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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候,下定一個決心,往往隻是基於一個很簡單的理由。王洲決定摒棄前嫌,告訴李劍淩改他目前麵臨的困境的原因,便是認為李劍淩做的事情有意義。


    由此可見,王洲也不失為一個率真之人,當初代表晉陽府學前來洛陽尋釁李劍淩,也是年輕氣盛,從朝堂作文,到洛陽慘案,再到製舉考試,李劍淩的如同一柄絕世寶劍一般劍嘯洛陽,而自己,卻不過是一介凡鐵在與他爭鋒。


    當他發現了刻意交好於他的武家,不過隻是一群目光短淺之輩。當他發現為人師表的府學先生,竟然麵目可憎的唆使商人學子與李劍淩做對。那一刻,王洲發現,這種尋釁當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


    人生一世,便是要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比如李劍淩的鋒芒畢露,比如盧讚的倔強硬氣,比如薛若懷饑不可耐的博覽群書,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義,所以,王洲覺得,與其將時間浪費在這種於他沒有絲毫意義的勾心鬥角上麵,還不如選擇做自己認為有意義的事情!


    李劍淩若有所思的看了王洲一眼,見他表情誠懇,目光純淨,不似作偽,心中便有了計較,笑道:“王洲兄若是認為某做的事情很有意義,那便一起做吧!”


    李劍淩沒有問“要不要一起做”,更沒說“幫我一起做”,而是以很肯定的說“那便一起做吧”,這好比打開煙盒問對方抽不抽煙,和抽出煙遞給對方的區別,看似自作主張,但是卻更加能讓人拾階而下——事實上,選擇永遠都是一件十分為難的事情,禮貌的詢問,有時候更像是在施舍!


    王洲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李劍淩,李劍淩也迎著王洲的目光,道:“某是真心希望你能加入進來!”


    “你需要我做什麽?”王洲眉頭微皺,道:“論才幹,論前途,我似乎都不算出色的人,並不能為你做什麽事!”


    “不是為我做什麽,而是為你認為有意義的事情做什麽。”


    李劍淩搖了搖頭,道:“你比我更加了解世家貴族的心思,你知道他們想要什麽,了解他們的行事手段,知道他們的底線。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今改革的阻力最主要的便是來自於世家,有你在,某相信會我們應對起他們的手段會要容易的多!”


    “其實眼前便有一件事!”


    說到這,李劍淩笑了笑,道:“後日得閑了,某打算和洛陽大商見見麵,不過心中還是沒有底,如今有你在,某便放心了!”


    王洲眉頭微微一挑,沉思半響,淡淡道:“好,後日某便陪李侍郎去會會他們!”


    得到了王洲的答複,李劍淩知道他是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卻在這時,薛若懷卻匆匆趕了出來,道:“你倆還在這作甚,裏麵可都等著你們提名呢!”


    王洲放下了心中的隔閡,也變得輕快起來,聽著薛若懷的話,不禁笑道:“等的怕是李劍淩這個榜首吧,跟某可沒甚幹係!”


    “不管有沒有幹係,反正就是在等你們!”


    薛若懷笑著走來涼亭,道:“盧讚說李劍淩不動筆,他也不好意思動筆,你也出來了,某就更加不好動筆,我們都不動筆,其他人可就都動不了筆了!”


    “哪有這般嚴重!”


    李劍淩聽得好笑,道:“你們去提名吧,某不想去,那些黃金晃的某眼睛花!”


    兩人勸他多次,李劍淩自是搖頭,不願意去,兩人也隻好作罷,告辭進去了。舉辦這次提名宴的主辦方是武家,這些日子那些蹦躂的商人,許多也與武家脫不了幹係,小人報仇,隻爭朝夕,李劍淩曆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君子的。


    之所以來參會,還是武則天發了話才來的,但是提名一事,武則天也未說一定要提,李劍淩自然想當然的以為不提也沒關係!


    看兩人離開了,李劍淩擔心再有人出來喊他,便索性走遠些。抿著小酒,走在洛遊苑的幽徑上,當真別有一番滋味。忽然,一個身影從側邊閃了出來,李劍淩腳步一頓,左手下意識的上抬,護在身前,待看清那人,李劍淩順手拱手行禮,道:“戶部侍郎李劍淩見過臨淄郡王!”


    臨淄郡王自然就是李三郎了。隻是行禮之時,李劍淩微微抬眼看過去,卻見李隆基沒有半點驚訝,顯然,他早已經知道自己往這邊走,而故意撞上來的。


    想到這,李劍淩不覺有些納悶了,自己一度對他都是不冷不熱的,難道是因為李隆基自小便經曆了許多冷眼冷語,自己這不冷不淡的態度,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熱情”?


    李隆基連忙還禮道:“恩公客氣了!”


    李劍淩見他又喊自己作“恩公”,便覺得沒什麽好事,笑道:“郡王如此匆忙,定是有要事去忙吧?”


    “沒有,某事專程出來找恩公的!”


    李隆基根本不跟李劍淩繞彎子,直接說來找他的,頓時把李劍淩後麵那沒說出的話堵在了喉嚨裏麵,噎的他直接對著李隆基白眼直翻。


    李隆基身子不弱,但是畢竟還是不如李劍淩壯實,兩人同歲,但是看上去李劍淩要比李隆基大得多。相比之下,李隆基此時體現出來的成熟穩重,倒更加像適合薛飛雲那句“年少老成似妖精”的評語!


    “一直想要和你談談,不過你每次都沒有給我機會!”


    李隆基不喊李劍淩“恩公”了,語氣也不如之前那般恭謹,當然,也沒有一絲倨傲,完全是一副平等姿態的語氣在和李劍淩說話。


    李劍淩眉頭微微一挑,卻是生出了一絲興趣,笑問道:“郡王想要和某談什麽?”


    李隆基直接拉著李劍淩的小臂,道:“去僻靜處說!”


    李劍淩如果想要掙脫李隆基的手非常容易,但是這一刻,他的心卻禁不住的狂跳起來,竟然身不由己的跟著李隆基走到了僻靜處。


    “好了,郡王可以說了嗎?”


    李劍淩不經意的抽出了手,看著李隆基,忽然,李隆基豁然抬頭,雙目之中湧出了一股堅狠冷厲之色,李劍淩吃了一驚,卻見李隆基盯著李劍淩,一字一句的說道:“某想和你談談十二年前的劉皇後!”


    十二年前——那一年李旦還是皇帝,那一年李旦有一個劉皇後。那一年李劍淩剛剛出生,那一年李劍淩第一次看到那個早已經記不清麵容的女人,那一年李劍淩在船上顛簸了四個多月,那一年他到了安東新城,那一年武則天再次從長安到了洛陽!


    當初,無意間撿起李三郎掉出來的玉刀之後,李劍淩便想到了關於那一年的很多事,越想越怕,越想越恨,越想越痛,越想越不願意相信,那個和他有著血肉之親的女人早已經不在人世!


    所以,自那以後,他又在極力的避免想那一年長安發生的很多事。此時,忽然被李三郎說到那一年,李劍淩不禁聽得心頭一顫,下意識的一甩手臂,把李隆基揮退數步,而李劍淩卻看也不看他一眼,二話不說,轉身便走。


    剛邁出三步,李隆基一聲低吼,卻是無比苦澀,似帶央求的說道:“三郎···你究竟要逃避到什麽時候?”


    三郎是李隆基的小名,這是武則天給他起的名,因為他排行老三。但實際上,按照李劍淩的設想,自己的的確確要比李隆基大一點,所以若他沒有被送走,“三郎”可能就是他了!


    李劍淩步子微微一頓,側身看向李隆基,麵露詫異之色,道:“郡王在喊某?”


    “你何須裝作不知情?”


    李隆基毫不回避李劍淩目光之中的那一抹淩厲之色,道:“你其實也早已經懷疑了,否則你怎會以玉劍試探大郎?”


    “玉劍?”


    李劍淩思索了一會,“恍然大悟”道:“你說的是那半截玉棍兒啊?”


    “你不用假裝了,你認識某的玉刀,再聯係到某的身份!”


    李隆基不吃李劍淩那一套,冷笑道:“少府監的玉器都是成套,獨一無二的,以你的聰明,根本不用驗證也能猜出你身上玉劍代表的含義!”


    “但是你依然還是等到了大郎,讓他看到玉劍,看到他的失態,你才得以確認!”


    李隆基的眼睛一直未曾離開李劍淩身上,仔細的盯著李劍淩的任何細節變化,道:“讓你能如此重視的東西,又豈是你口中那“半截玉棍兒”那般無足輕重?”


    ps:臨淄郡王是李隆基小時候的爵位,後來李旦降級了,李隆基的爵位也應該降級了,但是沒查到李隆基此時是什麽爵位,姑且擁著臨淄郡王吧,若是有朋友知道,不妨留個言,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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