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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空無法遮掩星光璀璨之人的光芒,哪怕是倒退三百年,在這個以詩聞名於史的大唐,司馬光的那首《過洛陽故城》也依然可以耀眼於大唐這個群星璀璨的時代,哪怕隻是其中的一句!


    “欲問古今興亡事,請君隻看洛陽城。”


    詞句並無甚華麗的辭藻,內容卻也未故作高深,如同在平述一個事實一般,卻可讓聞者胸中隻有詩,而無作詩之人,隻有城而無眼前之城,此種意境,卻是跳脫出了以往詩文無處不在的作者情懷,站在曆史的高度,來縱觀洛陽城的“一生”。


    客船上,不乏有才之士,他們也不止一次進出這洛陽城,但是滿腹文才的他們,從來都是為名而作詩,是以,他們從來沒有注意過,這洛陽城,卻還能做出如此磅礴大氣的詩文來。


    這是一種“舍”,舍了自己,成就了這座城池無比崇高的地位,但是卻在不經意間,獲得了意外之收獲,司馬光深得“不爭”之三味,舍和得,爭與不爭,真不過是一線之間。


    中年文士細細品味,感覺像是在喝那陳年好酒,竟是越品越甘醇,雙目中,漸漸的露出了癡迷之色,不禁讚歎,道:“小兄弟胸中錦繡無雙,實在令人好生羨慕,真讓我輩汗顏呐!”


    劉世軒身子一震,複雜莫名的看著李劍淩,眼中滿是妒忌之色,他知道中年文士的身份,能讓他汗顏,李劍淩何愁前途?


    被劉世軒目光“鎖定”,李劍淩也醒過神來了,這顯然不是李劍淩第一次“吟詩”,但是卻是第一次“吟”的這般情不自禁,這般漫不經心,不帶任何“商業性質”,純屬感慨。


    當初在新城,甚至整個遼北,文人才子遠不如中原這般多,即便有,水平也不甚高,李劍淩借著神童之名,是以抄的肆無忌憚,也不怕人懷疑。


    他一直立誌於做一個有原則的紈絝好青年,不搶不拿不討嫌,不yin不蕩不猥瑣,對於這種抄襲之事,倒也沒有那些羞愧之感。


    但是現在,被那中年文士一讚,李劍淩卻不禁老臉一紅,如實相告道:“這是在下家鄉,一個名叫司馬光的朋友所作,看著這洛陽城,卻是情不自禁的抄了過來,先生莫要再埋汰小子了!”


    劉世軒眉頭一挑,雙目中立馬露出了一絲“了然”之色,冷笑一聲,正要諷刺兩句,卻見那中年文士走到了李劍淩身邊,笑道:“在下姚元崇,字元之,小兄弟如若不棄,稱在下一聲元之兄即可,莫要再喚先生了!”


    說實話,李劍淩還真不想先生先生的喊,聽得姚元崇這般說,李劍淩自是求之不得,連忙也自我介紹道:“在下李劍淩,祖籍湖湘,今遇元之兄,實在三生有幸!”


    湖湘,是除了安東之外,李劍淩最熟悉的一個地方,即便要說湖湘方言,李劍淩亦能張口便來,湘楚多才俊,李劍淩收斂了在安東養成的殺伐之意,禮數周到,出口成章,所以倒也不擔心什麽露出破綻。


    一瞥眼,卻正好看見了劉世軒雙目中那烈火一般的妒忌之色,李劍淩心中卻是十分好奇,這姚元崇究竟是什麽身份,竟讓那劉世軒把自己看作了搶他飯碗的人?


    兩人說些詩詞文章,倒也相談甚歡,卻是惱了小鯢,呼呼的哼了一聲,瞪了姚元崇一眼,去和王韻狄慕華說話去了。


    不多時,船進了洛陽城,靠在了洛水西岸的二橋碼頭,此時岸邊已有不少接船之人,下了船,姚元崇忽然問道:“劍淩住在何處?”


    李劍淩一愣,苦笑道:“我第一次來洛陽,卻還未曾找到住處!”


    “既然如此,那便住在為兄那裏去,如何?”


    姚元崇顯得很高興,卻是真心想要李劍淩住他家中,劉世軒雙目中妒火更甚,終於沒忍住說到:“世伯,李公子不是一人出行,您要邀請他,也要問問李公子家眷的意思呀!”


    這會兒,劉世軒表現得極有風度,王韻聽得他說話,眉頭微皺,走了上來,道:“勞煩先生掛心了,他住小女家中,便是那洛水邊的惠訓坊!”


    “惠訓坊?”


    洛陽城以洛水為界,分為南城和北城,北城是皇城所在地,地勢較城南高,多是達官貴人,王公貴族居住,而城南多是普通百姓居住,而洛水沿岸,絕大部分是“娛樂”場所。


    姚元崇眉頭皺了皺,道:“你是何家子弟?”


    “商人王元寶家。”


    姚元崇眉頭再皺,沒有說話,劉世軒麵上的鄙夷之色卻是毫不掩飾,王元寶的生意做的極大,郊遊甚廣,但是士農工商,商排最末,商賈之家,子女不得讀書入仕,最是受這些讀書人的鄙視,姚元崇雖然不識王元寶,但是一聽王家是商賈之家,心中已有幾分不喜了。


    “劍淩今後有何打算,是從商還是入仕?”


    姚元崇說的清淡,但是王韻何等聰明的女孩,自然是聽出了姚元崇話中的意思,雙目一紅,開始泛起了淚光,怔怔的看著李劍淩,李劍淩淡然一笑,道:“元之兄以為,如今我大唐國富民強,士農工商賦稅各占幾何?”


    姚元崇一愣,卻是不說話,士農工商,士排第一,商排最末,但是說到大唐的賦稅,則要倒過來,商排第一,而“士”幾乎沒有。


    “元之兄又以為,如果我大唐人人不經商,這天下,又會是何等模樣?”


    王韻眼睛漸漸的亮了起來,看李劍淩的目光,卻不自覺的多了一些連她自己也未曾發現的柔情來,身在商賈之家,雖然不愁吃穿,但是地位卻十分低下,連兩個弟弟想要讀書,都不能入學,連夫子都請不到,更別說科舉入仕了。


    “我們的衣食住行,都離不開商,元之兄以為,商人這般重要,為何地位卻還這般低下呢?”


    姚元崇搖了搖頭,道:“換做以前,我定然會說自古如此,我們所學便是如此,但是現在,聽劍淩這般一問,這話我卻難以說出口了!”


    “是啊,論語說,學而優則仕,卻何曾說過,商人便要天生低人一等了?”李劍淩看著王韻,笑道:“商人逐利,卻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和勞動而得來,比起貪官逐利,搜刮民脂民膏,卻是不知要高尚的多了!”


    “不過要我看來,如果商人逐的是大利而非私利的話,這樣的人,如果‘商而優則仕’,帶動產業發展,那便是萬民之福,大唐之福!”


    姚元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劍淩的言論,為兄會上表陛下,希望陛下高瞻遠矚,能看清其中的道理。”


    李全誠拱手一禮,道:“元之兄大義,小弟先替我大唐千萬商人謝過元之兄!”


    忽然,兩個衣著講究的中年人匆匆趕來,大喊“元之”,姚元崇轉身一看,頓時大喜,三步並作兩步的迎了上去,李劍淩麵帶笑容,衝著姚元崇的背影,遙遙拱手道別,再看身邊,卻隻剩下了王元寶父女兩人了。


    王元寶身材微胖,雖然已經到了十月了,但是王元寶的腦門卻滿是汗水,一路行船,李劍淩都沒有見過王元寶,後來才得知,他都躲在船艙裏麵算帳,這一趟出行,損失極重,他一直在算計著如何彌補這半年的損失。


    “李公子,過了橋便是在下的家了,如若不棄,就去我家安頓下來吧!”


    李劍淩初來洛陽,也確實沒地方落腳,不由點了點頭,道:“那就多謝王伯父了!”


    王元寶被李劍淩一聲伯父喊得眉開眼笑,眼睛卻是在王韻和李劍淩之間來回竄,卻是讓王韻一陣心慌,連忙道:“小鯢和慕華妹妹都上馬車去了,我們也快點吧!”。


    姚元崇久未見過老友,激動之下,卻將李劍淩給忽略了,待他反應過來,回頭一看,碼頭上已經人山人海,哪裏還有李劍淩的影子!


    見姚元崇不停後望,一個眉似劍鋒,麵如如玉的中年文士拉著姚元崇的手,好奇的問道:“元之,你在看什麽?”


    姚元崇沒找見李劍淩,心中若有所失,不由輕歎一聲,道:“柬之,我在來洛陽的途中,有幸遇見一個少年奇才,滿腹經綸,心思奇巧,見識了得,令我好生喜歡,隻可惜年紀太小,否則我真要向陛下舉薦,讓他入朝為官了!”


    兩人聽了不由的一愣,兩人和姚元崇相交甚久,自知能讓剛正不阿的姚元崇都如此讚不絕口,定然非凡,另一文士抱怨道:“那你為何不給我們引見一番,也忒小氣了吧!”


    聽得這話,姚元崇頓時氣的不善,吹胡子瞪眼的看著說話的文士,道:“好你個桓彥範,要不是著急見爾等,卻忘記跟他告別了,定然是惹惱了他而離開了,你現在還要怪我不成?”


    桓彥範搖頭苦笑,側頭看著另一個文士,道:“張柬之,你倒評評理,姚元崇是不是惱羞成怒了!”


    張柬之眉頭一揚,忽然說道:“元之所說的,莫不是一個年約十三四歲的白衣郎子?”


    姚元崇一愣,道:“柬之識得他?”


    “不識,隻是剛才來時,見你身後有一白衣郎子在拱手道別,令我好生奇怪,明明無人跟他對禮,但是他卻是麵帶微笑,禮數周到,一絲不苟,現在聽你說起,卻原來是在對禮元之背影行禮!”


    桓彥換輕理髯須,嘖嘖而歎,道:“果然不錯,果真不錯!”


    姚元崇也是一呆,忽的說道:“不行,我得去找他去!”


    張柬之,桓彥範唬了一跳,連忙拉住了姚元崇,道:“使不得使不得,你進神都不先覲見陛下,這可是大大的不敬,還是先入宮拜見了陛下再說吧!”


    張柬之招了招手,一輛馬車駛了過來:“走,上車再說!”


    姚元崇輕歎一聲,道:“也好...對了,車上可有文房四寶?”


    “自然有的,你要做甚?”


    姚元崇雙目一亮,激動道:“在船上聽那小兄弟說了不少令我茅塞頓開的政見,我得一一寫下,呈給陛下看看!”


    說罷,姚元崇率先跳上了馬車,留下張柬之和桓彥範兩人麵麵相覷,苦笑連連,卻也十分好奇,那少年郎子究竟是何許人物,竟然這般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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