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說願意和她們合作,這些人全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一個個用讚許的目光看著我,滿臉寫著「小子,你果然識時務」。


    房內的我看著這一幕,隻覺得心裏發冷。


    之前我還覺得他們可憐,可如今我卻覺得,他們和那陳一大概是一種類型的人,都是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家夥。


    我知道,他們為了報仇,哪怕是犧牲無辜之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道不同,不相為謀。


    這一刻,我甚至開始懷疑我自己的決定。


    我回來這裏,放他們出去,真的是正確的嗎?


    紙人的我,在我的意念下,情真意切地開口道:「諸位,大家都不愚鈍,所以你們應該知道,我是冒著多大的風險才做的這個決定。」


    他們沉默了,麵麵相覷,一時沒有接話。


    有幾個人並不以為然,而有幾個人的臉上帶著幾分內疚,隻是很快便被一股恨意取代。


    很顯然,他們並沒有因為我的三言兩語而有絲毫的動搖。


    「我」繼續道:「可我願意答應你們,一來是我貪圖你們的力量,想要打敗真我,二來……我對你們有愧。」


    這話,其實半真半假。


    在我知道自己身世的真相後,便猜出了這些人和真我之間的糾葛,也知道了這座被保護得很好的小村,為何能夠在腥風血雨中遺世獨立。


    全都是因為他們。


    他們需要舊術一脈身上靈氣的滋養,更需要有人守護著。


    隻是我搞不清楚,陳我這麽做,是為了讓他們不死不滅,受盡折磨,還是對這些故人有一絲的惻隱之心,想用這種方式延續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


    以我對真我的了解,前者的可能性更大,畢竟那家夥實在不像一個重情重義之人,相反,他睚眥必報,心狠手辣,可以說是和我完全相反的人了。


    說來也奇怪,我也好,方少仙也罷,都算是純善之輩,雖然工於算計,卻從不願意主動傷害誰。


    我們的性格,和真我相比,根本就是天壤之別。


    這讓我想起了之前那些人說的話。難道說,這一切都是真我刻意為之,為的是下一盤大棋?


    可他要下的,究竟是什麽棋?


    在我思考著這些的時候,紙人的我已經將自己的靈氣輸送到這棵大樹上去,與此同時,他開口問道:「前輩們,你們應該知道,我將你們從這棵大樹中解救出來的辦法吧?」


    有人難掩興奮,立刻道:「我們自然知道。這棵大樹乃是陳一那狼心狗肺的家夥,用他的星辰之力所種,而若想破開這棵樹,隻需要與他同源的你,用自己的一滴心頭血,搭配著焚燒符,便可以將其連根拔起。」


    紙人於是立刻剜了一滴自己的心頭血,那滴血懸浮於半空中,接著,在紙人的操縱下形成一道焚燒符。


    「去!」紙人揮舞著手指,焚燒符立刻朝著大樹飛去。


    下一刻,屹立了許多年的大樹頃刻間焚燒了起來,而那些人也像是飛出牢籠的鳥,立刻衝出了大樹,一個個發出激動得歡呼聲。


    接著,他們便直勾勾地看向我,那目光好像在看一個提線木偶。


    為首一人道:「準備好了嗎?」


    「我」微微頷首,道:「準備好了。」


    接著,他們便歡呼著衝進「我」的身體。


    因為力量太強大的緣故,在他們闖入「我」體內的那一刻,房間裏的我都感受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意。


    紙人的「我」更是痛苦地攥緊了拳頭,咬著牙不讓自己嘶吼出聲。


    那些人壓根不管一股腦地衝進去,「我」能不能承受得住,他們順著我的奇經八脈遊走至我的大腦,停在我的靈海,躲進去後,一個個發出驚歎聲。


    因為紙人是完美複刻了我,所以,我們的大腦構造、身體構造都是一模一樣的。


    就連真我,在宇宙中與我遙遙相見時,都沒有發現我的身份,何況是這些人?


    所以,我一點不怕暴露。


    然而,我還是低估了這些人的力量,也低估了他們的劣根性。


    有人此時竟然按捺不住,想要立刻將我的身體占為己有。


    他們開始試圖吞噬我的靈魂,徹底接管我的身體。


    而「我」的靈魂和他們拚命做著抵抗,這一刻,我的體內有三股雜亂的力量,不斷遊走,有的地方鼓成了一個氣球,像是隨時要爆炸,有的地方則著了火,像是要把「我」焚燒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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