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威爾輕哼了一聲,嘴角揶揄地說道:“非常感謝你的幫助,我們會小心的,上校。”


    威爾嘴裏“上校”這個詞的語調咬得很重。


    崔普曼對威爾諷刺的話語毫不意外,他微微笑了笑,接著朝帳篷外麵看了看,那裏有一個警察傷員正躺在擔架上, 等著救護車轉運。


    接著崔普曼說道:“我很驚訝,他竟然沒有幹掉你們。”


    威爾冷哼:“是嗎?”


    “坦白說,他失手了,你們都很幸運,竟然還活著。”


    對於這種近乎羞辱的話,威爾懶得裝客氣了, 他冷笑道:“上校,你是來這裏檢查你的機器為什麽失靈嗎?”


    崔普曼下顎微抬,澹澹說道:“你還是不明白, 你們是在跟一名遊擊戰專家交手這種事實,他不但善於使用武器,也是個格鬥高手,而且他被訓練成為視痛苦為無物、無視氣候和地形,能夠在野外獨自生存的精英士兵。”


    崔普曼朝帳篷出口走了幾步,接著說道:“他在安南的任務是暗殺敵軍人員,在暗中,一點點的消磨敵人的耐心和勇氣,殺戮和終結他們的生命。”


    “他是精英中的精英。”


    威爾有點目瞪口呆,在崔普曼的話音結束,他才回過神來,眼神晃了晃,表情複雜地吞了口口水。


    顯然他已經意識到,蘭博的危險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更何況,在蘭博身邊, 還有一個更加神秘的家夥。


    威爾嘴巴張了張,似是要辯解些什麽,眼珠晃了幾下後, 轉而說道:“上校,像蘭博那樣的士兵,你那裏有很多嗎?”


    崔普曼一愣。


    威爾瞥了眼旁邊的州警警長戴夫,接著說道:“蘭博旁邊還有一個人。”


    “什麽?”崔普曼一臉驚訝:“是貝瑞嗎?”


    他接著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蘭博是來找貝瑞的。”


    又沉默了數秒鍾,他轉身對威爾說道:“放他們走。”


    威爾愣了下,懷疑自己聽錯了。


    “放他們走?”


    崔普曼點了點頭:“沒錯,放他們走,當然,這隻是暫時性的,目的是解除目前這種危險的狀況。放出空隙,讓他們離開,然後再發布全國的通緝令,過幾個星期,你們就會在法蘭克福或者其他大城市的某個洗車場發現他們,到時候不會有戰鬥,不會有危險, 就可以輕鬆抓到他們。”


    威爾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道:“不可能, 這是我的工作, 我不會寄希望於通緝令這種東西。”


    崔普曼有些無奈地說道:“若是你派人上去,隻會讓他們送命。”


    “雖然我們隻是一個小城的小警局,但是我們和你的特種部隊士兵一樣,都希望能夠忠於自己的職責!”


    威爾的語氣很激烈,而崔普曼也毫不示弱地說道:“你要打一場根本贏不了的戰爭嗎?!”


    威爾冷笑:“兩百個人還對付不了兩個人嗎?”


    崔普曼上前一步,沉聲說道:“那你派他們上去的時候,別忘了一件事。”


    “什麽事?”


    “足夠的裹屍袋!”


    說完,崔普曼轉身,快步朝帳篷外麵走去。


    看著崔普曼的背影,威爾捂了捂自己的額頭,歎了口氣後,喊道:“崔普曼。”


    崔普曼立刻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威爾。


    “上校,我不知道你到底支持哪一邊,我以為你隻是來掩飾自己的過錯,”威爾走到崔普曼跟前,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裏,說道:“如果你真的想救他們,請跟我來。”


    說著,威爾朝前麵走去。


    崔普曼澹澹笑了笑。


    這個警長,還真是一個虛偽的家夥。


    崔普曼跟上威爾,來到了另外一個帳篷。


    這是一個臨時指揮所,裏麵擺著包括幾部電台在內的儀器,幾個州警還有國民警衛隊的人員正在裏麵忙碌。


    “上校,我們檢查過裝備,懷疑那兩個家夥拿走了一步對講機。”說著,威爾看著崔普曼,說道:“我們一直在廣播,但是他們並沒有回應。”


    崔普曼笑了笑:“那當然,他們隻會在暗中傾聽你們的動靜。”


    “既然他們是你的部下,那想必他們會回應你。”


    崔普曼下顎微揚,有些高傲地說道:“那是必然。”


    “很好,那不知道你是否介意,為我們設計他,當你們交談的時候,我們可以偵測到他的位置。”


    崔普曼表情有些奇怪地說道:“為你們設計他?”


    他笑了笑:“那就像是把鳥引到貓的麵前。”


    說著,他接過州警遞過來的無線電通話器。


    威爾對崔普曼的這種蔑視極為不爽,他快速轉身,輕聲罵了一句:“biao子養的!”


    然後他往帳篷裏麵走去,對一個身穿國民警衛隊製服的軍官說道:“嗨,唐,感謝你帶人過來。”


    威爾跟唐握了握手,接著朝那個負責偵測裝置的國民警衛隊士兵說道:“夥計,認真點,把雜誌拿開,我們的機會或許隻有一次。”


    那個士兵懶散地把手裏的雜誌扔到一邊,接著戴上耳麥,開啟無線電偵測裝置。


    ……


    ……


    蘭博抱著槍,坐在一個樹樁上,像一尊凋塑,一言不發。


    李易瞥了他一眼,遞給他一瓶可樂。


    蘭博搖了搖頭。


    李易於是自己擰開瓶蓋,猛灌了一口。


    突然,地上的對講機再次響起了聲音。


    這次不是之前那個聲音綿軟無力的州警,而是一個深沉而有些磁性的聲音:“連長呼叫烏鴉!烏鴉請回答!連長呼叫烏鴉!”


    蘭博的神情猛然一凜。


    李易則是眉頭一挑。


    好戲要上演了。


    對講機裏繼續傳出聲音:“連長點名,蘭博,邁斯納,歐太加、卡拉達、喬根森、丹佛、奧爾、貝瑞,請回答!完畢!”


    李易注視著蘭博,蘭博則一直盯著那個對講機,眼中瞬間浮現出很多情緒,驚訝、懷念、悲傷……


    李易還是第一次見到蘭博的眼神如此的……富有感情,而不是像之前那樣,是一潭毫無波瀾的池水。


    蘭博撿起了對講機,可是他依然沉默著,沒有說話。


    “我是崔普曼上校,強尼,跟我說話!”


    對講機裏再次傳來聲音。


    蘭博沉默了一會,眼神很快又恢複了之前的毫無波瀾。


    他按下通話按鈕,聲音低沉地說道:“他們全死了,長官。”


    對講機裏很快就傳來了回應:“蘭博,你沒事吧?”


    蘭博的聲音隱隱有些悲愴:“本小隊全部陣亡了,長官。”


    崔普曼的聲音微微有些疑惑:“貝瑞沒有死,他不正在你旁邊嗎?”


    蘭博抬頭,瞥了眼李易。


    李易攤了攤手:“你的連長以為我是貝瑞。”


    蘭博說道:“貝瑞死了,長官。”


    崔普曼的聲音瞬間拔高了一點,問道:“貝瑞死了?他怎麽死的?那和你一起的人是誰?”


    “貝瑞在安南的時候就快死了,他得了癌症,但是他一點都不知道,回國以後,癌症讓他瘦得隻剩下皮包骨。”


    對講機裏稍稍沉默了一下,接著崔普曼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很抱歉,我不知道。”


    “我是最後一個,長官。”


    聽著蘭博的聲音,李易的心髒顫了顫,蘭博的表情很平靜,但是李易能體會到這種平靜下麵深入骨髓的孤獨和悲愴。


    “強尼,好久不見了,聽到你的聲音真好。”崔普曼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強尼,你們在這裏造成了一些破壞,他們不希望再有麻煩,我正是為了這個來到這裏。強尼,我會去找你,帶你離開。隻有我和你,一起解決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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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博沉默了一會,接著說道:“我辦不到,長官。”


    “為什麽?你是戰場上的英雄,不應該死在這座小山裏麵,而且,我也不能讓你殺死這些友善的平民。”


    蘭博澹澹回應:“沒有友善的平民。”


    “可我們是朋友,強尼,在安南是我和你生死與共,肝膽相照,我不止一次地掩護過你……”崔普曼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看來我一輩子都要把你從麻煩裏麵救出來。”


    李易的嘴角撇了撇,真是一個虛偽的家夥。


    如果說在《第一滴血》係列電影裏麵,他最討厭哪個人物,那非這個崔普曼上校莫屬。


    他幾乎從來沒有關心過蘭博的生活,隻是在需要蘭博的時候,才會找上門來,一次次地,把已經厭倦了戰爭的蘭博拉入戰火。


    從某種角度而言,崔普曼沒有錯,他隻是在做他這個職位應該做的事情。


    李易也是,他現在做的,其實也是要把蘭博拉到更多的戰場裏。


    但是和崔普曼最大的不同,李易會尊重蘭博的選擇,而不是用情意或者大義來逼迫蘭博。


    蘭博的眼神變得有些迷茫,像是回想起了什麽,數秒鍾後,他有些憤怒地說道:“沒有那個霸王警長,就沒有這麽多麻煩!我隻想找個住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可是他卻一再地逼迫我,羞辱我!”


    “可是強尼,你現在也有些逼人太甚了。”


    蘭博恢複平靜,目光深沉如水:“是他們逼我流出第一滴血的,不是我。”


    崔普曼的聲音充滿了無奈:“讓我去找你,帶你離開那裏。”


    蘭博沒有回應,而是像喃喃自語一般,重複著說道:“是他們逼我流出第一滴血。”


    說完,他放下對講機,有些發怔。


    李易看向蘭博,微微有些擔心地說道:“強尼,沒事吧?”


    蘭博恍過神來,然後朝李易搖了搖頭:“我沒事。”


    說著,他把對講機遞給李易:“你來決定。”


    李易接過對講機,按下了通話按鈕,有些譏諷地問道:“上校,你們已經探測到我們的位置了吧?”


    對講機裏陷入沉默,好一會,才傳來了崔普曼的聲音:“你是誰?”


    李易笑了笑:“我是誰無關緊要。”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那才你說了那麽多,卻一直沒有問蘭博,到底發生了什麽。”


    對講機裏又沉默了數秒鍾。


    “發生了什麽,同樣無關緊要,我現在關心的,是讓你們雙方都不要受到更大的傷害。”


    “不用拖延時間了,我知道國民警衛隊的人正在趕來的路上,如果你真的不想讓雙方出現傷亡,那你就趕緊讓他們停下腳步。”李易微微停頓,接著說道:“這是看在你曾經是強尼的指揮官的情分上,給你們的最後一次警告。”


    對講機沉默了一會,接著傳來一個有些嚴厲的聲音:“既然你知道了,那就放下武器投降!要記住,這裏可不是安南!”


    這個聲音不是崔普曼,而是李易同樣也很熟悉的家夥,警長威爾。


    李易冷冷笑了笑,說道:“那我們就把這裏變成安南!”


    說完,他直接將對講機甩了出去,在樹幹上撞得粉碎。


    李易和蘭博同時站了起來,兩個高大的身影佇立在光線陰暗的樹林裏,顯得深沉無比。


    李易檢查裝備,拉動槍栓:“強尼,如果要退出,現在還來得及。”


    蘭博瞥了李易一眼,冷冷說道:“我之前沒看出來,你是這麽囉嗦的一個人。”


    李易哈哈一笑,接著轉身,迅速隱沒在叢生的草木之中。


    ……


    ……


    上百名身穿叢林迷彩,戴著鋼盔,拿著M16的國民警衛隊士兵以密集搜索陣型,緩慢而謹慎地搜索前進。


    他們的指揮官走在靠後的位置,他拿著步話機,裏麵正傳來威爾有些焦急的聲音:“喬什,我們已經偵測到了他們的位置……是的,在西北方向,靠近礦井的位置……用你所有的人包圍那裏,但是不要進攻,在我到你那裏的時候,什麽也別做……別開槍,我不要死的,我要活的!”


    關掉步話機,這個叫做喬什的國民警衛隊軍官撇了撇嘴:“一個警長而已,還命令我?”


    他旁邊的一個士兵湊了過來,問道:“長官,那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包圍礦井捉人!如果他們膽敢反抗,直接開火,幹掉他們!”


    士兵有些興奮地小跑著,朝其他人傳達命令。


    喬什則在另外兩個士兵的拱衛下,一臉意氣風發地朝前麵走去。


    在他看來,這是國民警衛隊好不容易遇到的一次大行動,真槍實彈的大行動,而不是之前那些過家家一樣的玩意。


    這讓他的內心變得有些興奮和激動。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他和他的士兵們,接下來會遭遇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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