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見到柔福帝姬,李原心中還有有點高興的。


    不管出於什麽目的,這個女孩終將成為自己的妻子,往後要渡過一段很長的時間,如果彼此能互相和睦,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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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一身雪白士子服,俊俏的不像話的趙嬛嬛, 李原心中暗暗歎息,這個含羞帶笑,脈脈含情的表情,顯然對自己極有好感。


    隻是想到兩方的複雜關係,自己和大趙皇室注定不是一路人,甚至娶這個女孩, 也更多是利用, 隻希望將來矛盾爆發時, 她不會恨自己。


    “來來來,喝,這一杯,我敬李賢弟。”


    見趙嬛嬛還是有些羞澀放不開的樣子,趙楷笑著活躍氣氛,他笑嗬嗬的舉起酒杯:“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在為兄這裏,就跟在自己家中一樣,千萬不要客氣。”


    李原微微一笑,舉起酒杯碰了一下,一口將杯中醇酒飲盡。


    這段時間,他在惲王府中的做客也不是頭一回了,自從和柔福帝姬訂婚之後,這位惲王殿下好像比李原這當事人還高興, 三天兩頭的請他來赴宴。


    李原想也知道他的心思,無非是迫不及待的向外界釋放信號, 表示這位親妹夫,和他關係親密,表示這是傾向支持自己。


    對此李原並不太在意,幾個皇子奪嫡,主要就是惲王和太子,另外若隱若現的還有趙王趙樞,寧王趙擴,康王趙構,但普遍最被看好的還是太子和惲王。


    這兩人一個皇長子,天生有著禮法上的優勢,雖然皇帝不待見他,不過有一批恪守禮法的老臣,天然就傾向於他,其中就以參知政事鄭居中為首,宮中還有鄭皇後支持,以李綱、宿元景為首的清流也大多支持太子。


    不過皇帝崇道,太子卻喜歡佛事,這也引起了不少儒家士人的反感,更是徹底得罪了主持滅佛的國師林靈素,使得太子處境艱難。


    而惲王趙楷, 因非凡的才學, 頗有不少文人的讚賞,更有一些和太子不合的大臣投靠, 比如童貫,王黼。


    不過這隻是表麵上的情況,那些大老們心中到底是什麽想法,誰有能徹底看清呢?


    比如太子趙桓,看起來及及可危,隨時都會被廢的樣子,但李原可是知道,其實情況並沒有那麽簡單,比如大宦官梁師成,就一直暗中支持太子。


    這是一股非同小可的力量,甚至足以扭轉乾坤,定鼎大局。


    梁師成本人卻是不算什麽了不得的人物,充其量隻是一個深受皇帝寵信的大內總管,但他另有一個身份卻著實不可小覷,那就是蘇門子嗣。


    他母親年輕時候是蘇東坡的小妾,懷孕後被蘇東坡送人,不久生下了梁師成。


    梁師成長大後,因緣際會入宮做了太監,一下子風光起來,雖然無法認祖歸宗,但也頗以蘇門血裔為傲,常以蘇門子嗣自誇。


    而眉州蘇家卻也默認了這層身份,李原不知梁師成和眉州蘇家勾連有多深,不過既然那邊默認了其身份,那在一定程度上,梁師成也代表了蘇家的意誌。


    這就非同小可了,蘇家一門三進士,個個都是享譽士林的文壇宗師,特別是蘇東波,更是儒門內有數的巨頭,也是保守派力量的代表之一。


    梁師成所作為未,很難說沒有蘇家在暗地裏的影響,其暗中支持太子,是否也可以解讀為蘇家乃至大部分保守派勢力,都是支持太子的呢?


    而且蘇家的觸手還不止如此簡單,高求當年做過蘇東坡的書童,能發跡還多虧了蘇東波向小王太尉舉薦,高求背後是否也有蘇家的影子,這也不好說。


    更甚者當朝國師林靈素,似乎也做過蘇東波的書童,雖然棄儒修道,但對於昔日的主家,這位國師大人到底是抱以什麽態度,也令人捉摸不透。


    這麽一想,李原頓時對搜東坡有些無語。


    好家夥,這位儒門巨匠宗師,人品和文采都似乎無可指摘的樣子,可是門下卻盡出奸臣,還是大奸大惡的那種。


    高求這廝就不用說了,壞的流膿的那種,禍國殃民、殘害忠良、弄權亂政,幾乎沒有他不做的,是天字號巨奸。


    梁師成更是六賊之一,和蔡京、童貫齊名,對帝國的惡劣影響,似乎比高求還厲害。


    而國師林靈素,更是魅惑聖聰,擾亂天下的妖道,以國運養道運,直接敗壞大趙江山國運,削減帝國氣數半甲子,是何等的凶殘?


    “嘿,標榜品行高潔,大公無私,忠君愛國,可是門中出來的盡是這種大奸大惡之輩,也不知這位心裏作何想法?”


    李原心中對蘇東波的感官很是複雜,從後世認知來說,對於這位華夏文學史上的豐碑,多多少少總有點敬仰之情,先入為主的就認為這樣的人,品行必然是和他的才華一樣,近乎是完美的。


    不過理智告訴他,這位遠遠算不上完人,不說野史雜談之中對於其‘扒灰’一詞的發源,就說門下出了這三個大奸,就很難說他毫無責任。


    最起碼識人不明,明知道他們那麽壞,還無動於衷,不出來清理門戶,放任他們借用蘇門政治影響力,這就很讓人不滿了。


    這也是李原對其感官複雜的主要原因。


    另一個原因則源於政治立場,蘇東坡可是王安石的老對頭,是激烈反對變法的,更因其強大的實力和影響力,使得變法更快的走向失敗。


    “嗯,似乎原始魔宮那個魔使,也和蘇門有些牽扯,不知宇文虛中交涉結果如何。”


    李原不由一哂:“看起來還真是藏汙納垢之地,蘇東波,似乎是武學奇才,四十年前儒門之中和王安石並列的無上天驕,超過了司馬光、歐陽修、曾鞏這些人。”


    李原心中念頭電轉,這種種原因之下,自己似乎將會對上蘇門乃至整個保守派勢力,既然如此,暫時靠向惲王趙楷也就順理成章。


    一念至此,他的笑容越發真誠,舉起酒杯,回敬了趙楷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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