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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屯兵汪古的雪恥


    陰山


    連綿1200多公裏的陰山不僅是黃河流域的北部界線,也是古代遊牧文明與中原文明的分界線,北麵就是“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遊牧文明,南麵就是中原的花花世界,當忽必烈一行人逃到了陰山的時候,才長舒了一口氣,過了陰山才是蒙古人的家![]


    此時定居於陰山是汪古部,整個陰山都是汪古部的勢力範圍,當年蒙古人在漠北稱雄,漠北諸部一概被稱為蒙古,汪古部在唐、五代史書中也被認為是蒙古“別部”,屬於蒙古最大的十四個部落之一。但汪古的基本成分是由操突厥語的各部人結合而成,容貌和麵的習俗同蒙古人有明顯差別,故遼、金時稱他們為白韃靼,以區別於蒙古語族的蒙古人或黑韃靼,在忽必烈元朝時期將汪古部列入色目人中。


    列入到色目人中並不意味著汪古部被蒙古人拋棄,相反這個部落是依然蒙古人的寵兒,自成吉思汗時代開始,曆代汪古部的族長都與蒙古大汗聯姻,每一任首領都是高官高爵,地位尊貴顯赫,即使蒙古人中的一般貴族也很難媲美。


    汪古部能夠享受到如此優待是因為早期替蒙古人立下了大功,汪古部本是防禦北麵遊牧民族入侵,替金朝鎮守陰山一線的屏障,但汪古部的首領在成吉思汗時候就投靠了蒙古,正是在南下伐金的前夕,成吉思汗把自己的第三女兒阿剌合別姬嫁給了汪古部首的兒子為妻,與汪古部首領約定為世代為友、世代為婚,稱為安答、忽答。因此,成吉思汗南下伐金,汪古部不僅不替金朝防守陰山一線,反而將邊域要塞拱手相送,使金朝的邊防線變成了成吉思汗駐夏的場所和戰略基地。


    成吉思汗一邊在汪部駐地避暑,休養兵馬,準備秋涼馬肥時大舉進攻金朝,一邊派哲別等將領四出掠地,金朝沿邊的牧馬、牛羊等家畜幾乎全被蒙軍掠奪,蒙軍在汪古部得到了充分的休養和補充,然後由汪古部率5000騎兵,給蒙軍當先鋒和向導,開始了對金朝的大規模進攻,這就是曆史上著名的野狐嶺之戰,此戰蒙軍隊以十萬騎兵消滅金朝在野狐嶺設防的三、四十萬大軍,接著又消滅金朝馳援的十萬後續軍隊,至此,金朝的精銳部隊幾乎全被消滅或潰散,此戰成為金蒙之戰的一個重大轉折,蒙古破金統一北方,得力於汪古部的歸附和協助。


    這一代汪古部的首領愛不花娶了忽必烈的第三女月烈公主。此時來到女婿的地盤,忽必烈自然安心了許多,對於這個女婿,他相當的滿意,當初和阿裏不哥爭奪汗位的時候,愛不花親自帶著汪古部5000騎兵北上協助自己,李璮叛亂的時候,自己不過一紙詔書,愛不花就毫不猶豫的奔襲五千裏陳兵於濟南城下,威懾了異動的漢軍,同時也穩定了軍心,愛不花相當出色,是獨當一麵的大將之才!


    果然忽必烈一行,受到汪古部的最高規格的接待,愛不花在得知大都失陷後,立即表示可以傾全族之兵任憑忽必烈差遣,忽必烈頓時大喜,此時汪古部足有一萬戶,至少可以募集騎兵一萬,汪古部的騎兵雖然比不上蒙古騎兵,但擅長騎射的他們,其戰鬥力相當於狩獵騎兵的水準,算是色目人的最出色的戰力了。


    此時急於南下血恥的忽必烈得到愛不花鼎立相助之後,萌發了駐營於汪古部厲兵秣馬,伺機南下的想法,此時已經酷暑,在汪部駐地很適合避暑,修養士兵的戰力,於是權衡一番後忽必烈就放棄了北上漠北和林的想法,畢竟丟了大都,狼狽的回到蒙古不是見什麽光彩的事情,現在留在陰山,以汪古部為大營,集結大軍南下,既能縮短複仇的時候,也可以保住自己最後的一點尊嚴!


    隨即,忽必烈以汪古部為據點,派出信使前往漠北和林,征調所有能抽調的兵馬,同時讓他的兒子北安王那木罕從西北抽調三萬蒙古騎兵增援陰山,忽必烈估計這樣至少可以湊起六萬騎兵,到時候就足夠南下,奪回大都,一雪前恥!


    真定


    郭侃遁走之後,劉複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麾師真定,同時派遣騎兵四出通知滯留在黃河邊防禦的七萬步軍,配合西進,以奪取黃河以北的整個地區!


    “大帥,騎兵不可急進!”姚樞進言道。


    “這是為何?”劉複亨驚異萬分。


    “我軍騎兵迅速,若是攻入真定,襲破史家,擒獲史揮,大帥將如何處置?”姚樞問道。


    劉複亨啞然無語,若是攻破真定抓到史揮,殺也不是,囚也不行,如果放了心理又覺得可惜,確實是非常蛋疼的問題,現在和史家還需要保持一種微妙的平衡,但是史家的地盤太大了,威脅到大都,又不得不於其爭鋒。


    “傳令全軍,緩慢前行!”劉複亨思索一番之後無奈的下令道。於是六萬騎兵,控製住馬韁,用比步兵還慢的速度緩慢行軍。


    “父親大人!大都此時無騎兵坐鎮,恐怕不利,兒先帶六千騎兵先回大都防禦!”劉淮進言道。


    劉複亨欣然同意,大都新克,還是穩妥為上,於是劉淮立刻帶了六千武騎士回城。


    此時真定城內,郭侃帶著十八騎快馬馳入史家府邸。


    “什麽?劉複亨反了!還占了大都!”史揮震驚異常,不敢相信。


    “千真萬確,這是劉複亨的檄文”郭侃遞上檄文。史揮立刻迫不及待的抓過檄文看了起來。


    “好手段!劉家隱藏的夠深的啊!”史揮頓時仰天長歎!作為最強大的漢軍大閥,史家深知,這些“大藩”麾下兵強馬壯,雄踞一方難免的生起一點不臣之心,就連自己的父親,表麵上對元廷忠心耿耿的史天澤都有一些念想,而且做過這方麵的嚐試,可惜由於史天澤迷信鐵浮圖(鐵甲騎兵)的威力,家族發展錯了方向,將大量的資源浪費在了重騎兵身上,浪費了很多時間和精力!


    見史揮還在發呆,郭侃急忙喊道:“大兄!快準備撤吧,劉複亨的騎兵馬上就要到了!”


    “他真敢?”史揮滿臉質疑,史家兵強馬壯,加上劉複亨和史家還有聯姻關係,史揮不相信劉複亨敢對史家下手!


    “我的大兄啊!弟的二萬步兵都已經被劉複亨黑掉了,真定離大都這麽近,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郭侃提醒道。心理不由得對史揮略有失望,別人都動手了,史揮還在憂鬱不決,這種優柔寡斷的性格在關鍵時刻,是相當致命的弱點!


    史揮聽郭侃如是說,頓時慌了,連忙下令收拾東西,撤出真定。


    郭侃一見,史揮此時還在心疼一些身外之物,頓時大急,吼道:“大兄!劉複亨麾下可是騎兵,頃刻之間就可以兵臨城下,別收拾了,還是快走吧!”


    史揮舍不得,他相當舍不得,長於內政的他,打理史家財產多年,知道史家的家底有多麽豐厚。沒有帶過兵的他,不知到舍與得之間的取舍之道,頓時猶豫不決!


    “大兄得罪了!”


    郭侃急了,直接把史揮打暈了,吩咐讓親兵帶走。


    看著繁花似錦的真定城,郭侃閃過了一絲不忍,這裏也曾經是養育過他的土地,攻城無數,略地幾百萬裏的他此時猶豫了!


    燒?還是不燒?這是個難題!


    打仗的時候郭侃行軍有紀律,常於野外露宿,即使暴風雨時也不會進入民舍,軍隊所至,吏民畏服,這是他禦下的方式,並不代表著他仁義,郭侃認為一隻軍隊如果肆意殺戮掠奪將會發展成為不可控製的野獸,因此他麾下的軍隊殺戮掠奪都是有組織的,有策劃的行動,他嚴厲的約束士兵的行動範圍。不侵擾百姓,郭侃隻是不想激起過多的反抗,會損失他手中士兵,他愛惜士兵,隻是為了更好的征戰,但是一旦需要,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拋棄!


    此時真定無論如何都是守不住的,史家在此經營多年的財富既然帶不走,更不能資敵!


    但是這裏不是異國他鄉的領地,這裏的故土承載著他太多的回憶!關鍵的一刻,他也猶豫了,之前他還鄙視史揮的優柔寡斷,但是他這時候還真狠不下心放火焚城!


    “報!大督都,敵騎已至城外三十裏!”


    才三十裏!這麽慢的速度!郭侃若有所思,看來敵人是不想把史家得罪的太死,但是肯定也不會放任其收拾財貨揚長而去。


    “撤!”


    權衡一番,郭侃有了決斷,燒城他下不了手,索性就放棄了。


    當初郭侃隨旭烈兀進攻黑衣大食國首都巴格達,破其兵七萬,克其城,但是東城內的宮殿都以沉香檀木建造,易守難攻,黑衣大食據守宮殿,郭侃毫不猶豫的放火焚燒,香氣傳出八百裏之外,文明的奇跡毀於一旦。


    此時對著自己的家鄉,他真下不了手!


    郭侃護送著史氏族人五百餘人,逃出真定,向南方奔去,黃河以南,那裏還有史家的十萬大軍駐紮,用以虎視中原,鎮壓八方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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