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片刻,懂的都懂。


    ……


    ……


    ……


    ……


    ……


    等到披甲的時候,元承平才明白,“勇武過人”指的是什麽。


    足重四十二斤的全鎧掛在身上,就像穿了一件棉大衣,沒感覺到多重。


    賀揚還說,他是天生神力,用的那杆馬槊,足重二十四斤,勇冠敦煌鎮……


    北魏的計量略重,一斤約有後世的530克,這兩樣加起來也就35公斤,和後世士兵長途拉練時的負重差不多,但在這個時代能背著走不喘氣的,已能算是壯丁了。


    更何況,披著四十五斤的重甲,還能把十二公斤重的馬槊耍的如臂使指,真不是一般人物。


    他決定,有時間的話,一定要好好練一練武藝。


    這可是保命的本事。


    至於文采?


    也不知道跟女朋友在一起時,順風灌耳記下的那幾首詩,能不能用的上?


    ……


    準備妥當後,元承平坐著馬車,率四名家將並二十衛騎,出了都牧府衙。


    往西二十裏的弱水南坡,就是昨天交戰之處。


    戰場在夜裏就已打掃完,死人就地掩埋,死馬都被拉回了典牧府衙。但草地上依然可見黑紅的血漬和戰鬥過的痕跡。


    偶爾還能看到從土裏伸出來的手……


    也不知是不是已在昨天見識過滿地死屍、腸穿肚爛的景像,元承平沒有感覺到一絲不適。


    原身落水的地方,剛好是個凹口,當時賀揚和三個家將像是瘋了一樣,就差跳進水裏去找他了。


    但衝到河邊,卻發現元承平像是被嚇傻了一樣,呆愣愣的站在河裏,露著一個腦袋……


    元承平敢肯定,當時他腳底下踏著的,絕對是車頂……


    到了那處凹口,讓家將和衛騎散到四周,他走到水邊,往下瞅了一眼。


    泥沙邊上,還蕩漾著一圈圈五顏六色的油花……


    元承平激動的渾身一抖。


    車果然就在下麵……


    許久之後,他才壓住興奮,朝賀揚招了招手,壓低聲音說道:“想辦法,將衛騎支走!”


    支走?


    賀揚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沒問為什麽:“多遠?”


    “看不到這裏為止……”


    “是!”賀揚點點頭,轉身去下令。


    側耳聽他給那兩什甲騎的交待,元承平暗暗道了一聲讚。


    聰明!


    賀揚讓他們去找自己昨天丟掉的槊槍,誰能找到,就賞一匹絹。


    ……


    等那兩什甲騎走後,元承平又讓幾個家將架起了陶甕,煮起了羊肉。


    總得找點事幹,不然他一直停在這裏不走,會讓人覺得很奇怪。


    河邊多的是蘆葦叢,他讓賀揚折了一根最粗壯的回來,抓著羊小腸,仔仔細細的接上了那根細銅管。


    賀揚狐疑的看著他的操作。


    這是想銜管下水?


    接好葦管,元承平看著賀揚,用極其認真的語氣說道:“賀揚,我要說,我昨日落水後,在水下發現了寶物,你信是不信?”


    賀揚的眼睛微微一亮,他終於明白,元承平為何讓他支走甲衛,又讓其它三個家將守好後坡,隻要有人靠近,馬上示警了。


    “郎君可是要我下水?”他低聲問道。


    “我自己來……”元承平攔住了想要勸阻的賀揚,“非是我不放心你,而是寶物埋在沙下,我予你講不明白方位,你下去也找不到……放心,水深至多一丈,拴上麻繩,萬無一失……”


    聽到水隻有一丈深,他還會拴上繩子,而且水流也不急,賀揚才勉勉強強答應。


    最重要的是,除了郎中說的離魂症,元承平委實沒受什麽傷,就連後腦上那個大包,隻是一夜的功夫,也已消彌貽盡。


    不然打死他都不會讓元承平下水。


    元承平脫了衣甲,穿了中衣,又圍了一件甲裙。


    隻憑人力,很難長時間留在水底,況且他還要搬東西,所以必須帶能沉入水底的配重。


    他將一根粗繩拴在腰裏,另一頭讓賀揚抓緊,又將幾根細繩纏在手腕上,把連著葦杆的銅管吊在脖子裏,從坡邊滑下了水。


    水有些涼,他忍不住的打了個機靈。


    賀揚有些擔心:“郎君?”


    “放心!”元承平回了一句,又交待道,“繩子再放一放!”


    此時水才到他胸口,但他記得,昨天他站在車頂上時,踮起腳才能將口鼻露在外麵。


    賀揚點點頭,手上一鬆,元承平往下一沉,腳下猛的踩到了實物,又聽到“咯嘣”的一聲悶響。


    是車頂!


    元承平心中狂喜,咬住銅管,沉到了水底。


    他先打開後備箱,摸索了一陣,提出一個編織袋。


    裏麵裝著半袋土豆和紅薯。


    這是準備裹火晚會的時候,拿來烤著吃的……


    等編織袋被賀揚吊了上去,元承平又挪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手劃過車門,還能感觸到漆字。


    那裏噴著“高台縣安監局”的字樣。


    應該就是裏麵……


    元承平心跳的咚咚直響,呼吸急劇加速,裹著羊腸的葦管,被他吸的“律律”做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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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出急顫的右手,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又傾身往裏摸去。


    入手柔軟,不是人是什麽……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他還是忍不住鼻子一酸,當即就想流出眼淚,喉嚨裏像是塞了一塊東西,堵的上不來氣。


    他緊緊的將屍體摟在了懷裏,心如刀割。


    回不去了,永遠都回不去了……


    他從來都沒有想像過,有一天,會抱著自己的屍體哭……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腰裏的繩子突然一緊。


    元承平咬咬牙,拉了拉繩子,給了個安全的信號,又把屍體放到了座位上,還拉上了安全帶。


    屍體是萬萬不能見光的,不然絕對有人會懷疑,他這離魂症是怎麽來的。


    隻盼有一日能重返此地,再仔細安葬。


    放好屍體,元承平才摸起了口袋。


    錢包、手機、打火機、手腕裏的表,脖子裏的玉,腰裏的皮帶……


    摸完身上的東西,他又打開儲物盒。


    其他的不知道,但他記得,這裏塞著一包感冒藥,以及決定來野營時,女朋友帶的一塊太陽能充電板……


    將其中所有的東西清空,元承平才戀戀不舍的浮上了水麵。


    能拿的不止這麽多,後備廂裏還有局裏剛發下來,準備汛期抗洪的裝備。


    而且車裏就有工具,如果他願意,把車軲轆卸走,更或是把整輛車拖出去都行。


    但怎麽解釋?


    隻期望有朝一日,他有保住這些東西的實力,再做打算。


    不過還好,車在水下,河水又渾,應該不會被人發現。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這幾個家將。


    但看昨天原身落水,他們狀若瘋狂的模樣,應該還是能信得過的……


    等元承平上岸,賀揚飛快的給他裹上一件皮袍,又壓低聲音說道:


    “郎君,按你吩咐,寶物收進了車裏,除我外再無人看到……”


    “把外麵收拾一下!”元承平點點頭,提著兩個塑料袋進了馬車。


    看到編織袋封口如舊,他暗自點了點頭。


    暫時看來,賀揚還是比較可靠的……


    擦幹了身上的水,換了身衣服,他先打開了那個大塑料袋。


    他是想看看充電板有沒有被泡壞……


    打開後他才發現,女朋友的包竟然也在裏麵。


    一想到女朋友,元承平就有些傷感。


    比他小三歲,在縣初中當語文老師,賢惠、文靜、秀氣,原本打算,年底就結婚的……


    他長歎了一口氣,將包和充電板裏取了出來,又倒出了包裏的東西。


    看到女朋友的手機,再看看幾無水跡的充電板,元承平狂喜。


    就算自己的手機被燒了,內存卡總不會被燒吧?


    那裏麵的防危化知識,才是他最在意的東西……


    緩了好幾口氣,他定定心神,拿起一塊麻布,把兩部手機和充電板反複擦了好多遍,直到機身擦到發燙,他才停了下來。


    都是華為的,質量應該沒問題……


    然後他又整理剩下的東西。


    一個化妝包,一支護手霜,一個U盤。


    元承平仔細瞅了瞅:這個U盤,好像是女朋友準備課件用的?


    裏麵說不準就存著幾首詩詞。


    聊勝於無,他順手裝回了包裏。


    之後,他又數了數那包感冒藥。


    有阿莫西林,有頭孢,有許多不知名的藥片,還有幾支藥膏。


    看來不用擔心受點小傷就感染,導致一命嗚呼了。


    最後,他才把編製袋裏的土豆和紅薯倒了出來,一枚枚全放進了缸裏。


    遇到大荒之年,這兩樣絕對是活人命的好東西……


    每放一層,中間都會鋪一層幹沙,最後用沙蓋住缸口,用來隔絕空氣。


    家裏的土豆就是這樣儲存的,即便是夏天,也能放兩個月之久不發芽。


    不過家裏用的不是缸,是地窖……


    所有東西存放妥當,元承平才如釋重負,靠在車廂上,打開了錢包。


    夾層裏有一張照片,是過年的時候,拍的全家福。


    老爹老娘坐在中間,大侄子靠著老爹,小侄子被老娘抱著。


    老人的後麵站著四個人,左邊是大哥大嫂,右邊是他和女朋友……


    一股熱浪湧上胸口,眼淚當即就落了下來……


    就算是穿越成皇帝,又能怎樣?


    終究是回不去了……


    也不知什麽原因,原身放著神童不當,三年前以一介白身從了軍,來了涼州。


    累積軍功,三年升了五級,現如今已是從七品的中參兵軍事。


    說直白點,就是可領一千兵的軍將,不領兵時,便領皮演的近衛統領。


    這開局,相當不錯了……


    身後這四位,按後世的說法,是他家的家生子,忠誠應該沒問題。


    正好,可以幫他做一些私密的事情……


    元承平沉吟了許久,才肅聲問道:“賀揚,能不能找根銅管來,越長越好!”


    郎君要銅管做什麽?


    賀揚心中犯著疑,嘴上卻答的飛快:“長的沒有,短的倒能找到……郎君的車駕裏就有。”


    車裏就有?


    累積軍功,三年升了五級,現如今已是從七品的中參兵軍事。


    說直白點,就是可領一千兵的軍將,不領兵時,便領皮演的近衛統領。


    這開局,相當不錯了……


    身後這四位,按後世的說法,是他家的家生子,忠誠應該沒問題。


    正好,可以幫他做一些私密的事情……


    元承平沉吟了許久,才肅聲問道:“賀揚,能不能找根銅管來,越長越好!”


    郎君要銅管做什麽?


    賀揚心中犯著疑,嘴上卻答的飛快:“長的沒有,短的倒能找到……郎君的車駕裏就有。”


    車裏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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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直白點,就是可領一千兵的軍將,不領兵時,便領皮演的近衛統領。


    這開局,相當不錯了……


    身後這四位,按後世的說法,是他家的家生子,忠誠應該沒問題。


    正好,可以幫他做一些私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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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君要銅管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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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裏就有?累積軍功,三年升了五級,現如今已是從七品的中參兵軍事。


    說直白點,就是可領一千兵的軍將,不領兵時,便領皮演的近衛統領。


    這開局,相當不錯了……


    身後這四位,按後世的說法,是他家的家生子,忠誠應該沒問題。


    正好,可以幫他做一些私密的事情……


    元承平沉吟了許久,才肅聲問道:“賀揚,能不能找根銅管來,越長越好!”


    郎君要銅管做什麽?


    賀揚心中犯著疑,嘴上卻答的飛快:“長的沒有,短的倒能找到……郎君的車駕裏就有。”


    車裏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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