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少爺啊,算是娶了半次媳婦兒~~~”陳鐵蛋口沫四濺的講述起來。


    “這娶媳婦兒也跟小鋪子裏買針頭線腦,還興拆了整包賣零兒的?”瑾妃被勾起了興致。


    莊虎臣的思緒也被帶回了另外一個世界。


    九月的巴塞爾美麗的象一個剛剛睡醒的絕色佳人,慵懶而迷醉。萊茵河將這個城市一分為二,中世紀風格的店鋪裏傳出咖啡和烤麵包的香味,街道上隨處可見的巨大陽傘下麵,各種不同膚色的遊客慵懶的靠在椅子上,一邊品嚐著當地著名的奶酪一邊欣賞著路邊長腿的美女。在這樣的氛圍下,一個一臉鬱悶的中國男人是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的,盡管他長的很帥也是如此。


    莊虎臣已經畢業三年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地產公司的策劃人。三年的時間好容易在公司裏混出了點名堂,但是隨著美國的次貸危機和國內地產行業由集體的亢奮瘋狂中轉入冰河時代,他的一切的努力都落花流水春去也。而那個銷售部的“樓花”,曾經天天小貓一樣膩在他身邊的女朋友也知趣的買一送一成為了一套別墅的贈品,現在正在一個禿頭中年人的懷裏。


    二十六了,三年的時間從一個月薪一千五的小文案好容易熬到了策劃部的大拿。年輕人的熱血和向上爬的滾燙的心,以及那種初入職場人特有的責任感讓他一年多前就曾經鄭重其事的向公司提出要準備地產冬天的棉衣,那個被萬千“房奴”的脂膏養的肥頭大耳的老板卻嘲笑他是灌多了黃湯說瘋話。


    二零零七年,那個全民都被股市的瘋狂和樓價扶搖直上刺激的腎上腺素分泌過剩的時候,任何質疑的聲音都被當做危言聳聽,那些所謂的前車之鑒更是被選擇性的遺忘。在窮了無數年以後,口袋裏趁了幾個的中國人那股子瘋狂勁就算是油鍋裏的銅板也會毫不猶豫的伸手去撈。在這樣的氛圍裏,地產界的大鱷也好,還是那些小而凶的食人魚都流著讒涎,吃的打著飽嗝,誰會真的相信在這樣的六月天還會有什麽飛雪?


    於是,當寒風刺骨,雪花紛飛,真正的冬天到了的時候,地產界才發現自己穿的還是夏天的背心、褲衩,沒有秋天過度的冬天那才是真正冷的怕人。


    錯的永遠是沒有權力犯錯誤的人,如果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思過日子,就隻能是被日子過了。同理,如果你不能讓別人替你背黑鍋,那你就隻能給別人背黑鍋。而在公司裏,銷售和策劃是最容易被當做黑鍋的部門,於是,減薪、降職、換馬就成了莊虎臣這個小策劃人在這個公司的最後的三步曲。接下來的就是俗套的故事,女朋友在哭著安慰了他,讓他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有溫暖的,準備振作起來以勵再戰的時候,轉眼就收到了她結婚的喜帖。而她在婚禮上看他的那種平靜的漣漪不起的眼神,讓他覺得恍如隔世,懷疑自己和她的兩年多的戀愛馬拉鬆是不是隻是自己神經分裂後的妄想,一切都那樣的不真實。


    離開了那個租住了三年的房子,收拾了簡單的行裝,一張機票把他帶到了瑞士第二大的城市巴塞爾,這個瑞士、法國、德國交界的城市以其美麗、散漫、精致而聞名世界。


    城市的浮華和喧鬧讓他這個孤獨的旅行者更加的寂寞,於是,他一個人背著行囊到了山溝裏。


    大地在劇烈的搖晃,天空一團白亮的刺眼的火球在不停的升高,然後爆發般的膨脹,接著燥熱的風無聲無息的將樹木的葉子齊齊的削落,莊虎臣的身體也如同樹葉般飄起,這時候,他的思想卻出奇的平靜,也許,死亡本就是他希望的,如果死亡的誘惑不是那麽大,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人可以放棄世界上如此多的誘惑毅然投向死神的懷抱?抵抗誘惑的最好的辦法,是尋找另外一種更大的誘惑。隻是心底多少還有點疑惑:“這是怎麽了?難道這裏和汶川一樣,發生了大地震?”然後意識模糊了,隻是隱約間聽見有人用德語說道:“粒子碰撞試驗又失敗了,不過這個中國人怎麽跑到禁區來了?”最後的一點意識竟然是疑惑:“我怎麽能聽懂德國話了?”


    “失敗的消息絕對不能外傳!外麵都在傳說我們的試驗有可能會產生黑洞,毀滅了世界,甚至讓時空發生扭曲,影響曆史的進程!”


    “那這個人怎麽辦?”


    “扔進萊茵河不就完了嗎?那裏可是每天都有失戀的年輕人自殺的,嗬嗬!舒曼不就跳過萊茵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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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疼欲裂,其實疼的不止是頭,是全身沒有不疼的地方,但是那種鋼鑽插進頭顱般劇烈的痛苦讓其他地方的感覺都變遲鈍了。眼睛象是厚厚的膠水糊住了,任憑怎麽努力都睜不開,嘴巴也幹的連唾液都沒有了,想喝水,但是嘴唇也被沾住了,想張嘴呼喊也無能為力,隻是隱約覺得有人在搖晃自己的身體,還有人在呼喚自己。


    “難道這就是瀕死的感覺嗎?”想到死字,莊虎臣的心裏猛然一驚,身體似乎也有了些力氣,拚命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陽光被睫毛散射,幻化成七色彩虹,奇幻而旎麗,眼睛再睜大了點,光線立刻象小針刺激著眼球,眼前什麽都看不見了,隻是一片白亮亮,似乎是過了很久才不覺得那麽刺眼。死過一次的人才是最怕死的,因為隻有他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是那麽的值得留戀。


    “少爺,醒了!”一個年輕的男人的聲音裏興奮的哽咽。


    先是一個看起來十六、七的大男孩的臉在眼前晃動,他的頭皮刮的發青,穿一個柞綢的黑色短衫,最奇怪的是腦袋後麵還拖著個尺把長的辮子。


    然後又看見一個臉色發白的女孩,看起來也不過是十五、六的樣子,白皙的麵龐上微微的細軟的汗毛被陽光絢爛成耀眼的金色,這個年紀的女孩飛揚的青春氣息如桂花香氣般的彌漫。隻是那女孩看他的眼神裏帶著三分的憤恨和七分的緊張。


    “少爺,您終於醒了!”大男孩扶著他的背把他攙了起來,然後在他耳邊低語道:“少爺,您看,這小妮子咱還搶不搶了?”


    莊虎臣被這醒來後的第一句話驚的呆若木雞。眼睛終於可以適應光線了,眼前幾個人把頭湊到自己的臉前晃悠,清一色的十六、七的半大小子,距離太近,鼻子都貼著鼻子了,隻看見一個個人臉上的青春痘如同雨後春筍般茁長的成長。鼻涕、口水不會滴我臉上吧?醒過來以後腦子裏憑空冒出來的竟然是這麽個怪念頭。


    思緒一片混亂,腦子裏過電影一般,恍惚間看到一個長的和自己一般無二的年輕人,托著個鳥籠子,一搖三晃的走著,身後跟著幾個十六七歲的奴才,街上的人都象看見鬼似的,紛紛往旁邊躲。猛然看見個躲避不及的漂亮女孩,打著口哨上前調戲,結果被她身邊帶著的丫鬟模樣的女孩啐了一口,他不但不生氣,還拿個絲帕子在臉上擦擦,然後又放到鼻子上聞聞,陶醉的道一聲“好香!”然後陰惻惻的說道:“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揮手對著那夥子奴才叫道:“小的們,給我搶!”然後被那個子高高的丫鬟輕輕打了一巴掌,接著就是空白~~~~~~~~


    莊虎臣看見扶著自己的男孩那條豬尾巴長的辮子從腦袋後麵甩到了胸前,辮梢撩過鼻子,讓他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呆呆的望著麵前的一群清朝辮子戲一般的情景,腦子就更亂了,習慣性的撓了下頭,“天啊!”居然自己也有條辮子?難道俺變了女人?這個想法讓莊虎臣一個激靈就從地上蹦了起來,低頭一看,身上的馬克.華菲的長袖T恤變成了個黑色柞稠的盤扣褂子,下麵穿的也是黑柞稠寬腿褲,這好象是電影裏的舊社會漢奸、混混的職業裝扮吧?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直接用手在胯下一掏,“噢~~~~~”長舒了一口氣,還好,小兄弟還安然無恙!您老人家的福壽安康可是俺一輩子的幸福生活的保證啊!


    “少爺,這小娘們長的還不錯,弟兄們給您搶回去當個壓寨夫人?”長著豬尾巴辮子的小子諂笑道。


    俺到底是誰?這是怎麽了?搶女人?壓寨夫人?難道我幹上了山賊這麽一份前途遠大的工作?


    前麵三米處,那個臉色發白的高個丫鬟還在看著自己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似乎不相信自己輕輕的一掌,就能把個大男人打暈了過去。不過莊虎臣的眼睛卻不由自主的首先落在她旁邊的小姐模樣的女孩身上。十五、六歲的年紀,不施粉黛,素麵朝天的青春逼人的臉龐。月白色的小坎,天青色的竹布裙,刀削似的肩,柔軟的腰肢,個子不算高,臉也是小小的,肌膚勝雪,淡淡的柳葉細眉,眼波如春水般靈動,純淨如湖水的眼睛讓人覺得這是個幾乎透明的人,她的一切都寫在臉上,你根本就不需要猜測她的想法。她好象是春天的陽光,讓百丈堅冰也化為潺潺的柔水,滌蕩掉心裏的汙穢。隻是現在如同一隻受傷的小鹿般惴惴不安的表情讓人心痛。她旁邊站著的那個個子高高的女孩,看起來有一米七出頭了,按照清朝的標準,大概是五尺三、四了,比一般男人都不算矮了,現在已經回過了神,氣哼哼的瞅著他,兩個拳頭攥的緊緊,一橫身擋在身材嬌小的女孩身前。


    “走!”莊虎臣低著頭,徑自一人逃跑似的溜了,搶個未成年的小丫頭當老婆?俺好象還沒這種不良嗜好吧?蘿莉控?那一般似乎都是中年怪大叔的專利吧!


    “少爺,咱們就這樣走啊?那也太栽麵了!哎呀,少爺,你等等我啊!小娘皮的,這次便宜你了!下次再讓我陳鐵蛋碰見,一定搶你回去當少爺當老婆!”豬尾巴辮子少年帶著一眾半大不小的惡奴急急的跟上,臨走還沒忘記說句狠話。


    兩個女孩楞楞的看著他們,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小姐,他們就這麽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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