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金花當年能把狀元公洪鈞迷的頭暈眼花,出訪歐洲的時候又把德國皇帝夫婦、俄國沙皇震的五迷三道絕對不是偶然的,她精致的眉眼,成熟女人身上的風情嫵媚,顧盼間的眼波流動絕對不是那些青春少女能夠擁有的。女人也如同風景,不經過歲月的沉澱,怎麽能顛倒眾生。賽金花極度陰柔的女人聲音,風擺楊柳一般的腰肢,再配上一身貼身合體的男裝,又平添了幾分英氣,這是個對男人和女人有同樣殺傷力的妖精!賽金花能紅遍京華也不是僥幸得來。


    先是幾道精巧的蘇杭小點心擺上,然後又有一個氣質沉靜的中年熟婦表演茶道。小杯子被滾開的水燙過,然後就是高衝、低斟,關公巡城、韓信點兵這些套路,對於莊虎臣來說這些不是什麽稀罕東西,見多了,但是同樣是茶,要看誰泡了,這個表情專注的如同失去了五感六識的女人顯然是茶道的頂尖高手,看她泡茶就是一種享受,能把斟茶這樣的雕蟲小技弄成藝術,那就是大師了。


    中年女人終於倒出了兩小杯,雙手捧給瓦德西和莊虎臣。瓦德西也不知道是真看懂了還是裝明白,拚命鼓掌,然後又掏出幾塊洋錢,打賞這個中年女人,女人麵無表情的接過來,轉身離去。


    茶香嫋嫋,並且不是那種衝鼻子的香味,而是很內斂的感覺,似乎是處子那種幽幽的味道,讓人回味無窮。


    莊虎臣點頭道:“這烏龍茶很是不凡啊,應該是武夷山的大紅袍吧?不過比我喝過的武夷紅袍都要香醇,真是極品啊!莫不是女兒紅袍?”


    賽金花嫣然一笑道:“大人果然是個知情識趣的,不過這還真的不是女兒茶,女兒茶怕是也沒有這個好。”


    莊虎臣這下也有些楞了,又倒了一杯,仔細品品道:“確實是人間極品,也確實是大紅袍啊!難道我說錯了?”


    賽金花笑道:“大紅袍自然是不會錯的,不過這個不是女兒茶,而是真正的大紅袍,猴兒紅袍!”


    莊虎臣這下也覺得開了眼界了,大紅袍本來是武夷山上的幾棵野生古茶樹,因為生在懸崖峭壁上,人是上不去的,那些聰明人就訓練了猴子去山上采茶,又怕猴子走丟了,就給猴子穿上紅色的衣服,所以此茶名叫大紅袍。但是產量實在太低了,就有人在附近平地和山坡地上嫁接了一些。現在連給皇上、皇太後的貢品都要靠嫁接出來的來進貢,其中最好的是十二三歲女孩在早晨太陽還沒出來到時候用嘴唇噙下的嫩芽,因為怕用手傷了葉片,這個叫做女兒紅袍,宮裏喝的基本上就是這種。而猴兒紅袍已經是傳說中的神品了,這壺裏的金紅色的液體怕是和同樣體積的黃金價格差不了許多了。


    莊虎臣現在喝起來也不敢牛飲了,隻覺得味道格外不同,驚喜之餘又問道:“賽老板從哪裏弄得這樣的極品?”


    賽金花笑道:“這個是福建蕃司送的,他原來是我相公的門生,春天進京的時候送了我兩斤,一直沒舍得喝,大人有口福了,就連用的水都是去年掃下的梅花雪。”


    莊虎臣眼睛瞪圓了:“兩斤?這樣的好茶居然一送就是兩斤?不是聽說一年隻產三、五斤嗎?”


    賽金花親手給莊虎臣又斟了一杯道:“大人若喜歡,一會就拿了去,這個猴兒紅袍雖是稀罕,但是也不至於一年就產幾斤,隻要天氣不是太壞,三五十斤的產量還是有的。”


    莊虎臣不解道:“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往宮裏進貢呢?女兒茶雖也不錯,但是比這個還是差了許多。”


    賽金花盈盈一笑,居然坐到莊虎臣腿上,一股法蘭西香水的味道撲鼻而來,和大紅袍的香味混合成一種誘人情欲的味道。


    莊虎臣雖然不是初哥,但是比起這風月場上的教母級人物那還是差了好多,臉也有些紅了。


    賽金花用手撫摸著他的辮子道:“大人的辮子真好,又黑又粗,我真的是好生喜歡。”


    莊虎臣被她弄的有點想支帳篷,她那句“又黑又粗”實在讓人不得不聯想到其他方麵,尷尬一笑道:“賽老板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賽金花一邊把玩著他的辮子一邊道:“這個其實很簡單,野生茶樹就那麽幾棵,如果用這個來進貢,太後和皇上喝的喜歡了,那麽遇見不好的天氣,貢不上來了怎麽辦?拿女兒紅袍頂替,就有欺君之罪,所以啊,這個最好的東西是不能拿來進貢的,倒是略次些的,品質穩定,才能當貢品。”


    莊虎臣點點頭,看見瓦德西臉色有些不好看,輕輕推了賽金花一把,朝她使了個眼色。賽金花哀怨的白了他一眼,眼神裏似怨似艾,似乎是對情郎的不舍。莊虎臣雖然明知道她這是職業的手段,但是也不禁有點暗自動容,這個女人真是禍水啊,能讓男人心甘情願淹死在她銷魂蝕骨的眼波裏的紅顏禍水。


    莊虎臣倒也不是想裝什麽正人君子,兩個成年人,你情我願,就是做出什麽來,也很正常,隻是瓦德西就在旁邊,大事還沒辦成,隻得壓抑一下情欲罷了。偏偏賽金花有一心兩用的本事,一邊把瓦德西挑逗的又是哈哈笑又是竊竊私語,一邊還時不時用深閨怨婦的眼神瞟莊虎臣,弄的這位年輕欽差的心情亂七八糟,要不是記掛著議和大事,早就把她就地正法了。


    莊虎臣現在聽曲也沒心情,美味珍饈吃著味同嚼蠟,實在是坐不住了,起身告辭,瓦德西虛留了一下,也就由他自便。


    已經是初冬天氣,北京城的晚上很冷,喘氣都會哈出霧氣,莊虎臣剛從被炭火烤的想冒汗的屋子出來,更是覺得冷的刺骨。但是冰涼的空氣卻讓被賽金花衝昏的腦袋覺得清醒了許多,這個女人隻是個妖精!


    一直在門口負責境界的王天縱見他出來了,也跟著他出了大門,走到他身邊道:“大人,咱們上車回去吧?”


    莊虎臣點點頭道:“好,回去,不過車我就不想坐了,還是走走吧。”


    王天縱牽過一匹西洋戰馬,莊虎臣飛身上去,信馬由韁的緩緩而行。這條街還是那麽熱鬧,無數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在到處拉客,那些偶然走過的男人忙不迭的躲避,同時眼睛都又瞟著這些妖冶的女人。


    馬車在前麵小跑,莊虎臣和王天縱等人在後麵慢慢騎著馬。


    一離開這條街,立刻就是兩重天地,已經很晚了,別的地方人們都已經睡熟了,夜很靜,風很涼。


    王天縱見莊虎臣有些魂不守舍,就沒話找話道:“大人,這幾天,也沒見大格格來找您啊。”


    莊虎臣笑道:“賢良寺裏洋兵進進出出的,她估計是看著膩煩,怎麽,想她的賞錢了?”


    王天縱嗬嗬一笑,他現在已經是五品了,一塊兩塊洋錢的賞自然是看不到眼睛裏,不過一想起在山西時候,還是覺得好笑:“大格格真是個好人啊,模樣也好,對大人也好,就是對我們這些下人也是最和善的。”


    莊虎臣也覺得自己這些日子對容齡有些疏忽了,雖然容齡住在東門外自己家的貝勒府裏,而且不缺人伺候,可她阿瑪額娘都在西安,這裏沒什麽親人,而且她的洋派作風在中國是很難交到真正朋友的,確實有點可憐了,該去看看她了,畢竟她為自己做的夠多了。


    可是莊虎臣實在沒心情和她見麵,尤其是見到她以後,容齡總是有意無意的暗示他,要和他去國外生活,莊虎臣理解她在中國生活的那種不習慣,也覺得她確實很可愛,但是個人的感情和國家、民族的命運比起來,那實在是微不足道的,而且自己已經謀劃了許久,從西安傳來的消息,自己議和結束,就應該可以接任甘軍提督的位置了,手下這麽多人都要靠自己謀個出身,能丟下這些不管,跑到國外逍遙嗎?


    “通”的一聲巨響,莊虎臣被嚇的一個激靈,前麵那輛馬車已經飛上了天,兩匹裝飾的無比華麗的白馬被爆炸的衝擊力扔出老遠,高頭大馬竟然被撕成了兩片。


    王天縱一個飛身把莊虎臣從馬上撲倒,倆人同時摔在地上。


    王天縱大叫道:“大人小心!”


    “砰、砰”,與此同時,幾聲槍響,莊虎臣騎的那匹馬已經中彈倒地,發出悲哀的嘶鳴。


    莊虎臣心裏一驚:被偷襲了?是誰要暗殺我?


    ````````````````


    恭祝各位讀者大大,牛年大吉大利,財源廣進,牛氣衝天,牛年你最牛!


    紛卿在這裏給大家拜年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1900翻雲覆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紛卿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紛卿並收藏1900翻雲覆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