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城裏的馬福祥聽見消息,當時頭發都嚇的豎起來了,九姑娘派的人到蘭州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這些人也曉得萬一真的是劫了莊虎臣是要惹上大麻煩的,沒敢等天亮就敲開了馬福祥的門。


    馬福祥頭天晚上喝多了,被下人叫醒很是不滿,但是一聽這些描述的被他們劫了的那些人的長相和穿著,馬福祥閉著眼睛也知道說的是莊虎臣、王天縱、趙裕德!


    惹禍了,惹大禍了!馬福祥一人兩匹馬,騎一匹備用一匹,撂下句狠話:“老子回來以後活剝了你們這些混蛋的皮!”然後丟下這些被嚇的魂不附體的馬賊就從蘭州出發了。


    從蘭州到臨洮小二百裏,他居然三個時辰不到就跑到了,愛馬如命的他一路上拚命的揚鞭,不到兩個時辰就把一匹雄壯的西洋馬給跑的脫了力,他換上備馬繼續飛奔,等他見到莊虎臣的時候,已經是快到中午了。


    馬福祥是武舉人出身,自幼練武打熬的好筋骨,可是也經不住一夜連累帶嚇,見了莊虎臣發現他安然無恙,心裏鬆了些,直接從馬背上就掉下來了。


    “馬回回,你好大的狗膽!”王天縱見到他就火了,他是親兵的頭,護衛莊虎臣和家眷責任重大,這一天的功夫,他一直是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出一點意外。


    馬福祥跪在莊虎臣麵前,喃喃的不知道說什麽。


    莊虎臣冷冷的看了馬福祥一眼,嚇的馬福祥打了個激靈。


    “說說吧,這是怎麽回事兒?”莊虎臣指指目瞪口呆的馬賊群。


    馬福祥看著刀疤臉這些人,衝了過去,馬鞭子一陣亂抽:“瞎了你們的狗眼!莊大人的駕你們也敢攔?打死你們這些混蛋玩意!”


    這些馬賊對他似乎怕的很,也個敢躲的人都沒有,都站著任由他連打帶罵。


    穿著黃衣服的女孩拉住他道:“二哥,他們是聽的我的號令,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馬福祥揚了揚鞭子,又歎了口氣放了下來,徑直走到莊虎臣的麵前道:“標下該死,手下人衝撞了大人,請大人治罪。”


    莊虎臣平淡的笑了笑:“衝撞了我那是不要緊的,你就說說這些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馬福祥苦了臉,吭哧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麽。


    “馬福祥!我問你話呢!”莊虎臣勃然大怒。


    莊虎臣治軍嚴謹,但是很少發脾氣,殺人、打軍棍的時候往往也是說的雲淡風輕,象這樣動了無名火還是頭一次。


    馬福祥嚇的撲通就跪下了,那些馬賊更是看的膽戰心驚,馬福祥是個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上來的時候天王老子也不給麵子,就是以前董福祥軍門對他也是親切著呢,誰敢對他發火?更沒見過他怕成這個樣子,這莊虎臣好大的官威啊!


    馬福祥咬咬牙,輕聲道:“請大人借一步說話。”


    莊虎臣看他的表情知道他有難言之隱,這馬福祥是個不會說假話的人,他的心思都寫在臉上。


    莊虎臣和他走到一邊,馬福祥原原本本的講了半天,聽的莊虎臣苦笑連連。鬧了半天,這些馬賊就是自己鼓搗出來的!這才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自作自受啊!昨天吹了一夜的冷風純屬活該!


    當初為了救董福祥,莊虎臣指點馬福祥弄出了甘肅回民做亂的假象,實際是給榮祿一個向慈禧要求赦免董福祥的借口。結果董福祥的命是保住了,這些回回們倒是搞出了甜頭,越弄越熱鬧了。


    甘肅苦窮,巡撫衙門協餉一直很不得力,在武衛軍的序列裏,甘軍的裝備最差,餉銀更是難籌措,半年拿不到一錢銀子的事情那是經常發生。董福祥當提督的時候經常為了這個和巡撫、總督鬧的不愉快,甘軍進北京的時候,比土匪還凶,又殺又搶,軍紀壞的出奇。


    窮凶極惡!窮到一定程度往往就把任何的道德、原則給扔了,吃飯比天都大!窮急了就變成凶惡的野獸了!


    莊虎臣給馬福祥支了這一招,正好合了這些回回的胃口,就勢扮了馬賊,摟草打兔子,既救了董福祥又捎帶著弄點銀子養家。隻有在娘子關跟著莊虎臣打過仗的那些兵發了筆小財,馬福祥又把他們當了寶貝,沒舍得讓他們出來搞“副業”。


    莊虎臣無奈的苦笑,這能怨誰啊?主意是自己出的,這叫報應來的快!


    莊虎臣擺擺手道:“算了吧,不知者不罪,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許再幹了!瞧瞧你們的德行,在自己的家鄉也能放開手去搶?”


    莊虎臣這句話說的聲音大了些,不遠處的九姑娘聽見了,她不服氣道:“我們可沒搶鄉親,連客商我們都沒騷擾,隻搶那些漢人的狗官。”


    馬福祥一聽就知道壞了,這不是找事嗎?他忙叫道:“小九,別胡說!”


    莊虎臣笑道:“你別嚇著她,她是你家什麽人?”


    馬福祥忙道:“她是我堂妹馬櫻花,我大伯和嬸子去世早,她一直跟著我大哥、大嫂,被他們慣的沒樣子。大人恕罪!”


    馬福祿比馬福祥大了二十歲,雖然說是哥哥倒更象個父親,九姑娘因為不是親妹妹,所以管教的比馬福祥鬆的多,她從來也不怕這個二哥,倒是馬福祥對這個小姑奶奶有些發怵。


    馬櫻花不服氣的對馬福祥道:“這還不怨你,要不是你說莊大人長的跟張飛一樣,我們怎麽會認錯了人?”


    莊虎臣笑道:“你們怕不僅僅是認錯了人吧?是不是見我車馬多,估計我是個大貪官?所以打算劫富濟貧?”


    馬櫻花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臉一紅低下頭,卻在偷眼看著王天縱。


    莊虎臣看在眼裏,心裏暗笑,美女愛英雄,這丫頭估摸是看上了王天縱了,隻是這馬回回的妹子可不是省油的燈啊!絕對的母老虎!不知道王天縱有沒有武鬆的本事,能不能降伏這隻漂亮的胭脂虎!不過好像聽說回回的女孩是不能嫁漢人的,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莊虎臣正在胡思亂想,馬福祥恭敬的道:“大人,咱們還是先進城吧,這荒山野嶺的,咱們甘肅冷啊,吹了一夜的涼風,大人和各位兄弟那是鋼筋鐵骨,自然是不打緊的,怕的是夫人受不了啊。”


    莊虎臣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看著那些探頭探腦,窺探著自己的甘軍士兵,這些人都穿著平民的衣服,裝馬賊還挺像樣的。不過甘軍的士兵很多都是招撫的馬賊,現在不過是重操舊業而已。


    莊虎臣跳上西洋戰馬,對著人群叫道:“弟兄們這些年都受苦了,看到那些大車了嗎?這是本大人給兄弟們的一點見麵禮,到了蘭州城,一人先發五兩銀子的見麵錢。”


    人群裏當時就亂了,五兩銀子啊!這個莊大人的手麵闊是出名的,那些跟著他在娘子關打過仗的回來以後都是買房子置地討老婆,個個都成了小財主,弄的其他的兵心頭發癢,恨自己沒運氣,怎麽沒跟著他到娘子關打一下鬼子弄點銀子花花,就算是戰死了,那也不吃虧啊!三百兩的撫恤,足夠老婆、孩子買點地收租子過上財主的日子了。


    莊虎臣來的路上,收了幾十萬兩的各地官員的禮,現在準備拿出十萬來當見麵禮,借花獻佛收收甘軍士兵的心,今後調教起來也容易些。


    莊虎臣在娘子關帶過兵的,深深知道,欠了餉銀的兵根本沒戰鬥力,這些人手裏有槍,朝廷不發錢,他們會自己去找,那就成了亂匪了。


    莊虎臣看著這些人興奮的臉上放光,又扯著喉嚨叫道:“本大人別的本事沒有,弄錢還有些手段,今後我保證不會短了大家的餉銀,可有一樣,拿了老子的錢,再有敢騷擾地方的,別說老子軍法無情,砍頭打棍子我是從來不手軟的。”然後笑了笑:“不信,你們問問這位馬大人,他的屁股還挨過老子五十軍棍呢!”


    大家哄堂大笑,馬福祥尷尬的笑笑,臉憋的通紅。


    馬福祥挨打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他也不覺得羞辱,犯了軍法挨打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且事後莊虎臣堂堂的欽差大臣給他親自上藥,這是多大的榮耀和體麵?屁股上的傷疤那簡直是勳章了!


    但是當著這麽多的小兵被揭了短處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莊虎臣看著這些兵興高采烈的樣子,也覺得滿意了,有錢就是好辦事,這些西北漢子性格直爽,不象南方人心思細密,想法多,誰對他好,他們能把心掏給你,要不然董福祥在議和的時候被當了禍首,要不是下麵的人替他到處奔走,馬福祥都求到自己門下了,估計十個頭也被砍了。


    莊虎臣笑了笑,很瀟灑的手指前方道:“走,進蘭州!”


    馬福祥急忙走到他前麵,親自引路。


    九姑娘馬櫻花突然大叫了一聲道:“莊大人,蘭州城現在萬萬進不得!”


    莊虎臣被她這一嗓子給弄楞了?


    蘭州出什麽事了?自己堂堂的巡撫居然不能進城?(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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