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蕭芹vs張惠


    張惠怎麽可能是無心的。


    不得不承認。蕭芹在謀略上,在戰陣上,在情報上,等各個方麵,都有不小建樹。甚至可以說是一位大才。隻是他在大明沒有混出頭,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蕭芹在政治上,其實也不是太高明的。


    蕭芹投奔蒙古以來,兩位蒙古國君都對蕭芹產生了這樣那樣的想法,未必全部是他們的問題,這裏麵固然有白蓮教與蒙古之間的結構性矛盾。但未必不是蕭芹不能用圓滑的政治手腕來化解這樣的矛盾。


    這才搞成這個樣子。


    在各個方麵,張惠其實都差了蕭芹一些。甚至為辛愛指明的這一條道路,也不是張惠一個人的成果,是周夢臣,徐渭,楊繼盛,三個人商議過的。當然了,當時商議的僅僅是一個方向。畢竟相隔這麽遠,根本不可能提供適應所有情況的萬全之策。必須又張惠自己的智慧進行加工。


    這就是必須上智者為間的原因。


    但是在政治手腕上,蕭芹與張惠到底是差了一點。


    或許這就是因為是野路子出身很,後來才不得不投了白蓮。而張惠如果沒有韃子南下的話,說不定,就能以自己的功名當一個小官,算是一隻腳踏入官場中的人。


    這個時候,張惠怎麽肯將這一件事情讓給蕭芹來做了。


    這可是張惠為自己營造的踏入蒙古上層的絕好台階。畢竟張惠而今即便辛愛說話之間,口稱先生。但張惠在蒙古貴族眼中,就是一個閑客而已。


    蒙古人隻尊重實力。


    張惠如果能營造好城池,並且今後為蕭芹管理好城池,今後就能一躍而起,成為蒙古上層社會中的一員。畢竟蒙古人中懂營造的人少之又少,懂如何經營管理一座城池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這是張惠為自己打造的機會。


    “大汗,國師乃國家重臣。這區區小事,就不勞國師動手了。”張惠說道:“小臣到了大汗帳下,得大汗殊遇,銘感五內,恨不能粉身碎骨渾不怕以報,今日得此計劃,還請大汗允許。”


    辛愛大事上不糊塗。


    他可明白的很。


    在他心中已經確定了,這一座城池,是他未來的居所。他怎麽可能將城池交給蕭芹來辦。


    辛愛說道:“好,既然張先生你有這個意思,這一件事情就由你來辦吧。這樣吧,下麵各板升的人力物力,你都可以調用,需要什麽都報上來,我沒有不準的。”


    “各部牧民願意來做


    工的,也分發口糧。”


    說著,辛愛轉過頭來,對蕭芹說道:“國師,怎麽樣?這算是賑災了吧?”


    蕭芹深深地看了一眼張惠說道:“大汗英明。不過張先生初來乍到,也沒有部屬,這麽多事情讓他一個人辦,未免太辛苦了一點,這樣吧,我這裏有新投的士人秀才王浩,也算有些才能,讓他來協助張先生如何?”


    張惠聽了說道:“既然是秀才,那自然無不可。”張惠向辛愛行禮說道:“國師,大汗早就下令,要廣納人才,在草原秀才可不多。如果不是今天這一件事情,這個秀才國師要藏到什麽時候?”


    張惠對於讓王浩與自己一起共事,卻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甚至能聽到王浩這個名字,他就已經非常高興。這說明,當初一起北上的三個人。至少還有一個活著,在這個步步殺機的地方,他還有一個同伴。


    但是他不能絲毫表現出來。甚至臉上的肌肉都不抽動一下,不動聲色的給蕭芹上了眼藥水。


    蕭芹聽了,咬著牙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張惠說道:“沒什麽意思。”


    “好了。”辛愛說道:“都別說了,一見麵就吵,吵什麽吵。國師,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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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句話,是明顯的送客之語。


    蕭芹自然聽得明白。他強忍著怒氣,語氣放緩,說道:“臣此來,除卻賑災之事,還想與大汗商議一下對大同的戰事。”


    “對大同的戰事?”辛愛反問道。


    雖然這話語之中,沒有什麽刺激的言語,但是在蕭芹聽來,卻是赤裸裸的羞辱。不知道是蕭芹太過敏感,還是辛愛真的話外有話,在他看來,言下之意就是,對大同的戰事,還需要與你商量嗎?


    蕭芹說道:“大汗,臣雖然在去年征戰失利,喪師辱國。但是畢竟為大汗立下汗馬功勞。即便是老汗在的時候,征戰大事,無不與臣商議,言聽計從,方有嘉靖二十九年破關而入之事,大汗以為此事,臣不當與聞嗎?”


    辛愛說道:“自然不是了。”


    辛愛也知道,這與他看不看上蕭芹無關,隻要蕭芹手中還握著白蓮教,握著在豐州灘的漢人人口,很多事情都不能不與蕭芹商議。繞不過去的。


    蕭芹說道:“那請大汗聽臣一言。”


    辛愛說道:“國師請講。”


    蕭芹說道:“臣敗於周夢臣。無話可說,但臣並不是給自己找借口,實在是周夢臣,此人非尋常之輩,嘉靖二十九年,大軍在大同境內流連數月,與仇鸞的配合,幾乎是洗


    地劫掠。大同周圍百裏範圍之內,雞犬不留。隻剩下一些藏匿於深山塢堡之中的百姓,可以說是十不存一。”


    “當時臣就在想,如此的大同,十年之內,恢複不了元氣。即便是有明廷大力扶持,在五六年之內,也是我蒙古騎兵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交地。”


    “但是周夢臣才去了幾年,不,即便到了而今來算,周夢臣到大同也不足一年。一年之內,就以少勝多擊敗老臣,即便老臣初次統兵,但是麾下各部騎兵,豈無宿將?”


    “很多人看來,周夢臣不過又一周尚文而已,不,在臣看來,周夢臣要比周尚文可怕多了。”


    “周尚文不過一武夫,而周夢臣卻可以出將入相。”


    什麽是交地,是孫子指出,兩軍你可以來,我可以往的地方。也是交通要地的地方。就是交地。


    也就說,在蕭芹原來的判斷之中,大同第三層防線,也就是大同南部,桑幹河以南的地方,或許才有明軍的抵抗。而不是剛剛突破邊牆,就與周夢臣來了一場生死賭局。


    他這一番話,雖然有些為自己開脫的地方,但是有些卻是實話。


    周夢臣最可怕的不是領兵作戰的能力,周夢臣的軍事能力在一點點地成長,但是而今看來,不過是中人之資。最大的優點,並不是什麽用兵手段,而是地位高,威信高,意誌堅定,敢打敢拚。


    這些話,對一個高級將領,未必全部是褒義詞。


    隻是辛愛的修養還沒有到不因人廢言的地步。


    一來,在他看來,敗軍之將,何足言勇,二來,他對蕭芹的成見不輕。也不願意聽蕭芹的話。所以辛愛聽了,禮貌的一笑,說道:“國師說的很有道理,隻是這一件事情,茲事體大,你我也不好決斷,這樣吧,等開春的時候,召集各部首領一起,商議此事。到時候國師自然可以暢所欲言。而今咱們還是說說修城的事情吧。”


    “是。”蕭芹眼睛之中有一些暗淡。


    一般情況下,大會都不是重要的,小會才是重要的。


    小會的內容決定了大會說什麽。


    辛愛這一番話,是對蕭芹決策權的剝奪。這對蕭芹的政治地位來說,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


    不過,蕭芹心中冷笑一聲,暗道:“辛愛,你以為蒙古人之中有什麽智謀之士。早晚還是要聽我的。”不過,他的目光落在張惠身上,卻微微一緊。


    是啊。蒙古人之中的人才更多是衝鋒陷陣的將才,運籌帷幄的之才,不是蒙古人所能有的。但卻是眼前這個人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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