能是非翰林一係的人當。隻是這些人一般都是過路的和尚,是做不了多長時間的。


    程文德也是心學大佬。江右心學一門的代表人物之一。與歐陽德學術地位相差仿佛。也是徐階在講學上重要的助手。


    說到講學,不得不說徐階的手段了。


    徐階能與嚴嵩分庭抗禮這麽多年,固然有夏言的遺產。但是夏言的遺產早就被嚴嵩砍得七七八八了。留下的人不多了。嚴嵩比徐階大了二十多歲。在徐階之前,在內閣已經待了小十年了,不管是人脈還是班底,都比徐階強。


    而徐階在當上大學士之前。在京師才三十年,從國子監祭酒到翰林院,然後到禮部尚書


    ,大學士升遷太速,難免底蘊不足。


    那麽徐階能與嚴嵩抗衡的底牌是什麽?


    是心學。


    徐階另辟蹊徑。找到了一個選拔人才,填補班底的辦法。那就是講學。徐階在政治上謹小慎微,甚至不惜對嚴嵩卑躬屈膝。但是在另外一件事情,他從來沒有放下過,那就是講學。


    徐階將自己包裝成為心學旗手。在京師講學,不惜一切代價引心學大佬入京任職,和他們一起在北京講學。用這個辦法從心學之中招攬可用之人才。通過心學這個紐帶,將更多的人與徐階聯係在一起。


    正是將自己的人做多的一個辦法。


    心學經過幾十年傳播,風傳天下成為天下顯學。本身就一次又一次衝擊廟堂之地。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就是大禮儀。沒錯。張璁的班底之中,有很多王陽明的門徒,甚至有心學大佬,公開表明楊廷和的說法,不近人情。


    在大禮儀之後,心學也有好幾位大佬引入朝廷。隻可惜,嘉靖一朝的朝政,不管是前期還是後期,都可以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鬥。”


    而且心學一脈後來因為政見與張璁決裂。張璁打壓了一批,後來夏言又打壓了一批。心學的勢力依舊強大,以至於到了夏言後期不得不通過一些手段來拉攏。徐階回京,未必不是這種拉攏的一部分。


    當然了,徐階在心學之中地位在他當上大學士之前都不是太高的。聶豹,歐陽德等人都是王陽明的親傳弟子。但不是得王陽明真傳的弟子,王畿,錢德洪,徐愛等人才是王陽明最喜愛的弟子。也是學術上的傳人,可惜多已經不在了。


    不過,徐階在成為大學士之後。不出數年成為心學宿老,得到了心學大部分流派的支持。與講學關係很大,真是將心學拉上了船。徐階夾帶,裏麵的人才厚實多了,才能與嚴嵩源源不斷的鬥下去。


    甚至徐階這個種模式,開一代之先河,後麵被東林黨完全繼承。最後形成了一個政治聯盟,以在野之身幹涉朝政。唯一的區別是徐階種種作為,不過是將心學納為己用。而東林黨時期,在內閣之中,卻沒有一個人可以將東林黨掌控在手的。


    嚴嵩比起來就差多了。嚴嵩年老了,很多事情都是嚴世蕃負責的。即便徐階這個辦法有多少後患。但是比起嚴家,事以錢論,政以賄成。要好上不知道多少,比如吳鵬,有什麽優點,無非是給錢,聽話。唯小閣老之命是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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