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朝局下,有太多的人或是因為**,或是因為野心,也有因為抱負,這許多人因為各自不同的目的,又擁有眼前共同的既得利益時,便會在有心之人的牽頭下,團結在一起共同謀事,久而久之最終也就是了所謂的政黨。(.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且先不論政黨的存在本質上究竟是好是壞,單就這政黨的特性而言,排外無疑是其主要特征,所以這也就不可避免的造就了黨爭。


    所謂黨爭便是指幾個政黨間利益有所衝突時會產生的一路爭搶,這在任何一朝局下都是必然存在的,究其根本不過也還是那些所謂的**以及野心。


    表麵看來黨爭是極其晦澀且充滿著許多不確定因素的,可事實上在黨爭之中所有人都忌諱都尤其看重的也還是那些不確定的因素,比如立場。


    立場這一詞看起來簡單易懂,可其實卻也是大多數沉浮仕途一生之人所最終都不能通曉,不能決定的。


    便如現下的張宏,對於他這熟知日後黨爭之人,他目前所麵臨的一個最為艱難也最為難以抉擇的便是該如何擺正他的立場,太平公主與平王李隆基的爭鬥也由姚崇一事引發端倪,張宏自是知道這場爭鬥在日後終將不可避免。可因其與太平公主的關係,他根本不能選擇日後必將取得最終勝利的平王李隆基,這是他的不得已;再者,雖說平王李隆基最終定會鼎定乾坤,君臨天下,但就眼下而言,他所擁有的權勢遠不及太平公主,而便是張宏也深知在這場爭鬥的起始,平王李隆基一直處於太平公主的壓製之下,毫無還手之力。


    一方麵依附且出身於公主府,一方麵卻也深知平王李隆基最後的不世之顛,這也便就造成了張宏目前立場的尷尬,他當然知道若他永遠不能改變他現下所處的立場。那無論他再如何的萬上之上,也終將被這曆史的洪流所湮滅。


    所以因為這對於日後的忌諱,以及自身立場地難以抉擇,張宏這一段時日與平王李隆基甚少來往,仔細算來,自韋後事畢。除了當日太平公主府一宴外,他再無平王李隆基有過任何交集。無論如何,他心中對於此事總是充滿了許多無奈苦澀。


    故而,當這時得知平王李隆基竟是在前院議事廳等了許久之後,張宏便連推門入內時,也仍舊忐忑,他完全不能確定他該以何種姿態來麵對這日後的一代君


    所幸,今日並非平王李隆基一人而來,有持盈在旁。再加上李隆基也刻意與張宏回避那些朝事,所以這時張宏入廳後,倒也仍能相處自然。即便他心中始終忐忑始終無奈。


    張宏向李隆基見禮罷,便依從他手指所向,起身步向持盈那處,坐了下去。而從張宏入廳,到他坐在了持盈身旁,持盈都是安身坐在那處,含著一些不該有的幽怨之意眼看著張宏,卻從不曾開口說話。


    自是能夠察覺到張宏的局促,以及持盈的幽怨。李隆基在輕笑一聲後,邊把玩著手中暖茶,邊看著持盈而開口言道:“今日乃是持盈執意要來,本王這做兄長的也隻好冒昧前來叨擾。”


    “不敢。”張宏不動聲色而回了平王一句。卻隨即也是看著身旁微顯羞態地持盈。他知道這位玉真公主乃是李隆基最為喜愛地一個妹妹。也是現下地皇帝陛下最寵溺地小公主。所以在此之前張宏也曾刻意地討好了這位小公主。雖說也因持盈地清純可愛。但畢竟張宏地動機並不太純。


    隻是帶著一些歎息與愛憐看著持盈地李隆基。在張宏言後。先是淺飲了口手中暖茶。隨後微笑而道:“本王知道你是剛由公主府出來。既是如此。那想來於昨夜之事你也定有計較。本王便也不再插手。”


    張宏這時忽然覺得很好奇。他這時也注意到李隆基在持盈麵前說起這些事時顯得十分隨意。而當張宏再想起先前他與未登基地相王言朝事之時。似乎相王也不曾回避持盈。這其中有些古怪。張宏自是極為不解。不過。平王李隆基地話最讓張宏在意地並非此事。他當然能由李隆基地言語之中聽出李隆基原本是有意要插手此事地。因此。張宏微微動容。極為認真對李隆基恭身言道:“承蒙王爺一向抬愛。小可昨夜確實孟浪。其中影響倒不敢再來勞煩王爺多心。”


    李隆基擺了擺手。他最欣賞地便是這少年對他那些真誠地意味。雖然他也很費解為何出身公主府地張宏會對他顯得更為真誠。但他顯然不會懷疑張宏地別有居心。將手中暖茶放在身前桌上。平王李隆基一斂笑意。隨意凝重而對張宏再言:“本王雖是不會插手此事。但不代表會袖手旁觀。就本王所知。你昨夜闖下地禍憑你一人不足以應對。”對於王家那些京中世家暗地裏地實力。李隆基自然認識地尤其深刻。言罷這一句。李隆基再道:“不過好在有姑姑為你做主。你倒也無須驚慌。”


    哪有半分驚慌之意。這時地張宏麵上乃是再為自然不過。而他地這份鎮定落在李隆基眼中。卻是叫李隆基稍為一頓。隨後斟酌言辭而道:“前麵地事你盡可放手去做。玉兒地公道你理應討還。至於底線……”輕輕沉吟罷。李隆基不掩自信決然。看著張宏那一雙清澈地眼睛:“由本王替你把握。”


    豁然而起身。張宏極是感動。在他尤其凝重而對平王再次恭身時。他當然也清楚平王這最後一言根本便是在說無論這事影響再大。後果張宏再如何地不能承擔。也都有他在一旁。這根本便是給了張宏一個足夠讓他安心至極地保障!


    張宏言謝罷,李隆基伸手虛扶張宏起身,自他那雙劍眉間,透露著他對此事決然的態度。


    “本王今日等這幾個時辰來便隻是有這些言語要贈予你,現在時日也不早了,這便告辭了。”不過才說這麽幾句,李隆基竟是微笑起身,這讓張宏詫異之時卻也更為感動。他很難理解風頭正盛的平王在他府上等他這般久,竟隻是為了要安他的


    平王李隆基乃是極為幹脆果決之人,在他起身時便也伸手拉住了一旁地持盈,而根本不為張宏留下挽留的餘地,所以無奈而苦笑下,張宏隻能隨平王步出這議事廳。


    隻是在推開廳門時。張宏自然認真而對平王言道:“王爺如此厚愛,小可無以為報,日後得空定當前往王爺府上垂謝恩澤。”


    張宏這一言卻是叫本欲抬腳起身的李隆基稍稍停頓了下,在他轉身時卻是一臉笑意:“早該如此了,本王也想邀你到我府上去看看本王所創的霓裳羽衣曲,就本王看來,定不比本王姑姑府上差。”


    張宏輕笑著連聲言著自當如此,可也在他說話之時,卻見持盈輕輕掙脫了李隆基拉著她的手。轉而向著張宏輕聲言道:“我想去看看玉姐姐,可以麽?”


    這一言卻是叫張宏有些稍怔了起來,他當然不會知道持盈是在想些什麽。於是他隻好看向了平王李隆基,但卻看見他隻是微笑著並不言語,神情間有些玩味有些古怪。


    玉真公主地要求,既是平王根本不曾反對,那張宏自然也別無他法,他隻好引著平王與持盈二人向著後院走去,隻是這時的他當然能夠想到這位小公主怕是知道了玉兒乃是張宏未曾過門的妻子,於是好奇,於是嫉妒。


    阿娘。葉嬸,玉兒等人今日一天都不曾由阿娘房屋內離開過,在張宏自門外叩門時,他雖是能夠聽出阿娘言語中依舊的冷漠不想見他,但卻也不得不強自苦笑而道:“平王殿下親來探視葉嬸。”


    平王乃是何人阿娘等人自然不曉,但既然貴為王爺,那以阿娘這等身份之人自然忙開門迎了出來,甚至便連剛能下床地葉嬸也跪在了門檻處。


    見張宏阿娘跪身在那處,平王先是瞧了張宏那少年一眼。隨後卻也忙親自上前扶起張宏阿娘:“本王與張宏乃是義氣相投,今日前來乃為客,諸位萬勿如此。”邊說著,微笑自若地平王也一一扶起葉嬸等人,顯得極為親和。


    阿娘與葉嬸均是誠惶誠恐而深道萬福,在她二人作態間,張宏顯然能夠發覺阿娘似乎較之葉嬸而言更為從容。


    也在張宏奇怪間,持盈卻是徑自走向了玉兒,這時已然知道這持盈身份地玉兒自然是對公主這身份極為惶恐。在她連連恭身時。便連頭也是不敢抬,隻是看地一旁張宏莫名心酸了起來。


    “你便是玉姐姐?持盈時常聽起宏哥哥念及你呢。”持盈清脆的話語落在那處。卻是叫玉兒更為慌亂,她畢竟從前僅僅是一普通民家女子,何曾想過能夠見到什麽公主王爺。


    似乎根本不介意玉兒的驚慌而口不曾言,持盈猶自微笑時不停的說著一些話來,倒讓一旁的平王李隆基看起來甚為無奈,隻是在他與張宏阿娘說話之時連聲道著,持盈不懂事之類。


    極為自然的與玉兒說著話,張宏便就站在一旁看著持盈與玉兒,卻覺這兩個都是貌美異常的少女,一個嬌羞,一個清純都是煞為惹人。而最難得卻是即便是以持盈這身份,在她與玉兒說話之間不曾有半分居傲,言語隨和,自顯親近。


    一直到後來持盈起身,玉兒都不曾開口說話,隻是局促而微笑著。


    後來,平王李隆基也終於帶著他那妹妹持盈告辭離去,而也在他抬腳之時阻止了張宏的相送。看著那一對出身皇室身份尊貴地兄妹這時離去,張宏下意識的便走到玉兒身旁,徑自拉起玉兒之手時,卻是感覺到一處冰涼。這更讓張宏心碎,他當然知道方才持盈那親近可愛其實已然是刺到了玉兒的心,難免會讓玉兒有些自形相慚之意。


    持盈,無論再如何地單純清純,卻終究乃是一位公主,她與玉兒二人的出身造就了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處事之道,這時當張宏再想起方才持盈那掩飾的極好的嫉妒時,卻不免讓張宏隱隱有些憂慮了起來,他能夠猜出一些持盈的想法,也當然知道平王允許持盈來這後院所存的心思。盡管持盈已然做的夠好,掩飾地夠好,但她那些作態在張宏眼中自然仍顯稚嫩。


    “你放心,我不會再容許有人能夠傷害你。”握著玉兒稍顯冰涼地手,張宏喃喃自語時卻是依舊望著平王與持盈離去的背影。


    再如何心善單純的少女,怕也不會容許心上人別有他屬。更何況這少女乃是大唐的公主。麵色雖仍不太好,但畢竟能夠下了床,而自張宏回房起,便不曾鬆開玉兒的手,卻是逐漸暖了玉兒時,也使得玉兒麵上更為嬌羞。


    扶葉嬸躺在了床上,阿娘轉身看著張宏。待她看見張宏仍是牽著玉兒,而玉兒也是那般地可愛時,眼中閃過一道欣慰之色。但隨後。卻轉身一派冷然,對著張宏喝道:“跪下!”


    張宏稍驚,不過始終不敢違逆阿娘的意思,這一雙自來到唐時甚少跪人的膝蓋也根本沒有任何猶豫,直挺挺跪在了阿娘身上,隻是,手卻仍是牽著玉兒。


    “向你葉嬸賠罪去。”畢竟乃是自家兒子,阿娘見張宏真是跪了下去,也有些不忍。在她轉身看著葉嬸時,張宏忙也跪步到了葉嬸床前。


    葉嬸躺在那處看著張宏,她何嚐不曾知道今日之事已然使得張宏一日一夜未曾合眼,於是當她瞧見張宏那雙通紅的眼睛時,終於忍不住眼眶濕潤,稍稍垂頭而看著張宏猶自牽著玉兒地手:“罷了……也須怪不得你,這都是玉兒的命……”


    “嬸嬸萬勿這般,都是宏兒的過錯。”張宏顯得惶恐,但卻極為真誠:“還請嬸嬸放心。宏兒日後定不會再教玉兒委屈。”


    根本未曾掩飾的情意也是叫玉兒更為窘迫,昨夜之事雖是叫玉兒驚嚇至極,但畢竟有今日一早阿娘的作陪,玉兒已然好了不少,在張宏說罷,玉兒也是上前幾步,坐在葉嬸床頭時依然掙脫不得張宏地手,於是玉兒麵色一派紅潤:“阿娘……”


    但見葉嬸也諒解了張宏,又見張宏與玉兒顯得如此親熱。阿娘在一旁看著。眼中含著許多欣慰,在這處房屋內。張宏最為渴求的親情溫情處處彌漫。


    陪伴阿娘與葉嬸說了許多話,當張宏也終於確信玉兒已由昨夜陰影走出了不少後,自然心情更為愉悅,以至於在後來他與阿娘,葉嬸說話時放肆了不少,惹得葉嬸失笑的同時,一家人更為融洽,確實是其樂融融。


    不過,張宏始終不便在房內停留太久,他昨夜所行之事會帶來地影響在經過這一日後,理應引起不小地動靜,故而在他由房內出來時,卻也深知即便是一日一夜未有合眼,他這時仍不得不強打精神來,在麵前地依舊是凶險處處,容不得他能稍有停步歇息。


    由房內出來時,張宏首先便是看到富貴守在門外,他當然也能看得出富貴守在這處是有要事的,但卻不等富貴開口,張宏首先便開口去問:“葉天何在?”


    富貴笑了笑,他真地很好奇這少年如此年紀怎能如何冷靜自若:“小少爺在少爺書房讀書。”


    “他識得幾個字?”張宏問著時卻也十分奇怪,他當然知道葉天自小便被送去當作酒樓小廝,那應當不能接觸書籍之類。


    “少爺放心,小少爺在酒樓時便時常留意,那酒樓中人怕是教了不少字予小少爺認識。”富貴輕輕說著,其實便連他心中對那葉天也是讚歎不已。


    張宏動容,這時的他再也不會擔心葉天的將來,能夠在酒樓做小廝時便那般用心,這葉天定不會僅僅是尋常少年。在張宏不掩讚賞點頭罷,便又問富貴:“可是有事?”


    “韋和回來,在楚公子先前那處房內等著少爺。”富貴如此言著,卻隨即見張宏也忙向前院走去。


    楚圖先前在張宏府上所居的那處房屋極為狹窄,而那時無論張宏再如何言說,楚圖也始終不肯更換房屋,所以當這時張宏急忙步入那處小房屋時,卻也發現一切擺設如同以往楚圖在時一般,便連窗戶也用黑布遮著。由此可見那位楚公子的性子,不是一般地冷淡。


    韋和為張宏開了房門,迎張宏坐好之後,先是為張宏斟上一杯暖茶,隨即開口,但並未先去言起朝事。反而徑自去道:“小人來時,見平王殿下剛剛離開。不知平王……”


    張宏邊飲暖茶,邊擺手言道:“平王此次前來乃是要我放心,說是無論何事都有他來擔待。”對於此事,顯然還是不瞞韋和比較好,這更能讓韋和安


    雖然張宏言語隨意,但依舊叫這狼子野心的韋和驚訝不已,直到這時他才不得不再次審視起這位手段狠辣,行事古怪不可捉摸的大人張宏。


    “不要以為平王殿下僅僅是看重於我。”張宏能夠察覺到韋和眼中的驚訝佩服。在他冷笑之時,也接著言道:“之所以言道要給我一個所謂的底線,其實也不過僅僅是個場麵話。他又怎能不會知曉此事若是太平公主插了手,那我便已是無甚凶險?所以如此一來,平王既可落下人情,又可安然看著太平公主與京中那些世家爭鬥,坐得魚翁之利。他何樂而不為?”


    韋和下意識的便眯起了他那雙充斥著野心的毒目,他不能不讚歎大人地心思慎密,這才過了多久,大人便可將其中利害分析這般清楚。


    平王李隆基與太平公主日後可能會有的爭鬥之事,張宏身旁地這些人自然早便已是清楚。故而在張宏言罷。也是極為不耐,他很不想提起這事,每每想到此事,總是讓張宏心神大為不寧。


    “不提這些,直接說吧,今日一早叫你辦的事,可有辦妥?”緊皺著眉頭,張宏言語甚為決然。


    韋和笑了笑,露出猙獰之色:“三位公子。一個不留,盡然擒下。便連小人也很不解,這三位公子究竟何來信心敢在昨夜大人那般行事後依舊出府。”


    “在他們眼中,我自然沒有任何地方可須他們有所顧忌。”張宏冷然而道著:“或者他們真的以為我不敢對他們對手罷。”頓了頓,自張宏眼中有著韋和熟悉的厲芒:“現下關在何處?我這便要去看看那位公子。”


    “是,小人這便帶大人過去。”韋和恭身,待張宏起身後,卻發現他為張宏所倒地那杯暖茶,張宏也不過僅僅飲去了一


    韋和所囚禁那三位公子的地方選的頗為有趣。便連這一路而來的張宏先前也根本未曾想到韋和竟是把囚禁這三位公子的地方選在平康坊。所以這更能讓張宏瞧得出韋和這人地肆無忌憚以及膨脹地野心。


    從馬車下來。看著麵前這位於平康坊那道燈火通明之街背後的貧寒居處時,張宏根本來不及去感慨在兩處堪稱兩個世地情景。


    步入那處貧寒居處。除了門口所守著幾名百姓打扮地守衛,張宏倒也一眼看到猶自坐在那處苦思不已的高不危,因此,張宏未曾直接入內,先是在走向高不危,迎著高不危起身恭身時,直接問道:“問出了些什麽?可知道是誰謀劃的此事?”


    高不危搖頭:“不危未曾入內。”


    張宏微微愕然,雖是奇怪為何高不危竟是一直坐在外間從不入間,但也未曾再開口去問高不危,隻是隨即在他點頭罷,帶著韋和與高不危走進了這陰暗簡陋地貧寒居處。


    房屋內,處處充斥著灰塵,那些不知何物發了黴的氣息讓張宏有些不太適應,自然,手腳都被捆起來的那三位少爺更是不能適應,由他們發白的麵色便能看出他們被關在此處一日已然將要使得他們崩潰。


    入內後,張宏站在那三位少爺麵前,隻是冷眼看著他們,卻不曾開口說話。


    而那三位似是昏迷了的少爺在韋和上前揣了他們幾腳後,這才一一呻吟轉而清醒了過來。


    自小出身榮華富貴的三位少爺其實早在今日被強人擄了過來時便都猜到了乃是何人所為,他們三人雖然都是驚訝異常,但其實並無人害怕恐懼,直到這時他們看清了麵前這少年的容貌時,也依舊顯得猙獰,但不存恐懼。他們真的不相信這少年敢將他們如何。


    畢竟都是出身不凡,也畢竟都是才智不俗而為公主府清客,這三位少爺在醒悟過來後,未曾出現張宏意料中的大吼大叫,在他們一樣怨毒地眼光下,三人都還算得上是冷靜。


    這更讓張宏大覺有趣。這樣的三位少爺若再能安然離開此處存活下去,怕會給他帶來許多驚喜罷?


    針鋒相對,冷意全然。


    “很難想象,你這卑賤之人竟敢如何膽大。”開口之人乃是王冉,他在公主府岑羲高升步入朝堂之後,已是隱隱成為知清殿第一清客。


    對於王冉這話,張宏根本不屑,即便是這處房內陰暗一片他根本看清王冉的臉,但依舊感覺得到這位王公子的怨氣衝天。


    “愚蠢。莫非你到這時仍是分不清形勢?”張宏輕哼了一句,其中森然冷意並不掩飾。


    “你最好莫要讓我三人能夠出去,不然後果定遠比你想象中可怕。”傲骨有地時候確實最為致命。在王冉這般說話時,確實讓張宏泛起了殺機。


    輕輕上前兩步,待看清了麵前這三位公子一派肮髒的華服,以及散亂的頭發,顯得十分落魄時,張宏輕皺了眉:“你這般說是在逼我殺了你等?”


    “你敢?!”開口之人乃是鄭言,這位鄭公子雖是淩厲一片,但依舊讓張宏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恐懼。


    雖是鄭言口穩異常淩厲,但卻隻是張宏撇了撇嘴。在他隨後移至鄭言身前時,淡然開口:“在這件事中,你究竟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那酒樓中地阿四,賭坊地管事,是否都是你找的人?”


    鄭言梗了梗脖子,但他還未曾開口那位王冉王公子卻是搶先言道:“這些事都是我一手布置,他二人不過乃是聽命行事。”


    “究竟是你自侍你王家權勢滔天,還是以為你身為公主府清客便真的讓我顧忌?”張宏喃喃言著,竟然帶著同情帶著憐憫。


    一直未曾做聲的吳戈吳公子在這時也終於開了口。他與鄭言的強作鎮定不同,也與王冉的決然淩厲不同,吳戈甚至竟能微笑起來:“家中叔父正好乃是刑部侍郎,似你這等強行擄下我等,真的很出乎本少爺的意料。”


    “出乎你地意料麽?”張宏緩緩起身,其實無論這三人究竟哪個是主謀那於他而言都不是最重要地,最重要的是張宏到這時還未想清他究竟要不要與這三家終成不死不休之局麵。


    “那就再出乎諸位意料一次吧。”張宏轉身背對這三人時,言語中卻似乎顯得極為冷漠。


    這讓三位公子麵色都是再也不能鎮定,都是以為難道這卑賤地少年真地敢下殺手?而在這三位少爺之中。鄭言尤其顯得恐懼。他在這時已然是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韋和……”隨著張宏口吐此言,那鄭公子終於再也不能鎮定。他們三人今日受這韋和的拳頭已經不是一次兩次,所以他們對張宏此時所喚的韋和都是十分驚懼,誰也不敢懷疑那如同瘋狗一條的韋和極有可能真的會殺了他們。


    “等等……”鄭言脫口而道,卻是引得吳戈,王冉二人鄙夷不已。


    見此,張宏嘴角泛起一抹輕笑,不過這三位公子卻都不曾看見,他們隻能看到麵前這少年的背影。


    “將這三位公子分別關在一處房內。”交代著如此一言,張宏微笑:“好生侍侯著。”


    便連高不危與韋和都是極為不解,他二人誰也看不出大人究竟有些什麽手段來。


    不過韋和畢竟不敢置疑張宏的吩咐,在他連聲嗬斥外間護衛來將這三位公子分別關起來之時,也隨著張宏步出這陰暗充斥著發黴之味的小黑屋。


    站在那處破落的院子中,迎著高不危疑惑不解地目光,張宏隨意看了高不危一眼,之後才開口道:“每日隻提供水予這三位少爺,沒有食物也不允許他們上茅房。”頓了頓,顯然是連韋和也驚懼張宏的這般手段時,張宏再道:“如此三日後,分別詢問這三位少爺。最好由鄭言那處下手,我要他日後成為我在鄭家的一條狗。”


    高不危張大了嘴,與韋和互視一眼,都是看出對方的一臉不敢相信後,這才點了點頭,微顯苦澀:“不危。盡力罷……”


    張宏依舊站在那處,若有所思,動也未動,隻是天上稍顯陰寒的月色灑在他的身上,所映照出那條淡淡地影子寂寥但也決然。


    過了少許,張宏停止了深思,卻似這才想起一事,開口問道“韋和,現下你是否僅為平民?若是如此你這幾日便在我府上暫住罷。怕是這三位公子的家族不會輕易放過我等。”


    韋和笑了笑。有些喜悅奇怪之意:“倒是出乎大人意料,陛下不曾將小人革職拿辦,隻是撤除小人兵部侍郎一銜。”


    連張宏也忍不住轉過身來。這確實乃是他所不敢想到之事,而也由陛下此舉更能看出陛下對他的寬容,甚至是不惜一切也要拉攏於他地決心。所以這讓張宏很難想象,對於韋和這事,真的是那一向中庸奉行平衡之道的相王之意,難道他真地不知極有可能因此事而使得朝政大亂?


    看得出大人的驚訝,韋和隨即恭身再道:“除了寧王,趙王二人,倒還有尚書左仆射張說。以及中書舍人姚崇等幾位大人為小人開脫,所以陛下雖然勉強,但好歹不曾將小人削職為民。”


    雖是說的輕鬆,但其中陛下對這少年的回護已讓韋和心中震撼。他真的不能理解為何京中這所有上位者似乎都很青睞這少年。


    沉吟著,這一時讓張宏也的確有些驚慌了起來,在這等朝局黨爭之下,所有人都青睞拉攏顯然風險更大。


    又過了少許,張宏終於強自不再去想這些事,暗想到總是將要離開這京城時。轉而再去問向高不危:“範慎還是未有消息?”


    “這倒又是大人所未曾想到地。”高不危言著,卻是麵色古怪,顯然是因這昨夜之事可能會有地影響一事上,有太多的事都出乎了這位一向料事如神地少年意料。


    “京兆府尹乃是崔日用,而崔日用尚兼著刑部侍郎一職,所以範慎今日狀告王府三家一事,崔日用並未上報刑部,他今日一早受理此事後,便隨即傳召王家三府。當堂對質。怕是這時仍未了卻。”高不危言著,卻見張宏麵色越發凝重了起來。而也在他言罷這些後。終於忍不住好奇,開口再道:“大人,不危以為這是好事,如此一來那三家府上再無太多精力日日對付大人,大人也正好可趁此時機多做些準備。”


    “你錯了。”張宏斷然,神情冷俊:“怕是那三家根本不可能再給我任何機會來準備了。在今日他們各自得知這三位公子不知所蹤後,定能料想到乃是我等所為。”


    韋和與高不危顯然還是未能明白。


    “你二人想想,我本意是要先下手為強,要範慎從台麵上拖著他三家府上,至少表麵上他們不會再有太多機會對付我。”頓了頓,這時張宏也是深覺棘手:“可今日範慎所行之事竟然當時便被審理,那也談不上在台麵上拖著他們了,如此一來,在他們又得知府上公子為我等擒下後,暗中隨之而來的報複怕更為強烈,根本不是我等所能應對。”


    正麵由範慎拖著他們,暗中卻是拿下這三位少爺,張宏的本意便就是作出一副決然地姿態,要那三家不敢輕易有所舉動,可在那崔日用如此一舉後,非但時日不能再拖,怕是連張宏這決然的姿態也變成了事實。


    故意表現出來的決然,畢竟不是真的決然。這也正是張宏此時心虛之處。


    明白了張宏的意思後,韋和與高不危顯然都料到了此事的嚴峻。


    究竟是什麽地方出了遺漏?張宏皺眉苦思,卻當他隨即想起京兆府尹崔日用後,豁然而明朗了起來。


    崔日用乃是平王李隆基手下之人,而若是崔日用此舉本就是平王的意思,那一切似乎都合乎情理。畢竟,迫使那三個世家向張宏動手罷,太平公主既然想回護張宏便也不得不與京中那三個世家有所衝突,而如此之下,便也就符合了張宏先前對韋和言道的,平王李隆基,正好在一旁坐看太平公主與那些世家的衝突爭鬥,享魚翁之利。


    想著這些,張宏不禁暗暗握緊了拳頭,有太多地人看似都回護他,其實都是在利用他,而他現下似乎隻能為他人所利用。想起今早陛下不曾將韋和削職而使得朝臣對張宏這少年更加不滿,再想起平王李隆基故意要崔日用當日便受理範慎一事,表麵上是在回護張宏為他爭取時日,可其實是在誘使王府三家盡快暗中對張宏動手,好迫使太平公主出手。這等等一切,都讓張宏極為憤怒。


    他不甘也不能隻是作為那些大人物上位者的玩偶。


    (找回狀態,盡快盡快。不然寫著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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