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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承嗣相當於賭氣一般的話,卻是讓武則天頓生惻隱之心,再看武承嗣華發滿鬢,麵容愁苦,連走路都是顫顫巍巍,老態畢現,更是讓武則天心有不忍,不禁苦笑道:“魏王,你又何必說這氣話呢,朕知你不會謀反!”


    “能得陛下如此信任,臣···臣雖死無憾!”武承嗣頓時委屈的老淚縱橫,但是臉上卻是如磐石一般堅定,道:“但是朝廷律法不能壞,有人上告謀反,就必須要立案偵查,臣懇請陛下,派三司會審,若查出臣有半點不臣之心,臣甘願引頸就戮!”


    武承嗣說的堅決,有些令武則天作難起來,這時候,李旦也舉笏走了出來,頓時令滿朝文武為之側目,不約而同的想到:“李旦也出手了?”


    這麽多年來,李旦很少在朝堂上發表什麽看法,即便是武則天點名讓他發言,他也不涉入太深,隻是在外圍打一些馬虎眼而已。此時,竟然緊隨武承嗣之後出來,就連武三思也不禁抬頭看了李旦一眼,雙目中閃過一絲慌張之色。可見這個曾經做過皇帝的男人,在這朝堂之上,還是留下過許多難以被人磨滅的東西的。


    武則天見李旦出列,先是一愣,而後苦笑一聲,道:“皇嗣,你難道也要學魏王一般,來傷朕心?”


    李旦搖了搖頭,道:“武輪不敢,隻是今日早朝之前,武輪便收到了王兄從房齡送來的書信,還未來得及拆封,便匆匆來朝。”“是以,來俊臣彈劾武輪和廬陵王有私信往來,此乃實情,武輪不敢自辯。此乃王兄書信,請陛下過目!”


    李旦將書信放在玉盤上麵,看也不看馮元一,複又說道:“至於言武輪謀反,武輪亦隻能說問心無愧,而不敢多言其他,唯請陛下派人查封皇嗣宮和相王府,若有武輪半點不臣之心,全憑陛下聖裁,武輪不會有半點怨言!”武承嗣和李旦都打起了親情牌,頓時讓武則天心頭微顫。目光便不由自主的垂了下來,看看落在了李顯寫給李旦的書信上麵。以武則天的手段,廬陵王李顯身邊,不可能不安插眼線,所以,對李旦和李顯有書信往來,武則天早已心知肚明。雖然沒有刻意去知曉書信的翔實,卻也很清楚,其中並什麽無犯禁的內容。如今看著那熟悉的字跡,武則天也不禁生出了好奇,想看看自己這個多年不見的兒子都會說些什麽。然而,當她看到信紙上麵,點點淚斑,雙目頓時一黯,一目十行的看完,不禁默然不語。朝堂裏麵呈現一片詭異的安靜,誰也不知道書信裏麵寫的是什麽內容,但是卻都知道,李旦和李顯沒事了!


    “哎···這些年也苦了他了···”


    武則天沉聲一歎,將書信放到了禦案上麵,思索了一會,道:“那你傳信讓他回來吧!”


    聽到這個結果,李旦身邊的武承嗣身子一晃,又連忙穩住,卻是忍不住抬頭看了李旦一眼,對李旦佩服的五體投地。


    作為武則天的親侄子,又是武則天上位的主要推手,武承嗣對武則天性格自是無比的了解。即便武則天沒有親自下旨讓他回來,卻也證明了,武則天已經原諒李顯了,這對武承嗣來說,無疑又是雪上加霜!


    “好一招以退為進啊。”武承嗣心中哀歎:“原來,這些年自己處處占盡上風,卻並非是李旦不如自己,而是他的心思,比自己更厲害,手段比自己更高明呐!”


    李顯被貶十多年,雖然李唐舊臣,依然有不少忠於他的人,但是,武承嗣卻是絲毫不擔心。李顯幾次輾轉,越貶越遠,回京的時間和次數,也越來越稀薄,若無意外,再過幾年,他便再也莫想回洛陽了。


    隻是人算不如天算,此時,卻被李旦以退為進,不但瓦解了自己的劣勢,還把自己的兄弟給拉了回來。武承嗣感歎的同時,卻又無不自嘲的想到:“可惜自己的兄弟,卻不能像他們一般,彼此幫襯,反而處處施以暗手,落井下石!”


    “今日暫且到此吧,若無甚事,那便休朝!”這次武則天倒不是和稀泥,她是真的累了,畢竟都是年過七十的老人了,應對起這些事情來,漸漸感覺心有餘而力不足起來。雖然,自她登基以來——不,應該是自她十四歲進宮以來,就沒有輕鬆過。隻是,有些時候,凡事不由人,走到今天這一步,究竟是自己想要的,還是天意使然,她也已經無心再辨。隻是覺得,她一手提拔起來的人,如今都不事先與她通氣,就彈劾自己的親子親侄,讓她憤怒的同時,也讓她覺得當真是累極!


    武則天微微揮手,宣布了退朝,在上官婉兒的攙扶下,正要起身,卻見朝臣中又走出來一人,躬身舉笏,大聲道:“陛下,臣有本啟奏!”


    出列啟奏的大臣,卻是吏部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吉頊。此人一出,頓時間,朝臣們都知道,這次武則天的“稀泥”怕是難和了!而來俊臣更是身子一震,滿目怨憤的看著吉頊。吉頊為人正派,卻又工於心計,刻毒敢言,卻又忠於武曌。所以,他既不為新晉官員所喜,又不為李唐老臣所待,也正因為如此,武則天卻是很看重吉頊的意見,但凡他所奏,定會認真對待。見吉頊出列,武則天便又坐了下去,道:“吉愛卿還有何事?”


    “陛下,來俊臣一本,囊括大唐諸王,又陷陛下親衛禁軍於不義,此心、此行、此舉,當誅九族!”


    來俊臣一聽,一下子嚇傻了。九族的含義,他比誰都清楚,來氏本來就人少,這九族誅下來,這“來”姓,怕就要從天下姓氏裏麵除名了!吉頊這一道驚雷,當真是轟的來俊臣頭暈目眩,眼冒金星,頓時神誌有些昏聵了,從來都隻有他誅別人九族的時候,何曾想過自己也有今日?來俊臣一聲厲喝,道:“吉頊,某一直未曾彈劾過你,你為何要害我!”吉頊像看螻蟻一般掃了來俊臣一眼,並不答話,隻是滿臉冷笑,來俊臣當真是肝膽俱裂,往前爬了幾步,涕淚肆流,翻來覆去的說道:“陛下陛下,臣無半句虛言···禁軍謀反是實···禁軍謀反是實啊···”


    武則天心中一動,冷喝道:“禁軍之中,所有校尉以上的將領都是經朕親自考核,和朝中文武臣僚,沒有半點幹係,既然你如此肯定,那你說說,禁軍如何連同諸王謀反了!”禁軍是武則天身家性命的保障,容不得有半點瑕疵,即便知道來俊臣辦案,多有羅織罪名,但是此事,她卻不得不慎之又慎,當年太宗皇帝,可就是靠禁軍起家,位登九五,禁軍容不得她大意。


    “有聯係的——其中大有聯係!”來俊臣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後一個救命的稻草,雙目乍亮,大聲道:“陛下,李劍淩和一個叫劉夢成的禁軍相熟,前幾日,他戮殺聖象,便是得到了禁軍的幫助,而他和長公主之女——”


    “夠了!”武則天本以為來俊臣真的發現了禁軍之中有問題,不料卻狗改不了吃屎,竟然把李劍淩給羅織了進來。李劍淩為了查案,幾乎是九死一生,武則天本就心生愧疚,此時聽得來俊臣竟然要對他下手,頓時令武則天心火直衝,臉色頓時一沉,怒斥道:“還虧你能羅織出如此關係來,當真令朕都心生驚懼了。若是朕再容你,假以時日,你豈不是連朕都要被羅織進來了!”


    對於來俊臣誣告李劍淩,徹底點燃了武則天心中的隱怒,一聲斷喝,道:“來人,將來俊臣拖下去,押送刑部看押,擢刑部、大理寺、禦史台三司共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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