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酒宴吃的熱火朝天,氣氛也越來越熱烈。


    席間的那些士紳,頻頻舉杯,向孫傑敬酒。


    酒醉了三分,氣氛越發活躍。


    一個士紳站了起來,看著孫傑,臉上滿是尊敬和小心:“孫將軍, 這次,朝廷少不得一個總兵職位,說不得還要更高。


    到了總兵之位,應該要開府了吧?!”


    所謂開府,就是組建自己的幕僚班底。


    士紳沒有幾個傻子,尤其是在場的這些士紳。


    孫傑的實力現在已經膨脹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若是能在孫傑開府時,就加進去, 以後, 一旦孫傑更進一步,那他們這些人,豈不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朝廷?


    說句難聽的,都這會了,朝廷算什麽東西?


    朝廷要是有用的話,建奴為何頻頻入寇?


    這麽多年,東林黨做大,排擠北方派係官員。


    整個朝堂,陝西籍的官吏沒幾個不說,還一直遭受排擠。


    哪怕稅務,也是整個北方占了大頭。


    遼餉、剿餉和練餉,這三大餉幾乎全都平攤在了北方人身上。


    至於南方,一句“與民爭利”直接懟了回去。


    萬曆天啟年間,江南士紳商人帶頭抗稅, 暴動不斷,打的朝廷不斷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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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這一退,這些缺出來的份額,全都壓在了北方。


    加之北方天災人禍不斷,朝廷的威信,早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而孫傑的出現,就像是一把火,點燃了這些人心中的欲望。


    士紳們和百姓不同,他們是投機者,是既得利益者。


    宋朝之後,士紳沒了成為豪強的條件,但逢亂世隻能不斷的在各方身上押注。


    晉商押注建奴,江南押注東林。


    如今,陝西的這些士紳押注孫傑,同樣也是這個道理。


    事實上,曆朝曆代的開國將領和文官功臣,都有著很明顯的地域性。


    朱元璋的班底,基本上都是淮右人士。


    漢朝也是一樣,劉邦的班底,基本上都是沛縣那一塊。


    同鄉,有時候是一個很好的關係紐帶。


    不管願不願意承認,從古到今都是如此。


    其實,華夏這片地方英雄輩出, 從來都不缺少能臣猛將。


    朱元璋發跡之前,不過黃覺寺一行僧,誰會認為他以後會是皇帝?


    湯和、徐達、常遇春這些人,未發跡之前,誰會認為他們是天上的將才?


    劉邦也是一樣,難道,沛縣比其他地方厲害?是天神選中的地方?!


    華夏不缺猛人,更不缺良才,缺的是伯樂。


    孫傑明白這些道理,自然也不會舍近求遠,拋棄陝西,從而去選擇其他地方。


    不過,開府事大,不能隨意拍板而定。


    孫傑看著站起來的這個士紳,笑著說道:“這位看著眼生啊,以前沒見過?!”


    這士紳恭敬的回道:“在下寇禮,蒲城人,前不久,剛搬到西安府,和孫先生乃是舊事,將軍不認得也是自然!”


    “姓寇?莫非,閣下是寇相忠湣公的子嗣?!”孫傑有些差異。


    寇相便是北宋宰相寇準,人送諢號寇老西,諡號忠湣。


    他老家便在蒲城,孫傑聽到這人姓寇,又在蒲城,自然會聯係到寇準身上。


    寇禮道:“孫將軍說的不錯,在下正是忠湣公的子嗣。”


    也是,孫初文是孫丕揚的子嗣,寇禮是寇準的子嗣,兩人的家族在陝西這個地界上,都是有名有姓的存在,兩人認識也很正常。


    “原來如此!”


    又接著說道:“總兵不總兵的,朝廷自有安排,以後肯定也會移駐西安府的。事情多了,自然要開府。”


    房間中的眾人皆屏氣靜聽,見孫傑說到這裏,鬆氣聲一大片。


    寇禮也不再糾纏這事,行了一禮,又坐了下來,恢複了剛才的模樣。


    “不過,此事事關重大,不能拍板而定!”孫傑說道。


    士紳能不能用?


    當然能用,但也要看怎麽用。


    用的好了,助力很大。


    “行了,這事著急也沒用,先慢慢來!”


    孫傑說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有願意跟著孫傑或者秦商的士紳,自然也有不願意跟著孫傑的老頑固。


    西安府中依舊有不少“忠於”朝廷的老頑固,在知道城中士紳去給孫傑接風洗塵後,破口大罵,說著什麽人心不古,世風日下的話。


    ......


    這頓飯吃的時間長,席間的人不斷舉杯,討好孫傑的那個熱火勁也是沒誰了。


    一直吃到後半夜,才意興闌珊的散了。


    回到住處,孫傑躺在床上,想著今天在宴席上的那些事情。


    今天的接風宴,其實就是一個站隊宴,來的這些人,他們心裏也和明鏡一樣。


    那個寇禮說的沒錯,開府是一定的。


    隻是,孫傑不想用這個時代的那套方法來。


    現代有更合適更先進的現成方法,稍作改動就能直接用,也不用費什麽心神。


    躺在床上的孫傑很快便構思了一個大概章程。


    孫傑是這樣想的,在他之下,設置五個部門。


    文參院,軍參院,紀參院,大律院,大法院。


    文參院下轄:農部、戶部、禮部、工部、工業部、財政部、稅部等部門。


    這些部門,隻負責各自職責範圍內的事情,不得越過所屬職責,插手其他部門事物。


    文參院起統領協調之職,成員不定。


    軍參院下轄:總參謀部、總參讚部、總裝備部、總後勤部、兵部等部門。


    軍參院同樣起統領協調之職,成員不定。


    紀參院分為文紀和武紀兩個部門,主要負責監督、審查文武百官,反腐倡廉等職責。


    紀參院這兩個部門互不統屬,平等地位,直接向孫傑負責。


    大律院是立法部門,隻有立法權而無執法權。


    大法院下轄兩個部門,執法院和搜檢院。


    執法院負責審判。


    搜檢院負責追訴犯罪、維護秩序、維護個人和組織的合法權益、維護社會正義。


    至於稽查、捕盜,則是由文參院下轄的巡檢部負責。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孫傑躺在床上,根據現代的規章製度,逐漸勾勒出了一個大體框架。


    摸著黑從床上跳了起來,來到桌子旁,將腦海中的這些東西全都記了下來。


    目前還有些粗糙,但時間還很充裕,慢慢來,慢慢完善,不著急這些事。


    很多部門暫時都沒有什麽用處,後麵那兩個,大律院和大法院,還有工部工業部這些部門,暫時幾乎沒什麽用,但總要提前做好準備。


    搞完這些事情,已經是後半夜了。


    孫傑躺在床上毫無睡意,一眼看到天亮。


    當太陽從地平線下升起來的時候,孫傑騎著馬去了富平堡,那邊還有一大堆事等著處理。


    還沒走進城門,孫傑就看到了站在城牆上翹首以盼的孫玲。


    之前趙大頂帶著俘虜和百姓回來,孫玲就知道孫傑快要回來了。


    這幾天一直在城頭上徘徊,希望能夠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孫郎!”


    看著越來越清晰的孫傑,孫玲眼睛大亮,瞬間變得激動起來。


    急忙從城牆上跑下,往城外跑去。


    那個興奮樣子,瞬間把自己女兒身這個身份拋之腦後。


    火辣的性格,哪裏會像那些其他女子那般扭捏?


    敢愛敢恨,是什麽就是什麽,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性格。


    看著從城內跑出來的孫玲,孫傑跳下戰馬,張開臂膀,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回來了!”


    孫玲一把撲在了孫傑懷中,紅暈在臉上暈染開,一副小女兒樣子。


    “孫郎,你終於回來了!”


    相擁許久之後,孫玲興奮的朝著孫傑興奮的說道。


    “哈哈哈,當然回來了,莫要擔心,這世上,還沒有人能夠攔住我!”


    孫傑輕拍著孫玲的肩膀,笑著說道。


    “外麵冷,進城吧,進去說!”


    孫玲拉著孫傑的胳膊,朝裏麵走去。


    城外沒有人迎接,王筆本來想帶人迎接的,可孫傑卻打消了這個做法。


    之前帶回了那麽多的建奴俘虜以及百姓,這些事情還沒有處理完,怎麽能浪費時間跑來迎接自己?


    不過是一些虛頭巴腦的事,有那些時間,還不如多處理事情。


    不多時,便來到了參將府。


    小別勝新婚,兩人總有說不完的話。


    坐在暖房中,相互傾訴著思念。


    日頭開始下降,兒女情長溫柔鄉是疲倦時的港灣,稍作安歇便可,不能留戀。


    說了一些情話,孫傑又開始忙碌。


    孫玲自然不會攔著,作為孫傑的妻子,她隻有無條件支持。


    孫傑先去了豬圈。


    臨走之前,孫傑用從現代帶來的人工授精管做了配種。


    現在過去這麽久了,豬崽子早就生了,得過去看看成色怎麽樣。


    豬圈就在城中,這是重中之重,必須謹慎對待。


    很快,孫傑來到了豬圈那裏。


    養豬的豬倌站在孫傑身後,臉上滿是佩服。


    “大人真乃神人,拿根竹竿捅了捅,老母豬就懷了,生下的豬仔還這麽鬧騰,大人真厲害!”


    豬倌不斷的吹捧著孫傑,隻是,聽在孫傑耳朵中,怎麽感覺怪怪的?


    豬圈中的豬崽子很活潑,到處亂竄,看上去根本就不怕冷,有一個子勁。


    哼唧哼唧的大聲叫喚,聲音中氣十足。


    孫傑轉過身來,避開豬倌剛才的那個話題,問道:“這些豬崽子如何?怎麽樣了?!”


    “大人,這些豬崽子可好了,小的活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好的豬崽子。


    以前的時候,每逢寒冬臘月,都要凍死病死不少,可是這些豬崽子,死掉的沒幾個,大部分都很好!


    大人真厲害,真是神人!”


    臨了臨了,又拍了孫傑一個馬屁。


    “這樣最好不過,這些豬崽子,一定要好生照看,對咱們至關重要,不能有任何疏忽。”說道。


    “嘿嘿,好,沒問題!”


    豬倌笑道。


    又看了看其他的豬圈,見沒什麽問題後,去找王筆了。


    如今的王筆可是一個大忙人。


    建奴俘虜要安頓,帶回來的百姓要安頓,這可是一大檔子事,這幾天忙的都沒有時間睡覺。


    城池北邊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上蓋了不少平板房,分為五個區域,每個區域相互獨立,並且用圍牆隔開。


    這是孫傑走的時候,王筆帶著之前的流賊俘虜,修建起來的牢房,是專門用來安置建奴俘虜的牢房。


    其中的一個區域的院子裏,幾根木頭樁子上捆綁著幾個被脫得精光的建奴俘虜,王筆手持馬鞭,狠狠的抽打著。


    在王筆前麵,便是四千建奴俘虜。


    他們呆呆的看著王筆,眼睛中沒有任何同情,更多的是麻木。


    從孫傑俘虜到他們之後,他們便生不如死。


    一路上從來沒吃飽過飯,要是稍有不敬,輕則毆打,重則砍頭。


    起初,還有人反抗,後來,就沒人反抗了。


    反抗的那些人,估計早就變成狼糞或者狗屎了。


    “啪啪啪!”


    王筆狠狠的甩起手中的馬鞭,狠狠的抽在這幾個建奴身上。


    建奴的哀嚎聲不斷響起。


    很難想象,當初的王筆隻是一個文弱賬房,連殺雞都不敢。


    站在王筆身旁,以及圍在俘虜周邊的士兵,手持腰刀,單發版空響雷,警惕的盯著他們。


    孫傑在一個士兵的帶領下,走進了這個院子。


    聽著耳邊響起的鞭子聲和建奴慘叫聲,孫傑加快了速度。


    “這是怎麽了?”


    來到王筆跟前,孫傑指著柱子上的建奴,問道。


    王筆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把手中的鞭子交給旁邊的士兵,朝著孫傑行禮。


    “大人,這幾個建奴竟然鼓動其他人,想要逃出去,甚至還引起了不小的騷亂!”王筆回道。


    “這種貨色,直接殺了,屍體掛在木杆上,以作警示。


    以後,要是還有這種事情發生,就按照這個法子來。


    老實,就用,不老實就殺,要是人手不夠了,就再往遼東走一遭!”


    孫傑的目光來到了這幾個建奴身上,語氣冷了不少。


    對付這些人,就該心狠手辣。


    反正這次搞回來將近兩萬建奴,這種貨色殺了就殺了。


    “遵令!”


    王筆連忙回道。


    “行了,這事交給下人去做吧,陪著我到處轉轉!”


    孫傑說著,就往外麵走去。


    王筆急忙把這事交給旁邊的士兵,追了上去。


    走去這高牆,孫傑問道:“那些百姓處理的怎麽樣了?他們可是重中之重!”


    “回大人,基本上都安頓好了。土地什麽的,也都分的差不多了。隻是寒冬臘月,沒法耕種。


    在大人走後,屬下帶人蓋了不少平板房,現在剛好派上了用場。


    大人運回來的那些財物,都安頓在城中,重兵把守,不會出什麽問題......”


    王筆走在孫傑旁邊,一五一十的說著最近這段時間的事。


    這些事之前都有了範本,做起來不難,就是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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