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一事最終也果然是以雷聲大雨點小的形式徹底告而在這一件事情的收場,其實不管張宏等人再如何的不甘,京城那些權貴府上再怎樣的不忿也都無足輕重,最重要的是這件起初看似隻是一件小事的事情卻是在代表著大唐權勢金字塔頂端那些大人物的意誌下所結束的,如此一來,京城中原本抱著幸災樂禍之態度觀望著此事的人難免都會感到一陣心有餘悸,誰都不會想到這麽一件小事居然能夠直接牽涉出這等人物。


    不過,不管怎樣這件事情也都算是結束了,張宏與楚圖的那些布置也都算是個廢棄了,這件事情也在那些大人物刻意的影響下很快便沒有了任何影響,京城的局勢也空前的穩定了下來,就好似從來沒有過這一場江南楚氏與京城權貴世家間的硝火彌漫一樣。


    ……


    五日的功夫轉瞬即逝,對於天下士子乃至整個大唐都絕對重要的春+>也很快便迫在眉睫,十年甚至更久的寒窗苦讀究竟會不會為士子們帶來人生最美妙的一刻也將在明日徹底拉開帷幕。因此,這一日夜間的張府並不似往日那般早早安靜下來,相反,此時的張府便就像是在做節一般,張燈結彩連同府上下人也都洋溢著喜慶的色彩。


    這個主意起初阿娘是不讚同的,她隻是想要在明日春闈之前好生的陪著張宏鼓勵他給予他最後的信心,可便是這等簡單的心思卻在張宏刻意的鼓噪下最終變成了滿府上下的共同歡慶,就好象還不曾參加春闈地他已然是高中了狀元一般,很是不可理喻。


    阿娘後來也沒有阻止責備張宏的主意,興許是因為張宏麵上的輕鬆以及對明日春闈全然的信心讓阿娘心情也極為舒暢,對張宏明日也極具信心。總之不管怎樣,在這一日,張府是熱鬧的喜慶的。


    後院外乃是張府內下人歡慶的場所,這一甘在張府絕不曾受過虐待淩辱地下人都是帶著滿麵的喜意,他們望著內廳處的少爺與主母,遙舉手中酒杯感慨著喜悅著,在黃四這個大管家刻意地引導下,齊齊向著廳內哄笑道:“少爺明日必中狀元!”


    必中狀元,多麽的順理成章理直氣壯,事實上這些下人也從來不曾懷疑過他們的少爺明日不會高中狀元,在他們看來,如此仁慈如此天才的少爺若是不能高中狀元那才是一件令人不能接受的事情。(.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內廳處,張宏與阿娘,葉嬸,玉兒,公孫蘭,甚至連同高不危,楚圖都坐在其內,他並沒有關上那一扇門,聽著外間下人地哄笑,再看著黃四那一張得意的小人嘴臉,張宏也遙舉了酒杯笑了笑,並不曾說些煽情地話語。


    阿娘在今日自然是極為愉快的,不可否認她對明日張宏地春闈依舊有著忐忑有著期待,可這些不安的情緒都被她掩飾的很好,她微笑著看著自家孩兒如此深具大家風範,很是欣慰。


    葉嬸眼中有淚。這個貧苦了一生地女人在以前絕對是從不曾想過她居然會有這麽一日。她地宏兒居然能夠有這等輝煌地一天。她牽著玉兒地手顯得頗為激動。這激動甚至已經是感染了她身旁那個麵色顯得有些冷淡地少年葉天。


    埋苦讀地葉天在今夜也被張宏刻意喚了出來。或許他心中仍舊對他宏哥哥存在著不少怨氣。可這並不代表他就是一個不識好歹地人。他很清楚如此阿娘地喜悅。姐姐地笑顏是誰帶來地。所以他心中地那些怨氣其實一直交織著不少感激。


    玉兒始終是微笑著。她與她身旁那個妖孽女子公孫蘭竊竊私語顯得極為開心。就好象她二人已然是一對姐妹。說到此。便不得不感慨公孫蘭這女子地絕代風華。別看她在與張宏獨處時偶爾刻意地挑逗媚意傾倒眾生。若是在類似這等場合之下。公孫蘭地舉止其實說是大家閨秀也根本不足為過。這個演繹了人間各色十多年地風塵女子。其實早已經是一個專業到不能再專業地演員。


    至於楚圖與高不危二人則還是那副模樣。這兩個都是一般冷漠居傲之人確實很難融入這等氛圍之內。即便偶爾阿娘與葉嬸看向他二時讓他二人不得不擠出一些不自然到難看地微笑。可那也隻是一瞬間地事情。不過這等尷尬當然不可能帶來任何負麵因素。事實上在這一夜他二人連同張宏三人在內都是湊在一起小聲說著話。


    快樂是可以蔓延傳染地。在張府內地這一晚。幾乎所有人都是快樂著地。喜慶地氣氛也確實是從頭到尾始終彌漫在張府之內。


    …


    一直到很晚很晚的時候張宏這才托詞阿娘與葉嬸須要早些休息結束了這場簡單卻熱鬧的宴會,他先是扶著阿娘與葉嬸回房歇息,然後吩咐黃四將這些皆收拾完好,最後才隨著楚圖與高不危二人走向前院。


    在這同時,依舊與公


    在那處竊竊私語的玉兒在看著張宏三人走向前院時也,她向著公孫蘭歉意一笑,便隨即親自下廚去為張宏三人煮一些解酒的暖湯。對此,公孫蘭很是無奈,最後也隻能隨著玉兒一同下廚。


    前院議事廳。


    很快收斂了先前歡慶氛圍的張宏三人圍著那一張茶案坐著,也不過是剛剛坐了下去,高不危便先忍不住問道:“大人,您可是在擔心著一些事情?”


    張宏依舊含著微笑,卻沒有直接回答高不危,反而先是看了楚圖。其實他三人都很清楚為何張宏會在未曾春闈之時便先來了這麽一場歡慶,這一夜看似皆大歡喜的宴會其實暗地裏所含著的沉重並不比這等氣氛要少。


    春+>之後便是東宮一事塵埃落定之時,那個時候無論趙王殿下與平王殿下是誰入主東宮,也都代表著張宏必然會被卷入一場極大的危險中,這場危險絕對是前所未有的,便是張宏以及楚圖這三人都不能具備信心可以脫身這一場危險。


    危險的緣由其實並不複雜,簡單來說,若是趙王入了東宮,那便代表著曆史到這個時候已然是生了絕對的變化,接下來趙王身旁的那些與張宏有些仇怨的人會做些什麽,不難想象。再加上趙王本人也不喜歡張宏。再一點便是平王殿下入主東宮,且先不提這種可能的幾率有多大,若是平王殿下真的入了東宮,那太平公主會將是如何的憤怒?介時,張宏又該如此自處?


    還有公主府那條老狗,他雖然與太平公主殿下有些暗爭,可這並不能代表他便不會忠誠於太平公主殿下,這樣一來,這位掌握著絕對駭人權勢的老狗究竟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誰又能知道?


    所以說,今夜這一場宴會其實在另一方麵表示著張宏很清楚這一夜之後他便再一次脫離了輕鬆閑瑕的生活,他不得不再一次站回那個暗流洶湧的大唐政治舞台之上去麵對那些各種各樣的危險。


    可以毫不保留的說,張宏有時甚至都會想著今夜很有可能便是最後能夠如此的一夜。


    “擔心又有何用?”張宏隨口回了高不危一句,也是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這個時候,議事廳外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張宏應了一句之後高不危便親自前去開門,開了門卻是看見護衛李年站在門口,他向著廳內張宏拱手道:“大人,宮苑總監鍾大人很早便等在了門外,您看這時……”


    宮苑總監鍾紹京。


    這個在當初韋後一事搖擺不定的人物在後來並沒有被平王殿下所拋棄,李隆基很好的通過他詮釋了什麽叫做寬容,鍾紹京依舊是宮苑總監。隻是這個與張宏基本上沒有任何來往的總監大人突然造訪究竟是何深意?他此次前來為的又是什麽?


    張宏與楚圖對視了眼,顯然都是不能知道,遂也擺了擺手:“我這便出去迎接。”


    此時的張宏畢竟是白衣之身,麵對這樣一位從四品的朝廷大臣他當然不敢居傲喚對方進來,所以他迎了出去。


    跨出門檻,一眼便可看到那位留著三寸長冉風儀頗雅的鍾總監,其實張宏對他也不陌生,上一世的時候他便知道這位大人那一手不俗的書法,所以拋開韋後那一夜時這位大人的表現來說,張宏還是比較尊敬對方的。


    他微微拱了拱手,邊迎去邊笑道:“鍾大人深夜造訪,實在是讓小可惶恐莫名。”


    絕口不提鍾紹京在外等了許久一事,這其實也是張宏為人之道,有的時候就是需要裝糊塗,再來說,他其實確實不曾太過在意這位鍾總監。


    鍾紹京笑了笑,頗為不俗的儀表自有一番令人欽歎的意味:“小大人實在客氣,倒是鍾某來的實在唐突還請小大人切勿怪罪。”


    口稱小大人,這就比較耐人尋味了,張宏實在是琢磨不出這位鍾總監究竟打著怎樣的心思。但麵上他依舊是微笑著,伸手一指道:“鍾總監裏邊說話。”


    “不了。”鍾紹京擺了擺手,從衣袖中抽出一份東西,顯得頗為尷尬頗為難堪道:“鍾某唐突而來其實是有封東西要交給小大人,除此……別無他事。”


    張宏接過了那封薄紙,他不動聲色掃了眼紙上的東西,但就是這麽隨意一眼卻是叫他神色連連驚奇。他很快便抬起了頭,看著鍾紹京,神色十分玩味,道:“隻是不知這封信……是鍾總監您的意思?還是平王殿下……”


    “與殿下無關。”鍾紹京局促而垂,看著那小大人恍然大悟的神情,急忙再道:“如此,鍾某便不再多留,不敢打擾小大人歇息。”


    說罷這話,鍾紹京便逃也似的離開這處,顯得無比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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