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隻盯著一家打,其他都不管的行為,很多人其實都知道是為什麽。


    仔細想想,幾個人結盟,然後你就抓著其中一個人打,其他人還覺得跟自己無關就作壁上觀,那你說被打的那個人會好受麽?到時候所謂的結盟很容易就會分崩離析。


    黑龍幫是華誼會非常重要的一個組成幫派,他被鐵血軍的打,而華誼會又沒有盡早來幫忙,那在黑龍幫看來,這會不會是華誼會故意不來幫他,目的就是削弱他的力量?


    人心隔肚皮,誰也不能確定對方想的到底是什麽,所以,黑龍幫被鐵血軍這麽一打,再加上華誼會還要抽調兵力在大陸跟周小雨對抗,黑龍幫的不滿情緒登時就爆炸了,黑龍幫的老大一再向華誼會要求,調派同協會的人來幫他,不然的話,他就威脅要退出華誼會。


    黑龍幫這麽一搞,華誼會終於是站不住了,沒多久,華誼會從手底下聯合幫派裏抽調出了一隻近百人的精英團隊,殺向了洛城。


    就在這一夥人進入洛城之後,還沒跟鐵血軍打呢,結果當頭就被雷克薩家族的人給打蒙了。


    雷克薩家族以華誼會越界為由,聯合了數個本土的幫派,對這近百人的精英團隊展開了強大的攻勢,這個精英團隊,還沒到洛城,就幾乎損失殆盡,僅剩下的一些人逃的逃跑的跑,潰不成軍。


    這下華誼會總算是徹底明白了過來,敢情這鐵血軍,背後是有黑幫的支持啊!


    之前華誼會不斷的讓手底下的幫派往黑幫滲透,這下子總算是給黑幫找到了機會,他們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一個機會,同時,雷克薩家族也對華誼會發去了嚴重的警告,如果華誼會再越界,那雷克薩家族,將會采取更加嚴厲的製裁措施。


    雷克薩家族的警告,登時就讓華誼會身處於洛城的那些勢力不敢有任何的妄動了,眼下華誼會已經陷入了大陸這邊戰爭的泥潭,如果在洛城也開戰,那對整個華誼會都將是非常不利的。


    隨著雷克薩家族的警告,黑龍幫是徹底的失去了外援,他們隻能固守在僅剩的幾條街裏,然後祈禱著鐵血軍不要來。


    幸運的是,鐵血軍真的沒有繼續進攻,他們在搶到的兩條街上駐紮了下來,而且看樣子似乎沒有繼續進攻的想法。


    這讓黑龍幫的人鬆了口氣,隻要這些變態不繼續進攻,那就都還好。


    在大地上,時間如白駒過隙。


    轉眼間,許太平就已經在端木家住了十幾天。


    一個星期多的時間,許太平似乎真的從江湖上消失了一般,他不再關心任何江湖上的事情,剛開始他偶爾還會跟周小雨打上一兩個電話,布置一下戰場的相關事宜,等到了後麵,許太平就完全不打電話了,他把整個戰場都交給了周小雨,而他自己,對一切不聞不問。


    這一次是真的不聞不問,以前的時候,許太平就算明著不管,但是暗地裏他還是會調查清楚很多事情的,至少這樣能夠讓他感覺到有一種運籌帷幄的感覺,而現在,許太平對整個江湖上發生的事情,完完全全不知道,他斷絕了所有的信息來源,每天就是打打牌,然後指導一下端木華澤,偶爾再跟楚恬玩鬧一下。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許太平在端木家裏,幾乎要忘了自己是幹什麽的。


    有一天,許太平跟端木賜麵對麵坐著,拿著手中的牌,忽然間陷入了沉靜。


    “我終於明白了。”許太平忽然開口道。


    “明白什麽?”端木賜問道。


    “我終於明白,什麽才是真的大局觀。”許太平說著,把牌反手扣在了桌子上,然後從裏麵抽出一張張的牌,說道,“開始打吧,這就是我出牌的順序。”


    “哦?”端木賜似笑非笑的說道,“真的懂了麽?”


    “應該是懂了。”許太平點頭道。


    端木賜笑了笑,隨後看了一眼身邊的王醫,將手中的牌一張張的放下。


    很奇怪的是,端木賜放牌到桌子上的時候,並沒有問周圍的人要不要過,或者說是會不會接,他就那樣把牌一張張的放下,然後說道,“我打完了。”


    “我也打完了。”許太平說著,把牌翻了過來。


    他的牌,已經被他按照某種順序整理好了,而且,很神奇的是,他的牌的排序,跟端木賜打出來的牌的排序,竟然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兩個人之間,根本就不像是之前那樣,你出一張牌,我根據你的牌再出牌,兩人從第一張牌開始,就已經安排好了自己所有的出牌順序,而且神奇的是,對方竟然也都是按著自己的順序出,比如端木賜,第一手出對八,許太平就在第一手的位置放了一對10…


    這樣的牌局,看起來十分的玄乎,就好像彼此都知道了對方手裏的牌,然後還知道對方要怎麽打,並且提前按照對方要打的牌安排好了自己的牌一樣。


    王醫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倆人,說道,“你們倆…有這麽打牌的麽?”


    “王醫,你跟我打了這麽多年的鬥地主,還不如太平跟我打這十幾天。他,已經明悟了,而你,還差很多。”端木賜笑著說道。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王醫疑惑的問道。


    “所謂的大局觀,不是對所有事情的了解,而是一種超然物外。”許太平笑著說道。


    王醫眉頭緊皺,似乎還不是很理解。


    “這幾天我試著將自己從江湖中徹底抽身,我忽然發現自己看到了比以前更多的東西,以前我總覺得,就算我要離開,我也要掌握所有的情報,可是,我卻忘了,一旦我掌握了那些情報,就意味著我還是身處於其中,而身處於其中,我的視線必然就會被遮擋,就會有局限性,所謂的超然物外,真的很難,因為我很難想像,當我什麽都不去了解的時候,我還怎麽能做到掌控全局,而端木先生,告訴了我答案…真正的掌握全局,是不管過程怎麽樣,最終的結果都會進入我意,這是一種非常強大的本領,我曾經跟股神吃過飯,當時股神告訴過我,在股市裏真正厲害的,不是翻來覆去的低買高賣,而是看中一隻股票,買進去,不管其中如何跌宕起伏,到了時間,將其賣出,最終賺的盆滿缽滿,這就是所謂的大局觀。”許太平說道。


    “意思就是眼光要長遠麽?”王醫問道。


    “不是長遠,是要高!”許太平抬手比劃道。


    “多高?”王醫問道。


    “非常非常高!”許太平說道。


    王醫思索了一會兒,發現自己還是悟不透,隻能歎氣道,“看來,我的悟性不夠。”


    “如果誰都能那麽容易悟透,那這個世界上早就到處都是高手了。”端木賜笑著說道。


    “多謝了,端木先生。”許太平看著端木賜,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幫我,但是不管怎麽樣,我都要感謝你。”


    “你好奇我為什麽要幫你麽?”端木賜問道。


    “不好奇。”許太平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不過,如果你想說的話,我也可以聽聽。”


    “因為,十幾年前,有人告訴我,會有一天,有一個叫許太平的人會找到我,他讓我什麽都不要做,就隻要教許太平打牌就可以了,而我這段時間所教你的,就是當年那個人教我的。不過,我用了一年的時間才悟出來,而你,用了十幾天,現在看來,你比當年的我更天才。”端木賜笑著說道。


    “那個人是誰?”許太平問道。


    “趙鋼鏰。”端木賜說道。


    “趙鋼鏰?!”許太平瞳孔猛地一縮,這是他再一次聽到趙鋼鏰的名字,這一次,他整個人都被震驚到了,十幾年前趙鋼鏰 竟然就說自己會找到端木賜?這太特麽神奇了吧?


    “你可能覺得很神奇吧?但是,當你的大局觀足夠高,足夠大的時候,你看人,看這個時代,看這個世界,就不再是看一兩年,而是看十年二十年,甚至於是百年,就如同你剛才悟到的,你已經能夠清楚的分析出這一局牌局我們彼此會怎麽出牌,如果將時間的長度提升幾萬倍,幾十萬倍,那是否也意味著,現在的你,其實已經可以分析出,十幾年後,這個世界會發生一些什麽樣的大事?有些事情,從出現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結果,趙鋼鏰當年看的非常遠,非常透徹,這麽多年,我其實一直有所懷疑,他到底能不能在十幾年前就看到現在,後來我發現,一切都在往他所說的方向發展,我的兒子考入了江源大學,這不是我強求的,都是他自己選的,之後他跟你有了聯係,又因為這一層聯係,你最終來到了我的麵前,就如十幾年前的趙鋼鏰所說的一樣,太平,倘若這個世界上有神,我覺得,這趙鋼鏰,就是個神。”端木賜由衷的感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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