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娘猜到了在朝雲宗八方迎客這樣重要的日子裏,魔門一定會采取什麽行動。


    卻沒想到魔門教主之下的第一席會親自出手,企圖覆滅北桑城以撕開整個朝雲護山大陣的一角。


    這是要……全麵開戰了?!


    祝平娘看著橫跨於北桑城上空的老人,瞳孔緊縮,滿麵的不敢置信。


    乾坤境!


    青州的第三位乾坤境,不是朝雲整日苦修的丹主,而是魔門的大長老!?


    不好!!!


    要出大事了。


    以往的時候,魔門和朝雲宗勢力相近,各有顧慮,雙方的宗主都是乾坤境的大能,動輒移山倒海,雷霆震怒。


    出於相互之間的忌憚,即便門下弟子打生打死,可卻從未有過全方位的爭鬥。


    但是如今形勢徹底變了。


    魔門的大長老,也突破至乾坤境了!


    魔門有兩個乾坤境,朝雲卻隻有宗主一人,這一次……隻怕是天地變色,青州易主、翻天覆地的大事。


    祝平娘第一時間捏碎了手中玉符,想要傳消息給宗主。


    “……”


    老人橫在北桑城上空,周身魔氣滔天,他看著下方那繁華的城鎮,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隻見他抬起手,憑空捏碎了祝平娘傳遞出去的消息。


    “祝桐君,曾經你我同為太虛境,該是明白……乾坤之下,皆為螻蟻。”老人露出一抹淫邪的笑容:“咱們之間的恩怨,我一日都不敢忘。”


    曾經的死對手,如今在他眼裏,卻隻是稍稍大一些的螻蟻,隻是隨手使了一個手段就將她禁錮的動彈不得,連自毀道心都做不到。


    “安心,我不會讓你死的。”老人望著豔麗的祝平娘:“我與姑娘的時間還很長,待我先毀了這北桑城,我要看看……少了一個陣眼,朝雲還能不能擋得住我聖教眾人。”


    “……”祝平娘麵色慘白。


    隻不過是一個境界的碾壓,就讓她體會到了什麽叫差距。


    老人的天賦不說與丹主相比,就是連她都不如,居然第三個步入乾坤境。


    他突破的時候,為何沒有天地異象?


    祝平娘眼睫微顫,赤色緞帶被魔氣吹到了十餘丈開外,掛在竹枝上。


    修仙界的殘酷就是這樣。


    高階層的時候,一個境界的差距就是天翻地覆。


    當年,朝雲宗主也是憑借一己之力的實力碾壓,造就了這個青州最大的宗門。


    她眼裏盡是絕望,因為她最直觀的感受到了蒼穹般的威壓。


    她現在已經不祈求自己能逃掉了,隻是希望宗主能夠及時放棄朝雲,如果這樣……麵對老對手和初入乾坤境的長老,還有機會能夠離開青州。


    “……哼。”


    老人幹枯的手掌上升起魔氣,天上不知何時聚起了一片黑壓壓的雲層,轟隆隆的聲音自遠而近。


    一時間,有什麽東西斷開了。


    風起雲湧。


    天地間起了一道狂風,自下而上,煙塵迷眼。


    以北桑城為中心,方圓雲層在狂風的推動下聚集在一起,醞釀著什麽。


    在徐長安的隔壁,顧千乘睜開眼,看著自己腰間鈴鐺不安的搖動,很是奇怪。


    城中的修士也好、百姓也好,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有些修為高深的人可以隱隱可以見得那天空之上漆黑的魔氣翻滾,如漿液般流轉。


    移山倒海,雷霆震怒,是為乾坤。


    “……”


    此時,正在做湯包的徐長安忽然聽到了係統一個奇怪的提示音,說是有危險臨近,天道點給他加了五萬。


    他雙手沾著麵粉,看著窗外,除了風大一些,也沒察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起風了?”徐長安大聲說道:“小姐,把門關上。”


    “知道了。”雲淺嘴裏含著一顆蜜餞,她走到門前,感受著風吹在自己的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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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機感是需要適當的,若是超出了自己夫君能夠處理的範圍太多……其實也無所謂,她不會因為徐長安處理不了就過度幹擾周圍發生的事情。


    不過一城的人,死了就死了,和她有什麽幹係。


    可是。


    有一件事雲淺很不高興。


    徐長安正在給她準備晚餐,怎麽能被人打擾。


    她走到庭院裏,往上看了一眼。


    “……”


    正不可一世的魔門長老忽然就死了。


    輕描淡寫的死於心火,從下而上,透入頂門,勁攻髒腑,旁灼四肢,毛孔發際,一瞬息間便化為灰燼。


    風繼續吹,地麵上的竹葉順風打著滾,周遭都是那麽安詳,什麽魔門長老,就好像從沒有沒有存在過這個世界上。


    城中的修士在疑惑後,紛紛繼續去做自己的事情。


    祝平娘微微一怔,發現風吹掉了自己的緞帶,便隨手取了一條紅繩將頭發紮上,回到賬房繼續算著姑娘們的開銷,顯然……她已經忘記了青州出了第三位乾坤境的事情。


    不能算忘記。


    從來沒有存在過的人,怎麽能叫忘?


    雲淺隨手確抹去了對方的存在,也真的隻是隨手。


    她瞧著院子,走過去收起庭院裏的竹椅,有些艱難的將重物抬到房間裏。


    麵色緋紅,呼吸有些急促。


    她很弱小,至少肉身很弱小,容易生病、沒有力氣,卻也不是裝出來的。


    “雲姐姐!”


    聽到院子旁的聲音,雲淺看過去,便見到顧千乘爬在樹上,衝著她揮手:“晚上好。”


    “晚上好。”雲淺點點頭,旋即關上門。


    “……”顧千乘從樹上下來,想著方才雲淺費勁搬椅子的事兒,不滿的嘟囔著:“這點事也要讓姐姐去做,果然不是什麽良人。”


    ……


    “門關上了,我還收了椅子。”雲淺走到廚房前,看著徐長安的背影,似是在邀功。


    “感覺怎麽樣?”徐長安問。


    “有些喘不上氣。”


    “……嗯。”


    徐長安轉過身,看著雲淺的模樣,輕輕歎息。


    明明也好吃好喝的養著了,為什麽雲淺身子骨始終是那麽弱,他說道:“搬椅子的事情,讓我來做就行。”


    “我也有我能做的事情。”雲淺眨眨眼:“你包你的包子,我餓了。”


    “好好好,就快了。”


    徐長安朝著顧千乘的方向看了一眼,問道:“小姐,你認得前不久搬過來的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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