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弟,你這可真是了不得啊,在下海市經營了那麽久的王爺,說被你幹掉,就被你幹掉了,現在你在這江湖上的名望,已經不輸於我們這些老人了!”江宏圖笑著對許太平說道。


    此時的江宏圖對許太平的態度已經跟上次他對許太平的態度完全不同了,畢竟,上一次的許太平隻不過是一個太亞集團的老板,算是比較有名氣的江湖大哥,而現在的許太平,那可是藍旗的執旗人,這身份跟上次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江宏圖不得不將許太平當成平輩人,而不是像上次那樣的晚輩。


    “王爺怎麽死的,我可不知道,我這人就是運氣好了點,承蒙諸位前輩照顧!”許太平謙虛的說道。


    “哈哈哈,你還真是謹慎,難怪你可以走到今天!”江宏圖笑道。


    “江老大,今天晚上,咱們隻喝酒吃飯,不談這些事情了,談多了鬧心!”許太平拿起酒杯說道。


    “行,就依你的,不說這些事情了,來,喝酒!”江宏圖同樣拿起酒杯,兩人都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一頓晚飯吃的稀疏平常,吃完之後,兩人簡單的聊了一會兒天後就各自的回了房間。


    江宏圖住的可比許太平好的多了,是總統套房。


    許太平並不嫉妒,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還是低調點好。


    周四就這麽過去了。


    這一次許太平就算想拖著,那也不好意思拖下去了,所以,早上的時候許太平起了個大早,然後出門買了兩條煙,再拿上兩瓶好酒,打了車就往老頭住的方向而去。


    半個小時後,載著許太平的出租車停在了老頭家的門口。


    許太平付了車錢,然後下車走到門口,剛打算敲門呢,許太平又猶豫了起來。


    到底該怎麽叫他呢?


    許太平覺得自己很糾結,叫老祖宗?那不行,雖然人家真是老祖宗,但是他們畢竟一起玩過,喊老祖宗總覺得自己吃虧了?。


    叫老哥?那更不行了,如果許太平跟趙老太爺稱兄道弟,那許太平他老子得喊許太平什麽?這輩分一下子就完全亂了。


    不然叫老頭?之前還沒什麽問題,可眼下要是這麽叫的話,未免有點不尊重長輩的意思!


    許太平糾結的很,而就在這時,就在許太平麵前的門被人從裏頭推開。


    手上擰著個鳥籠的老頭,正站在門後打算往外走,結果就看到了門外站著的許太平。


    “小子,你怎麽來了?!”老頭驚訝的看著許太平問道。


    “這不是最近來京城了麽,所以過來看看你…您…”許太平說道。


    “我正打算出去遛鳥呢,你這來的還真是時候,走吧,跟我出去遛遛我們家這八哥,這家夥,可招人喜歡了!”老頭笑著說道。


    “你這八哥,叫啥名字?”許太平問道。


    “叫狗子。”老頭說道。


    “狗子…好名字。”許太平趕緊稱讚道。


    “你手上拿的是啥?”老頭看了一下許太平的手,問道。


    “這不是眼瞅著年剛過麽,過年的時候也沒來看看您老人家,所以這會兒過來,給您拜個晚年,順便祝您晚年幸福。”許太平趕緊說道。


    “你這晚年可真晚,夏天都要來了。”老頭說著,將手往門內一指,說道,“把東西放進去,跟我走吧!”


    “好嘞!”許太平點了點頭,趕緊將手裏的東西放進了院子裏,然後跟這老頭往外走。


    老頭一手提著個鳥籠,嘴裏吹著口哨,一邊走還一邊搖的,看的出來心情很好。


    許太平跟在身邊,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搭茬。


    就在這時,老頭籠子裏的八哥忽然嗯嗯啊啊的叫了起來。


    這聲音那叫一個蕩氣回腸,那叫一個跌宕起伏,聽的路過的人那叫一個麵紅耳赤的。


    “你給我閉嘴!”老頭趕緊對著籠子裏的狗子叫道。


    那狗子似乎通人性,果斷的閉上了嘴。


    “您這八哥,學舌的功夫還真挺強啊。”許太平笑著說道。


    “他就瞎學,我隔壁住了一對新婚夫婦,肯定是在他們那學的。”老頭說道。


    “對對對,肯定的!”許太平點頭道。


    兩人就這麽走著,沒一會兒就來到了附近的一個公園。


    老頭將鳥籠往一旁的樹枝上一掛,隨後在樹旁邊活動起了手腳。


    雖然都是老胳膊老腿的,但是老頭的筋骨還真是相當不錯,好幾個拉伸的動作,年輕人都不一定做的了,但是老頭還是十分輕鬆的都做了出來。


    許太平站在一旁,一邊看著老頭,一邊看著鳥籠裏的八哥。


    就在這時,那八哥又叫了起來。


    周圍的人聽到這聲音,全部看向了老頭這邊。


    老頭黑著臉,看著鳥籠裏的八哥說道,“你再說一遍,今晚我就把你給燉了。”


    八哥果斷又閉上了嘴。


    “這真是隻神鳥。”許太平忍不住讚歎道。


    “打小養到大的,耳濡目染了太多東西,學的太雜。”老頭說道。


    “跟我家二蛋一樣,我家二蛋也通人性,他是一條狗。”許太平說道。


    老頭沒有搭話,而是繼續在那拉伸動作。


    等拉伸結束之後,老頭當著許太平的麵打了一套很簡單,樸實無華的太極拳。


    這太極拳看不出有什麽出彩的地方,跟大部分的普通人打的太極拳一樣。


    許太平坐在一邊,正醞釀著要怎麽跟老頭說回趙家的事情呢,老頭忽然開口道,“如果你是勸我回家,那就免了。”


    許太平愣了一下,隨即苦笑道,“我聽人說,大家都很希望你能回去。”


    老頭走到許太平的身邊,撩起衣服擦了擦腦袋上的汗。


    雖然打的是一套很普通的太極拳,但是這似乎也消耗了老頭不少的體力。


    因為年歲已高的關係,老頭身上的皮膚已經鬆弛了,看過去上麵還有不少的老年斑。


    許太平並沒有去專門了解過眼前的這個男人,但是,就衝著趙家現在在這個世界上的影響力,這個男人,當年一定也是一個梟雄人物,而這樣的一個人物,到了現在,卻成了一個滿身老年斑,皮膚鬆弛,然後打一套太極拳還流一頭汗的老人,這讓許太平有一種年華不再的唏噓感。


    任你當年再如何君臨天下,老了的時候,也隻不過是一個溜著鳥,喝著枸杞泡的水的小老頭。


    “不願意回去。”老頭搖了搖頭,看向天空,說道,“回去了,總會想起一些往事,還是不要想的好。”


    許太平沉默了下來,他現在才三十一歲,所以,對於老頭此時的心境,他很難有那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但是,他還是從老頭的身上感覺到了落寞。


    試想一下,未來某一天,當他也老去了,夏瑾萱,宋佳伶,蘇念慈,關荷…這些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離開人世,那他如果還活著的話,想來,應該也會很落寞吧,更別說還有可能自己的孩子還走在了自己的麵前。


    一想到這,許太平似乎多少能夠體會到老頭此時的心情了。


    “生老病死,說是自然規律,但是有多少人能夠真的看透呢。”老頭歎氣道。


    “您這樣其實很好了,我覺得,不管身邊的人走了多少,至少你還留在這個世界上,我覺得,他們可以透過你的眼睛,繼續看著這個世界,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許太平說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就好了。”老頭笑了笑,隨後看著許太平說道,“以後你還是喊我老頭吧,咱們各交各的,說實話,我對你爸的印象已經很淡了,因為你爸算下來是我的孫子輩的好像,我就記得你爸打小就特別叛逆,除此之外,沒有多大印象了。”


    “您老人家什麽時候知道我跟您有血緣關係的?”許太平問道。


    “叫我老頭。”老頭說道。


    “行,老頭你什麽時候知道我跟你有血緣關係的?”許太平笑著問道。


    “什麽時候知道的啊?這可就早咯,從你出生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了,你要明白,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是沒有辦法瞞過一個一百多歲的老頭的。”老頭笑眯眯的說道。


    “所以,許多年前,你我的第一次見麵,並不是偶然咯?”許太平問道。


    “是偶然。”老頭笑著說道,“雖然我很早就知道了你,但是,我也沒想到會有一天真的見到你,也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麽對老頭子我的脾氣,說實話,我現在之所以不願意回去,就是因為他沒總是將我當老人看待,我確實年紀大了,一百二三十歲了好像,但是,我不希望他沒把我當老人看,總覺得我老了,糊塗了,你不同,你雖然喊我老頭,但是你打心眼裏就把我當同齡人,這樣很好。”


    “其實我也覺得你老了,隻不過是個老頑童而已,其實,說實話,明天趙定邦,也就是我伯父的生日,你真得回去一趟,免得到時候人家說你已經老的不記事兒了,為了讓你回去,老z還特地讓我進了京,也算是非常盡心了。”許太平說道。


    “那行吧,明天你跟我一塊兒回去吧,不過這事兒你可不能跟他們說,咱們倆自己偷摸的回去。”老頭說道。


    “成啊,那明天我來接你吧!”許太平說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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