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在瞿青的心底裏,還是可以稍微安慰一下自己——


    兒子瞿鎮和許麟宴之間相差的隻不過是數年的修煉時間,說不定到了同樣的時候,瞿鎮也不輸於他……


    當然,這個安慰,連瞿青自己都不相信。


    更不用說,本就知曉真相的瞿鎮自己了……


    要不是臉皮夠厚,又在瞿青麵前撒了謊,不好當麵表露出來,瞿鎮都要當即無地自容了。


    同是一起入寺的弟子,他年紀還小一些,按理來說可塑造性強點兒,怎麽相差卻這麽大呢?


    想到這裏,瞿鎮默默的看了一眼望著這邊不知所措,不知該不該過來的苗正天,心裏總算多了一分寬慰。


    最起碼,三人行,他也不是最差的。


    這不是還有正天墊底麽?


    好歹,就算是當初挑桶子的訓練,他也沒被罰過,最差也堪堪低空飛過。


    但正天卻被罰了好幾次,其餘修煉項目也是他出錯最多……


    人和人就怕對比!


    剛才和許麟宴一番比較,瞿鎮差點兒就覺得自己不配待在少林寺了,怎麽會如此拖同輩弟子的後腿?


    但一拉上苗正天進來,瞿鎮又頓時信心滿滿。


    剛頹廢的氣息一掃而空,還不免嘿嘿笑了一聲。


    見此,瞿青淡淡的白了他一眼,輕聲訓誡道:“你還笑?見賢思齊,不知自己的短處,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哦~~~”


    瞿鎮剛揚起的小尾巴又被慣性的打了下去,隻得耷拉著腦袋,乖乖的應了一聲。


    瞿青就是這樣的父親。


    他向來不會直接狂躁的開啟開噴模式,但他會用輕描淡寫的三言兩語,說得你無地自容,自甘懺悔思過。


    偏偏瞿鎮就是吃軟不吃硬。


    一被瞿青這樣說教,就沒轍了,隻能乖乖妥協。


    按照他的性子,若是硬著來,絕對叛逆成性,對著幹絕不服輸……


    “好了,既然你已下山,是三藏方丈帶著過來幫忙的,那就好好協助,不得搗亂。”


    瞿青恍然發現,自己已然耽誤了一會兒的時間,立即揮著手吩咐了瞿鎮一聲。


    如今寸寸光陰,分秒必爭,結果因為兒子的出現,分了心,導致浪費了時間,瞿青懺悔不已。


    若是因這點時間,拖累了一條性命,那他有何麵目再以這個“大善人”自居?


    雖說這並不是他自封的,但如果有人再以此稱呼,瞿青也沒臉應下了。


    “許公子,犬子便有勞了,我正事在身,不便招待,還望勿怪。”


    隨後,瞿青朝許麟宴拱了拱手,對他的態度極為敬重。


    若是正常情況,他雖敬佩這等少年英豪,以他的身份,也斷不至此。


    畢竟他地位不低,輩分也屬長輩。


    但因為自家倒黴兒子眼巴巴的跟著別人,還得連累許麟宴幫忙照看一二,瞿青當然得打好關係。


    望他看在自己禮待的份兒上,不要與瞿鎮多加計較,能夠讓其跟著學習一番,他便心滿意足了。


    “爹,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許大哥的。”瞿鎮連忙揚著手說道。


    別的不敢說,在自個兒的地盤上,他還是底氣十足的。


    瞿青看了一眼瞿鎮,溫純的臉色浮起一絲無奈。


    “若你不給許公子惹麻煩,我就放心了,你多學學多聽聽,不要自以為是,不懂裝懂。”


    不怪瞿青擔心。


    畢竟這個兒子,藥理天賦極差,連熬個藥看火都會出錯。


    這不懂那也不懂,萬一自告奮勇跑去處理藥材,豈不是折磨了大夫夥計們,也折磨了病人?


    前車之鑒曆曆在目,若不是瞿鎮是自己兒子,瞿青早就把他打出店外,指名道姓列為黑名單,永世不得出入了。


    礙於瞿鎮是少東家,醫廬裏的學徒夥計們也不敢對瞿鎮的做法過多置喙,恐防惹事。


    於是,轉過頭後,瞿青又叫來掌櫃的,讓他多擔待著,注意一些,小心瞿鎮搗亂,妨礙了正事。


    若是發現瞿鎮膽敢擅作主張,處理藥材這等自己根本沒有能力之事,直接打出醫廬,不必再報。


    這是該的!


    為了醫廬裏的正常運作,與病人的安危,瞿青煞費苦心。


    最大的敵人,竟是來支援的自家兒子……


    若不是三藏方丈允許,還是跟著許麟宴過來曆練的,瞿青差點兒都要懷疑,瞿鎮這是來支援瘟疫治療的,還是來折磨大家的……


    “這是什麽意思嘛?跟防賊似的防著我。”瞿鎮瞪著這一幕,頗為幽怨。


    這就是不相信他嘍?


    他有這麽沒用嗎?


    “呼……”苗正天撫著胸口走過來,舒了一口氣,“你們剛才說什麽呢?我都不敢過來。”


    對於小孩來說,大人本身就是一種威懾了。


    麵對瞿青這等成功人士,威懾直接加倍。


    也難怪嚇得出身平平的苗正天膽戰心驚,不敢靠近……


    和這種人說話,是要鼓起勇氣的。


    “我們說……”


    瞿鎮剛開了個頭兒,驀地想起了什麽,“啊”了一聲,嚇了不作防備的苗正天一跳,差點兒整個人蹦躂起來。


    連連又撫了撫胸口,苗正天隻差沒去掐死他。


    無視齜牙咧嘴的苗正天,瞿鎮連忙抓著許麟宴的手臂,央求了起來:“許大哥,原來你上回出門做了這些事,你怎麽回去不跟我們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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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完便也算了,還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一臉我相信你,你卻隱瞞不說的失望之感……


    隻能說,這家夥,也是演員的誕生!


    說起來,那次一同隨著侍衛隊找上了三藏方丈,瞿鎮和苗正天單知道開封府出了事兒,嬰兒不見了,但具體情況如何,一無所知。


    回來後,許麟宴對此又三言兩語,四兩撥千斤的糊弄了過去,兩人便以為他也不甚了了。


    畢竟,以他們的邏輯,許麟宴就算跟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


    說不定如何發生,如何解決,許麟宴自己也一臉懵逼呢!


    因此才沒有過多追問……


    結果,聽了瞿青的話,瞿鎮這才發現,這一臉懵逼的人,竟是自己!


    還以為許麟宴隻是空虛的跟著白走了一遭,到頭來,問題解決的關鍵,竟然還是他?


    那個崖石妖又是什麽情況?


    妖怪,絕對不簡單!


    這麽驚險刺激的冒險事件,許麟宴居然隱瞞不報,太不夠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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