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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太夫人的指責,項氏更是痛哭不止。


    顧安年本還想問問項氏事情的詳情,然如今見她如此模樣,連話都說不出來,更遑論是問話了。知曉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了,顧安年隻得拍撫著項氏的後背,盡量安撫她的情緒。


    對太夫人痛心疾首的指控,宋祁沒有理會,他腦中過了一遍太夫人的話,詳細分析過後,他抓住其中的疑點,問:“本王有些疑惑,既然燕窩是太夫人賞給宋姨娘的,那太夫人又是如何發現凶手是嶽母大人的?太夫人所言,可有證據?”


    太夫人微怔,她原以為宋祁年幼失母,應該會對自己這樣一個年老體弱的老嫗心存惻隱之心,卻不想宋祁不僅沒有半點動容之色,反而毫不留情直指問題中心,當真是讓她始料未及,措手不及。


    怔愣過後,太夫人狠狠咬牙,暗斥宋祁絕情冷酷。


    心中千轉百回,麵上,太夫人卻是一派肅穆公正,目光淩然,肅然道:“王爺,老身斷不會冤枉了項氏,這人證與物證俱在。”


    說罷,對一旁的劉氏抬了抬下頜,吩咐道:“三媳婦,去把那丫鬟帶過來!”


    “是,母親。”劉氏恭順頷首,垂首出了內堂。


    劉氏出去後,宋祁細細打量在場的所有人,見不僅三房的老爺夫人在,就連侯府的小姐少爺也在,頓時心頭火氣,同顧安年一樣無法氣定神閑了。


    即便項氏有再大的過錯,她也是侯府中少爺小姐們的長輩,是項國公府的嫡女,是五皇子的姨母,然顧之源與太夫人卻全然不顧及項氏的顏麵,當著眾多晚輩的麵,就體罰責罵項氏。這番舉動,無疑是在打項氏的臉,打項氏背後所有人的臉!


    他不信素來以嚴謹沉穩著稱的顧之源會想不到這一點,可見此事是顧之源默許,更甚者,是顧之源一手促成的。


    眸中寒光微閃,宋祁彎起一抹嘲諷的笑。心中另有了計較。


    劉氏很快便領著一個小丫鬟進了內堂來。劉氏行了一禮,道:“王爺,母親,人帶來了。”待太夫人點了頭。她便退到了一旁。


    “奴婢參見……”丫鬟哆嗦著跪下,正欲行禮,太夫人擺手道:“免禮了。”


    “王爺,這就是老身所說的人證,是宋姨娘院子裏的丫鬟,就是她,看見了下藥的凶手。”太夫人向著宋祁微微頷首行禮,隨後沉下臉,厲聲對那丫鬟喝道:“藍花。當著逸親王殿下的麵。你老實將你所看到的一切再說一遍!”


    名喚藍花的丫鬟始終低垂著頭,身子縮成一團,聽了太夫人的話,她顫抖著向宋祁磕了個頭,戰戰兢兢道:“奴、奴婢給王爺殿下請安。”


    宋祁麵無表情頷首。威嚴道:“抬起頭來回話。”


    藍花畏懼地縮了縮脖子,眼角悄悄掃向一旁,隨後才膽怯地抬起頭來,“是,王爺。”


    宋祁細細打量眼前的丫鬟,見其臉龐青稚,雙眼澄澈,想來應不會胡編亂造,於是沉聲問:“藍花,你將你所看到的一切細細說來。”


    藍花顫抖著手緊捏著衣角,磕了個頭,斷斷續續道:“回、回王爺的話,奴婢是、是在華越苑當差的丫鬟,今日申時前後,奴婢一時肚餓難忍,便、便悄悄去了廚房偷吃點心……”


    說到這裏,仿似想起了什麽,藍花臉上閃過惶恐之色,害怕地偷瞄了太夫人一眼,隨後又接著道:“後來藍菊姐姐突然進了來,奴婢驚慌之下躲到了灶台後麵,然、然後,奴婢就看到藍菊姐姐向宋姨娘的燕窩粥裏下藥,再後來……”


    “好了。”宋祁抬手,打斷藍花的話。


    聽到這裏,他已經大致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藍花被打發了下去,宋祁沉吟片刻,轉向顧之源,問道:“侯爺,你是因著查出那藍菊是嶽母大人的人,是以才篤定主使是嶽母大人?”


    顧之源麵無表情地點頭,“正如王爺所言,那藍菊已承認項氏便是命令她下藥的主使。”


    宋祁微微頷首,表示了解,隨後若有所思地皺起眉,踱步到顧安年身旁,輕聲問:“七娘,你可知曉嶽母大人與這藍菊有何關係?”


    眾人聽聞此話,頓覺莫名其妙,麵麵相覷,太夫人皺緊眉頭,焦急出聲:“王爺,顧安年一向偏幫項氏,她的話――”


    宋祁看也未看太夫人,隻抬手厲聲道:“太夫人,本王並非在問你的話。”


    太夫人一噎,隻得狠狠瞪了顧安年一眼,吞下嘴裏的話。


    顧安年沒有在意太夫人的話,她明白宋祁的意圖,細細回想一番後,搖頭回道:“妾身從未聽聞母親與那藍菊有任何聯係。”


    附和般的,伏在顧安年肩上的項氏哭著不停點頭。


    見狀,太夫人再次按捺不住,怒指顧安年,對宋祁急聲道:“王爺,此女與項氏同樣蛇蠍心腸,心狠手辣,以往不知暗地裏幫著項氏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她的話不可信!”


    “太夫人!”宋祁驀地加重語調,突然轉身麵向太夫人,麵沉如水地目光直視太夫人雙眼,冷冽道:“七娘乃是堂堂逸親王妃,聖上特封一品誥命夫人,豈容你如此無禮!”


    太夫人呼吸一窒,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好半晌後,終是咬牙低頭,恭恭敬敬向著顧安年躬身道:“老身多有得罪,還望王妃娘娘恕罪。”


    見太夫人向顧安年低頭賠罪,侯府眾人皆是一驚,麵露畏懼之色。


    顧之源見著向自己女兒卑躬屈膝的太夫人,頓時麵色鐵青,雙拳緊握。盡管他怒火中燒,卻不得不忍氣吞聲。


    宋祁掃了眼麵露屈辱,卻沒有站出來的顧之源,不由在心中鄙夷地嗤了一聲。


    收回視線,宋祁望向痛哭失聲的項氏,低聲問:“嶽母大人,那藍菊與你是否有關係?又是否是聽從你的命令在宋姨娘的燕窩中下藥?”


    “我……我沒有……沒有……我真的沒有……”聽聞宋祁的問話,項氏從顧安年肩上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徑直搖頭否認。隨著她的動作,本就散亂的發髻,更是淩亂不堪了。


    顧安年忍著心酸,抬手將項氏黏在臉頰上的發絲撥開,又將她散亂的發髻理好,拿帕子拭幹她臉上的淚水,語調輕柔道:“母親,你不用怕,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王爺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的。”


    她相信項氏不會蠢到派一個輕易就會將她供出來的人去下藥,這很明顯就是一個陰謀,為了陷害項氏。至於是何人的陰謀……她心中已有了猜測。


    許是顧安年的安撫起了作用,項氏的情緒漸漸緩和下來,她哽咽著整理好狼狽的形容,深吸口氣壓抑住心中的悲戚,將淚水逼回去,向著宋祁福了福身,開口道:“王爺,妾身不知那藍菊為何一口咬定是妾身指使,但妾身可以對天發誓,妾身與藍菊沒有半分關係!還請王爺明鑒,給妾身一個公道!”


    最後兩字帶著決絕,可想項氏已傷透了心,要與永濟侯府一拍兩散。


    “笑話!”幾乎是項氏話音剛落,太夫人便厲喝一聲,冷笑道:“你說藍菊與你沒有半分關係,那她手中為何有你的東西!”


    說罷,太夫人甩出一隻玉鐲子,怒道:“你敢說這不是你房裏的東西?!”


    鐲子骨碌碌滾到項氏腳邊,項氏低頭一看,驚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道:“不……不可能……這鐲子明明……”忽地想起了什麽,項氏抬頭淒聲道:“是有人刻意陷害我!這鐲子我早就已經賞給黃鶯了!”


    顧安年微皺起眉頭,若是她沒有記錯,這黃鶯就是李嬤嬤所說的曾向項氏下藥,項氏如今最為信任的那個丫鬟。


    “哼,你說你賞給了你房裏的黃鶯,可有人作證?”太夫人不屑冷哼。


    她不能對顧安年如何,但是對項氏,她可以毫不顧忌。


    “這……”項氏啞口無言。


    她把鐲子賞給黃鶯時,並無其他人在場,如今,她確實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見項氏支吾說不出話來,太夫人眼中閃過得意之色,傲然道:“項氏,念在你為侯府育下子嗣,操持家務這麽些年沒有犯下過錯的麵子上,老太婆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能找到證人,證明你的鐲子確實賞給了黃鶯,老身就立即放了你!”


    這話說得寬容,表麵是給項氏機會,然那強勢的語氣,卻是篤定了項氏尋不到證人,隱隱帶了嘲諷之意。這樣虛偽的寬容,讓宋祁與顧安年都不由皺起了眉。


    “我……這……”項氏六神無主,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法子來,隻得求救地望向顧安年。


    顧安年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見太夫人又要開口,立即搶先一步道:“既然母親說鐲子賞給了那名喚黃鶯的丫鬟,那為何不傳那黃鶯進來問話?”


    聞言,太夫人雖心中千百個不願,卻礙於宋祁在場,最終不得不聽從了顧安年的話,命人去傳了黃鶯過來。


    太夫人心中恨恨想著:待揭穿了顧安年的惡毒麵具,看逸親王是否還會護著這小賤人!


    ps:


    感謝蘿主任的粉紅和鼓勵,書海路人的打賞,晚了幾分鍾,親們請見諒,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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