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虎臣帶著王天縱和幾十個親兵,擱下手裏的公務,立刻就要趕往西安,可是現在是正經的巡撫了,封疆大吏,不象以前想去哪裏拔腳就能走的。


    臨行前,對李叔同千叮嚀萬囑咐,賑濟百姓的事情馬虎不得,萬一弄的不好就是烽煙四起,另外對秀水村的教案一定要咬死了,務必辦成鐵案,絕對不能出紕漏。


    又交代陳鐵丹、李貴、馬福祥這些人,新兵的訓練也一定要抓緊,那把須臾不離身的六子轉輪交給了李貴,凡是不遵守巴恩斯少校的命令,擾亂正常的訓練的,軍法從事,敢有不服的,就地正法!這把槍就算是尚方寶劍了!


    莊虎臣帶著隨員出了城就要去西安了,馬櫻花和馬福祥這些人送了一程又一程,最後馬福祥自己都看不下去了,硬把妹妹拽回了蘭州城,馬櫻花就這樣還是一步三回頭,眼淚在眼圈裏打轉。


    莊虎臣笑道:“九姑娘,回去吧,又不是生離死別,放心吧,最多兩個月,我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王天縱。”


    馬櫻花眼淚還掛在臉上,就羞紅了臉。


    馬福祥苦著臉,一步三歎。


    莊虎臣對著馬屁股抽了一鞭子,戰馬慢慢的跑了起來。


    王天縱緊隨著保護他。


    莊虎臣看著有些神不守舍的王天縱道:“怎麽樣,什麽時候辦喜事?”


    王天縱疑惑道:“辦什麽喜事?”


    莊虎臣用鞭子指著他笑罵道:“水仙不開花,你裝什麽洋蒜?我是問你和馬福祥的妹子什麽時候辦喜事?”


    王天縱的黑臉立刻變了紫茄子:“大人莫開玩笑了。”


    莊虎臣指著他道:“你這個人啊,還不如人家一個大姑娘爽利,還他娘的‘中州大俠’呢!純粹給河南人丟臉,沒出息的東西。”


    王天縱苦澀道:“大人,人家是回回,跟咱們不是一個教,弄不成事兒啊。”


    莊虎臣打趣道:“那你也信了回回的教,當了上門女婿,再寫個什麽文書,寫個‘小子無才,祖上無德,自願入贅馬家,生男生女均隨馬姓’~~~~~~”


    王天縱一聽,臉色煞白道:“大人,要是這樣,我寧可當一輩子的光棍,給大人幹一輩子的親兵,這辱沒祖宗的事情做不得。”


    莊虎臣笑道:“你還真不爺們,開不得個玩笑,管他什麽漢人、回回,喜歡哪個,娶了便是,咱爺們肯娶,是他們家的造化!”


    莊虎臣笑著笑著,就想起原來在祁縣的時候,自己酒後對楊士琦說的,管它漢人、滿人,旗人、民人,喜歡就娶回家去的話。


    容齡淚流滿麵的樣子,讓莊虎臣心裏隱隱的痛,哎,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在法國過的好不好。


    莊虎臣的心事,王天縱哪裏曉得,他本來就不是個膽小怕事的,再加上天天和陳鐵丹、李貴這些小壞蛋混在一起,也養成了混不吝的性格。


    他見莊虎臣支持,也是熱血衝頭,連連點頭道:“大人說的是,管他呢,她家裏人要是不願意,搶也搶回去做婆娘!”說罷,臉又拉長了:“大人,還是不中啊,她娘家人是馬福祥啊,馬回回那是咱們自家的弟兄,弄這個對不住朋友啊!”


    莊虎臣正色道:“旭九啊,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你想啊,你是馬福祥的弟兄吧?”


    王天縱也沒明白他的意思,隻是點頭道:“是啊!”


    莊虎臣又道:“馬櫻花是馬福祥的妹妹吧?自己的妹子和自己的好兄弟情投意合,他這個做哥哥的從中作梗,那是他對不住你們啊!”


    王天縱被他說糊塗了,感覺似乎有道理,點頭道:“大人說的,好像是這麽個理。”


    莊虎臣一拍大腿道:“這就是了啊,你看啊,馬福祥是我的下屬,我的話算是軍令吧?不遵軍令就算是不忠了吧?馬櫻花是她妹子,她父母死的時候把她托付給了馬福祥,馬福祥沒給她找個好人家,耽誤了她的終身,算是對不起馬櫻花的父母之托,馬櫻花的爹娘是馬福祥的叔叔、嬸嬸,馬福祥算是不孝了吧?耽誤妹妹的終身,算是不仁了吧?有妹妹不嫁自己的好兄弟,這算是不義了吧?他馬回回要是敢不把妹妹嫁給你,那他就是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東西!”


    王天縱更是迷糊了,被莊虎臣這一大通忠孝仁義的大道理講的頭都疼了,似乎覺得馬福祥不嫁妹妹就是天理不容了。


    莊虎臣笑道:“你放心,馬福祥是我的屬下,也是咱們的兄弟,我是不能眼看著他成為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東西的,咱們得拉他一把啊,不能讓他越錯越遠。”然後又指著王天縱道:“旭九,你娶馬櫻花現在不僅僅是你們兩個的事情了,也是幫咱們犯了錯的兄弟,咱們不能看著共過生死的好兄弟犯錯不是?”


    王天縱越聽越蒙,幾個親兵在旁邊倒是聽明白了,笑的在前仰後合,差點就從馬上掉下來。


    這些人都是跟王天縱學過槍法的,都拿他當師傅,馬上就有人接話了:“對啊,大人說的有理,師傅,您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馬鎮台犯錯了!馬鎮台怎麽說,也是在娘子關和咱爺們一起打過洋鬼子的,師傅您不能讓他成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小人吧?”


    莊虎臣瞪了他們一眼道:“有你們什麽事情?馬家九姑娘嫁過來以後,那就是你們師娘了,敢有不敬的,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


    親兵們嗬嗬笑著道:“大人,您放心,師娘進門以後,我們當親媽伺候,這總行了吧?”


    王天縱這才明白莊虎臣和這些人是拿他打鑔,他不敢對莊虎臣說什麽,瞪著那些親兵道:“你們找死啊?奶奶的,再胡說,讓你們嚐嚐老子的戳腳!”


    這些兵見他有些急了,也不敢說什麽了。王天縱的戳腳踢上一腿不死也得吐血,那不是好玩的!


    莊虎臣笑了笑道:“好了,不和你們扯淡了,旭九,我說的可不是玩笑話,這個大媒老子當定了,我還不信他馬回回真敢駁了老子的麵子。”


    說罷,對著馬屁股狠狠抽了一鞭子,西洋戰馬飛奔起來,官道上蕩起滾滾塵煙。


    王天縱和其他人也打馬如飛,緊隨其後。


    莊虎臣路上心急如焚,總怕袁世凱占了便宜,別自己還沒到西安,封袁世凱做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旨意就下發了,那就麻煩了。


    莊虎臣其實早就知道袁世凱將來要接任李鴻章的差事的,但是自己一個是忙,另外一個,和李鴻章也太熟了,每次李鴻章提起袁世凱都是氣不打一處來,張口閉口都說袁甲三的家裏風水壞了,養出這麽一個沒良心的畜生。


    莊虎臣曉得李鴻章甲午年議和以後,袁世凱變著法的逼李鴻章辭了大學士的差事,巴結翁同和的事情耿耿於懷,所以也就放心了,既然是曆史被改變了,那麽看李鴻章那麽討厭袁世凱,應該老袁和這個直隸總督、北洋大臣的位置無緣了。


    沒想到,李鴻章臨死的時候保薦的還是他袁項城,而且張之洞也舉薦了袁世凱!


    看樣子,這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可是莊虎臣心裏明白,別人幹這個差事,自己都不怕,唯獨怕這個從來沒見過麵的袁世凱。


    莊虎臣早就打定了主意,日俄戰爭的時候一定要插一杠子,管它朝廷同意不同意,惹惱了就起兵反他娘的,讓這大清朝早幾年斷了陽壽。


    可是這畢竟不是最好的選擇,如果萬一莊虎臣發兵東北,老袁的北洋軍在背後插自己一刀子,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莊虎臣想清楚這些,更是一刻也不敢耽誤,趕到西安的時候,已經累的喉嚨紅腫,話都說起來費力了。


    找到驛站住下,沐浴更衣,莊虎臣就打算去拜見榮祿和慶王了,說什麽也要找個由頭壞了袁世凱的好事。


    莊虎臣換上官服,派人聯係一直留守西安聯絡朝廷大佬的紅帶子覺羅壽元。


    煙都抽了十幾根,茶也喝了一壺了,壽元還沒到,莊虎臣有些急了。


    過了好一會,王天縱引著一個看起來象管家的人過來了,莊虎臣一看不認識,楞了一下道:“這位先生麵生的很啊。”


    來人四十多歲,瘦瘦的身材,看起來很精幹,他給莊虎臣打了個千道:“小人是榮中堂府的管事,中堂大人請莊撫台移駕過府,我家大人說有急事和大人商議。”


    莊虎臣有點納悶了,榮祿怎麽知道自己來了?而且這麽急吼吼的找自己,到底是有什麽事兒呢?(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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