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實際上真正厲害的還是魏延和馬良,劉禪頂多算是個打醬油的,這一點他自己都是很清楚。


    仔細想一想,馬良出使的目的為何,不就是要收服南中諸郡已達到西川內部全麵歸順嗎。


    現在到了第一站越嶲郡,表麵上看起來,郡守焦璜好似十分的歡迎,甚至於相比馬良,魏延顯然更受焦璜的尊敬。


    可這不是沒有原因的,越嶲夷王高勝的外部壓力過大,以至於焦璜無可奈何之下,心中迫切的想要援軍幫助。


    而此時魏延率兵抵達,恰恰是滿足了焦璜心中最需要的那個部分,因而決定了他的態度……


    可要是沒有夷王高勝的作亂,邛都縣也沒有被圍困,那時馬良為使入越嶲郡又會是怎樣一個情況?


    恐怕是絕對不會有現在這般,好似眾星拱月的現象出現……


    所以,別以為沒發生的事就一定不存在,個中情況不同便有不同的表現形式。


    馬良趕上了個好的時候,自然就有好的待遇,可若是因此便覺得焦璜是個慫貨,那可就真的大錯特錯了……


    小家族出身的寒門子弟,能夠做到如今這樣的地步,除了有劉璋的幫助之外,焦璜本身定然也有著不錯的手腕。


    甚至這種手腕可以強硬到什麽程度,主公劉璋求援,卻因為高勝作亂便可以擅做主張遣散征調的援軍分於郡中各縣為守,如此雖然是為了全郡著想,但卻並沒有真正的將其主劉璋放在心裏!


    如此郡守就因為一時表現的尊崇臣服,便放任自流,恐怕將來發生在劉璋身上的事情也會同樣出現在劉備身上啊……


    那作為主公麾下的重臣,馬良自然覺得有必要敲打敲打焦璜的小心思。


    郡守郡守,以郡為先自然無錯,但卻也要明白,郡之上有州,而郡守的權力自然是來源於州牧。


    當今天下動蕩不堪,正是戰亂頻頻烽煙四起之時,主公之命令當大於一切,而非為郡中一時之得失,此為臣下者應盡之責……


    原本馬良是想要另找機會,而後好生觀察一下焦璜此人,看他還有沒有機會改正過來,也是間接在考慮焦璜是否還有資格繼續擔任這越嶲郡守之位。


    卻沒想到事出突然,但卻恰逢其會。


    少主和魏延出城到底發生了什麽,馬良自然是不曾知曉,他又不是神仙,也不是卜者,怎麽可能會猜得到呢。


    隻不過眼見不著的事情猜不到正常,但入眼之中的情形還是能有幾分判斷……


    在魏延和劉禪雙雙回來的時候,馬良其實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他可是受命出使,怎麽可能真就被幾個小地方的家主給灌醉了。


    可馬良雖然察覺卻未曾提醒,一來是他根本就沒有那個義務,二來馬良盤算著是不是有可能借此機會搞掉一些礙手礙腳的人。


    畢竟越嶲郡雖然比之廣漢,梓潼等郡差了一些,但掌握在主公劉備手中也總好過在這些小家族的手中吧……


    然而馬良的盤算也有意外的發生,就說那蠢貨家主喝多了口無遮掩,魏延猛地暴起殺人這一連串的事情,就根本不在馬良的預料當中。


    隻是這些意外的插曲,不僅不會對他的計劃造成什麽影響,反而還有起到一些巨大的幫助。


    如此,馬良自然沒有要站出來跟魏延唱反調的意思,反而自顧自的品著杯中美酒,隻是他那微微抖動的右手,卻好像在說其心中也並非如表麵上這般淡定自若……


    當麵殺人血濺五步,焦璜自認為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卻也從未見過這等血腥之人。


    一言不合暴起斬首,完全沒有考慮過身份的問題,甚至可能都不會想這件事發生的後果,魏延說殺就殺了絲毫沒有顧忌。


    畢竟論身份,一個隻是小小的豪強家主,而魏延則是益州牧帳下新任牙門將軍,約等於主公劉備麾下的親軍主將。


    被人指著鼻子罵這還是頭一遭,魏延能忍得了那他也就不是荊楚魏文長了,殺個人而已,還談什麽後果不後果的……


    短短的一瞬間,魏延發泄了心頭的火氣也順便加深了一下荊州軍在這些人心中的威名。


    馬良則穩坐中央收攏人心,而且還有魏延間接幫忙,想必距離徹底收攏郡守焦璜之心,也是不需要多久了……


    至於劉禪,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但他在一旁冷眼而待,做了一次十足的看客卻也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局外人。


    被人指著鼻子罵,別說魏延會暴走,就是一向好說話的劉禪也覺得怒火直衝腦門。


    雖然方才的戰事沒有劉禪的份,可他好歹也是大軍副將,五千荊州銳士也算是他手底下的兵。


    自己的兵為了解決越嶲郡本身的問題,一個接一個不要命般執行主講的命令,直到傷殘無力再戰,直到身死沒有氣息。


    劉禪看在眼裏燃在心中,戰時激蕩的熱血,哪怕沒有親自參與其中,卻也是一樣的感同身受……


    可自己的屬下這般拚命作戰,累死累活的去剿滅夷賊,結果回來卻見到這些人喝的酩酊大醉,簡直是不成體統。


    單單隻是如此倒也罷了,畢竟雙方尚未進行正式的權力交接,雖然焦璜表示臣服,可改旗易幟不是說說那麽簡單。


    真正讓人氣惱的是,這些所謂地方豪強勢力的一家之主,竟然如此的無力如此的放肆,睜眼看人都做不到那就別怪自己命不好,睜不開便一輩子也惡別想再有機會了……


    甚至在魏延暴走之前,劉禪就已經氣的想要拔刀看人了。


    可他腰間那個小短刀有個屁用,也就是個防身的小匕首而已,難道還要劉禪去一點點把那人的腦袋鋸下來不成,自然是不及魏延一刀斷頭來的痛快。uu看書 .uukanshu.co


    再說了,劉禪生氣到想殺人是可以,但那終究隻能是在自己腦袋裏想想罷了。


    真要讓他這個少主動刀子去殺一個人,那不說益州大亂,恐怕也得讓魏延馬良等人嚇得心驚膽顫。


    作為少主此行的大小保姆,魏延和馬良的作用其實很簡單。


    在有限的條件下,盡可能的讓少主劉禪得到應有的曆練,但凡是都有例外,於曆練之上當是一切以少主的人身安全為最優考慮……


    所以就算劉禪想動手,恐怕到最後拔刀的還得是魏延,那與其如此,到不日他退後一步作壁上觀,直接讓魏延來動手還比較痛快。


    至於所謂的麻煩不麻煩,魏延都不曾將這當一回事呢,劉禪還能差到哪去?


    這年頭世家大族自然是值得高看一眼,但那也是有前提條件的。


    傳承要久遠,要有拿得出手的當世俊傑,還要有一定程度的自保能力。


    能夠集齊這三種條件的,在中原北地乃至江東西涼都有可能出現,可這益州越嶲郡嘛,劉禪還真不覺得這種犄角旮旯的小破郡裏麵,有誰都能威脅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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