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卻詔


    李家此刻很是熱鬧。


    因為女婿上門了。


    周夢臣與母親一起來到了李家。


    對於周夢臣的婚事,最高興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周夢臣的母親。而今周母似乎都忘記了自己當初與周夢臣說過的那些關於李雲珍的話。而周夢臣自然也不會去提。


    母子兩人下意識忽略了當初的事情的。


    此刻周母在李家內院之中,與李母,李家大郎的妻子,還有李家二郎的新婚妻子顧氏,還有李雲珍,一堆婦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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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母朗聲笑道:“我家人口簡單,等雲珍過門之後,絕對不會虧待她的,還請親家母放心,咱們兩家距離這麽近,你今後想起來,也能隨時去看她。”


    李母也笑道:“你們周家也是武昌老戶了,家風我家也是放心的。知道孩子是不會受委屈的。”


    周母對李雲珍說道:“丫頭過來。”


    李雲珍羞答答的來到周母身邊,說道:“伯母。”


    周母微笑著打量著李雲珍,李雲珍並非絕色之姿。但是卻也一等一的美女。身段相貌都是不錯的。再加上家世也不錯,周母非常滿意,隨手將一個鐲子,從手腕上褪了下來,遞給了李雲珍,說道:“這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卻是也周家一代代傳下來的東西,傳媳不傳女,圖個念想而已。今日就給你了。”


    李雲珍頓時羞紅了臉,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隻能無助的看向自己的母親。


    李母看了如此情形,心中又是傷感又是高興。


    傷感是因為自己女兒從此不是自己的了,而是別人家的媳婦了。高興是李雲珍嫁的雖然不能說極好的,也不能說差。隻是可惜姑爺不是讀書人出身。


    李母說道:“你就接著吧。”


    李雲珍這才羞答答的接過來,說道:“謝過伯母。”雙手接過鐲子。


    周母說道:“還叫伯母?”


    李雲珍更是害羞,似乎整個臉上都塗了一層紅漆,用細如蚊吶的聲音,說道:“母親。”


    此言一出,空氣之中忽然充滿了歡快的笑聲。


    這聲音從後院傳到了前院之中。


    此刻周夢臣就在前院與兩位大舅哥相對而坐。


    李言聞不在家中,據說是出診了。其實是李言聞有一些對周夢臣不滿意。


    無他,王家與周夢臣拿李雲珍做賭注。這一件事情狠狠的冒犯了李言聞。李言聞不僅僅是討厭王家,對周夢臣也沒有什麽好感。


    作為一個父親,將自己的女兒當成戰利品的行為,能給什麽好臉色才是奇怪。


    隻是李言聞對這個結局無能為力。


    有巡撫,豐城侯等大人物作為背書。李言聞願意或不願意,都改變不靠結局,這更讓李言聞感到不舒服。於是周家來拜訪的時候,李言聞借故避出去了。


    所以,隻有李家兩兄弟來接待周夢臣。


    而此刻,周夢臣正在震撼之中。


    他剛剛通名報姓之後,就是如此。


    因為之前


    ,街坊鄰居都稱呼李家兄弟,為李家大郎,與李家二郎,至於具體叫什麽,卻沒有注意。周夢臣也是如此。街坊鄰居稱呼周夢臣,都是周家小子,或者鍾鼓樓周家的。


    此刻周夢臣才知道,自己兩個大舅哥,一個叫做李果珍,一個叫做李時珍。


    這讓周夢臣看向李家二郎的目光,大為不同。這可是青史留名的李時珍啊?


    這可是李時珍啊。一時間讓周夢臣感覺有些錯亂。他從來沒有想過與這樣的曆史名人,密切的接觸。


    李時珍看著周夢臣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看了一下自己渾身上下的打扮,說道:“周兄,我今日穿著有什麽不妥嗎?”


    周夢臣連連搖頭,說道:“沒有沒有。很妥當。”


    “好了。”李果珍說道:“說正事。”李果珍對周夢臣說道:“周兄見諒,今日有一個急症,父親臨時出診,隻能由我們來與你議一議婚事了。”


    周夢臣對李言聞的心思,未必沒有掌握,但是而今卻直當不知道,說道:“醫者父母心,自然是人命關天,周某隻有佩服,絕對沒有一絲怨懟。婚事也不許商議了,隻要兩位開了口。周某無不做到。”


    李果珍自然不會獅子大開口,就按照原本的規矩,一五一十的商議起來。


    而今的周夢臣家產數千兩,再加上豐城府的關係,楚王府的關係,乃至在黃鶴樓上一炮打響的名聲,以至於江南已經有人給周夢臣寫信了。


    雖然信中大多是反駁日心說,但也證明,周夢臣的名聲已經不拘泥於湖廣一省了,可以是名聲廣博。除卻不是科舉出身之外,妥妥的士林新秀,鑽石王老五。


    李家隻要按照武昌常規的規矩來,周夢臣無不答應。


    很快就到了確定婚禮時間。


    李果珍提了一個時間,說道:“今年八月吧。避開暑氣。”


    周夢臣聽了,知道這個時間,並不能說不對。古代結婚繁瑣,越是有大戶人家越是如此。就拿李時珍的婚事而來說,從去年到今年折騰了小半年,才算是完成了從定親到成親。而今已經是四月了。從四月到八月,其中隻有四個月。而且是最熱的三伏天氣,也不能說不對,隻是周夢臣卻不能等下去了。說道:“能否早一點?”


    周夢臣之所以不能等,倒不是說,他急著結婚。


    而是周夢臣估計,北京方麵下詔召他進京的使者,已經在路上了。


    當然了,周夢臣估計或許有錯誤。但周夢臣也要留有餘量。或許是周夢臣想多了,如果這樣都沒有引起皇帝的注意,周夢臣隻能想辦法,再鬧出一些動靜了。


    李果珍都是沒有多想,說道:“周兄的意思是?”


    周夢臣沉吟片刻,說道:“六月吧?”


    李果珍看了一眼李時珍,李時珍沒有表示,他說道:“也好。”


    隨即雙方就以這個時間節點,來安排事務。這邊剛剛算安排好了。卻聽外麵一陣喧嘩,卻見周大壯進來,結結巴巴的說道:“聖-----聖-------旨。”


    周夢臣頓時起身,說道


    :“可是聖旨到了?”


    周大壯連忙點頭。


    周夢臣立即起身向李果珍李時珍行禮說道:“家中有事,先行告退了。”


    李果珍說道:“請便。”


    周夢臣也不客氣,立即走了。


    李果珍看著周夢臣的身影,忽然說道:“三妹這個夫婿,不是個普通人啊。”


    李時珍說道:“我向來是信得過三妹的眼光的。”


    周夢臣匆匆的回到了家中。


    家中已經有了很多人。


    卻是縣衙,府衙,乃至省裏的人,都在這裏。


    畢竟北京來人,不會直接找到周夢臣家中,而是先找到巡撫衙門,一層層的向下找。黃縣令更是親自到了。他見了周夢臣立即說道:“快,快,不能讓宮裏的公公久等了。”


    周夢臣一撩下擺,大步走向正堂。隻覺得腳步輕快,將他的心情都泄露了。


    周夢臣一進正堂之中,卻見一個十幾歲小公公坐在上首。程大位,劉修水在一側作陪。周夢臣說道:“下官見過公公,不知道公公如何稱呼?”


    小公公說道:“咱家藤祥,黃公公是我幹爹。周大人不必擔心。”


    藤祥一開口就說黃公公,自然是暗示他與周夢臣是自己人。


    周夢臣說道:“藤公公辛苦了。”一邊說,一邊拿出一錠銀子,大概有五十兩上下,這是黃縣令剛剛塞給周夢臣的,太監出來傳旨,都是有辛苦錢的,這是慣例。


    藤公公也沒有見外,掂量了一下,就塞進衣袖之中。說道:“黃公公在聖上麵前推薦了周大人,這情分,周大人卻要記住了。”


    周夢臣說道:“那是自然。”


    藤公公說道:“擺香案接旨吧。”


    片刻之後,就安排好了。


    卻見周家的院子裏麵,朝北擺著香案,點上了香燭。藤公公麵南而立,打開聖旨的卷軸,用太監的公鴨嗓子,用特殊的聲調大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武昌周夢臣,學問精深,品行高潔,精通步算,推演交食,天下無出其右,天降人才,豈能久沉下僚,今陛下明見萬裏,特簡召周夢臣入京麵聖,欽旨。”


    周夢臣麵北而跪,細細聽著,將每一個字,都記在心中。這一封聖旨,是周夢臣夢寐以求的東西。給他鋪平了上京之路。讓他終於能出現在北京這個大舞台之上。


    不過,有些不合時宜。


    來得太快一點。


    周夢臣本想成親之後,再上京。


    既是為了李雲珍,也是為了周母。


    周夢臣此去京師,前途未卜。周夢臣雖然很有信心在北京闖出一片天地來,隻是能不能一帆風順誰也不知道。所以周夢臣不能帶母親去。


    但是周母隻有周夢臣一個兒子,周夢臣去北京了。她讓誰照顧。


    如果周夢臣結婚了,這就不是問題了。自然由李雲珍照顧。否則周夢臣即便去北京,也不會安心的。


    周夢臣想到這一點,下定了決心,說道:“陛下厚恩,臣銘感五內,隻是臣不能奉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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