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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雙河鎮發生驚天巨變的消息傳到國都越州之後,朝堂震動,百官驚恐。


    十七名有份貪墨雙河水軍軍銀的文職官員被“憤怒的軍士”拖到街上當眾誅殺,近百名受到牽連的官員被扒去袍服關進大牢――麵對這條堪稱荒謬的消息之時,有資格站上朝堂麵見國主的文官大臣們心裏都隻有一個危險的念頭:這雙河鎮水軍,莫非是要造反麽?!


    他們一邊怨怒猜疑,一邊卻又驚恐萬分!


    軍士嘩變,在南樂之中已近百年沒有發生,可是如今,竟然在一個清平盛世之中發生了這種事?而且不是什麽偏遠的小股軍兵,而是南樂三大重鎮之一的雙河鎮,距離國都越州最近、擁有六萬兵甲的重要軍鎮!


    這雙河鎮,到底發生了什麽,竟然能讓當地的水軍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如此危險和忤逆之事……


    一時之間,國都越州人心惶惶,眾多文官大臣交相奔走,相互打聽和探究雙河鎮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而那些身在京中被當做擺設多年的武將高官,也在一夜之間成了他們拜訪拉攏的重要對象――危機在前,這些平日裏滿口忠孝禮義的文官們,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什麽忠君愛國獻計獻策,而是急著替自己找到靠山和保護傘,以防萬一雙河鎮事態擴大影響到越州安危之時,可以有人能保護他們的安危。


    這種令人恥笑的狀況,足足持續了一整晚,直到下一天早朝。


    麵紅耳赤的爭吵、拉下臉皮的攻訐、推諉責任的狡辯……分成數派的文官們在南樂朝堂上吵得一塌糊塗,讓多年來一直被排擠在側的武將們看得嗤笑不已,也讓坐在王座上的國主老爹心中越發失望。


    和朝堂下那些爭得麵紅耳赤的朝臣不同,國主老爹在雙河鎮巨變的消息還未傳到越州的時候,就已經接到了我提前派人快馬進京送回的“預報”――關於本太子要在雙河鎮上演大戲的“預報”。


    雙河鎮布政使俞不歡勾連下屬假傳諭旨、貪墨軍銀、中飽私囊、玷汙王室……這些罪名被清清楚楚的寫在一封密信裏,連同在怒瀾堂被毆打的張舍的口供,被提前送到了國主手中,看得他眼皮直跳,怒火中燒!


    和我一樣,國主老爹雖然平時屬於“文質彬彬”類型的大佬,但是此刻一見到有人膽敢為了自己的私利威脅到他手中的江山社稷,心中的憤怒絕對可以用滔天來形容,所以對於雙河鎮布政使俞不歡必須死這一點,是絕對和我的想法一致的。


    不過在他的想法中,這罪該萬死的貪官的死法卻和我辦的有天壤之別――千刀萬剮也好,株連九族也罷,總之在他心裏,俞不歡必須被押解進京,然後在刑部查實各種貪汙實據之後再拉到刑場上,在無數人的見證下拿刀哢嚓,之後再大發告示以警告天下各地的官吏,別為了銀子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但是他卻怎麽也沒有想到,我這個本來應該是在密使北牧路上的太子,在偶然撞破這起忤逆大案之後,竟然會采取如此“荒唐”的對策――直接挑動雙河鎮的水軍,殺到了布政司把一眾貪官揪出來,當場就全部給剁了。


    這不是破壞南樂穩定,自毀江山根基麽!


    被那封“預告信”中最後那一句“此事孩兒已率領雙河水軍就地解決”給搞得眼皮直跳的國主老爹,差點把天心殿裏的玉璽給當場擺設給砸了……


    不過好在侯公公機敏,在聽得怒火萬丈的國主老爹說出緣由之後,很快就猜到了我在雙河鎮這麽做的原因,僅僅用了三言兩語就讓國主消了火氣,而且還暗自欣喜。


    “陛下,如果老奴沒猜錯的話,太子殿下此番在雙河挑起水軍嘩變實乃故意為之!此事雖然看似荒唐,但卻是在大端起兵威脅我南樂之前之前,改變我朝重文輕武風氣最有效也最直接的辦法。此番雙河驚變一旦傳開,那我南樂各地的文官必定暗自心驚,無論往昔是否對當地的軍兵有所怠慢,他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進行補救償還,以安定當地軍心;而在朝堂之上,向來自認高過武將一頭的文官大臣們,也必然會因雙河之變而有所忌憚,從此轉變先前輕慢武將的態度,讓武將和兵部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太子殿下這麽做,實際上是在借雙河貪墨事件為日後的神州大變未雨綢繆,預先提振我南樂軍人地位和士氣、警告朝堂之上的文臣不要輕視武將。”老太監當時如此解釋自己的猜測。


    ……


    國主靠在龍椅上,耳畔回蕩著侯公公前一晚上的分析,眼裏看著朝堂上一群文官爭來罵去,心裏愈發覺得無趣――這群隻知道舞文弄墨的大臣,遇到事情就知道相互推諉指責,哪有我家侯因孩兒睿智和果斷。


    “眾位愛卿,你們爭了這大半天,到底對雙河之變有何對策啊?”國主老爹眯著眼睛,忽然打斷朝臣的聒噪微笑著提問。


    正吵到興頭上的大臣們一愣,這才發覺事情有點詭異。


    照理說此刻最應該緊張和憤怒的人,就是那位坐在龍椅上的國主,可是他們現在才發覺,半天沒有開口的國主臉上竟然毫無緊張和憤怒的表情……而且,還帶著一臉譏諷的笑意?!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朝堂上幾名心機縝密的大臣,已經敏感的發覺了事情的異常……


    “陛下!為臣以為雙河鎮此番變亂,應以安撫為主!畢竟是那俞不歡假傳諭旨、貪墨軍銀在先,雖然雙河水軍聚眾嘩變有失體統,可是他們一沒擾民,二無劫掠,所有手段都隻衝著當地的貪腐官員而去;而且剛剛從雙河快馬加急送來的奏報上說,雙河水軍上下懇請陛下派遣新的布政使和官員前去接管雙河政務……所以老臣認為,此事應當先以安撫為主,等那雙河都指揮使君度山進京之後,再做具體定奪。”屬於少數和軍方關係不錯的禮親王,第一個站出來表明立場。


    “下官以為萬萬不可!今日雙河水軍聚眾嘩變已是忤逆大罪,更不要說他們不經刑部審訊和國主親批,竟然擅自誅殺朝堂二品大臣和十餘名布政司官員,這等無君無綱之舉,絕對不能輕饒,否則此先河一開,我南樂將永無寧日!”侍郎施清見到禮親王替雙河軍士說情,馬上跟著站出來反駁。


    作為在很大程度上依靠詩文才華爬到今日高位的侍郎同學,自然不希望南樂開了軍人淩駕於文人之上的先河,所以盡管清楚的知道這次雙河之變是文人掌控的布政司理虧在先,但是依舊大義淩然的要求嚴懲雙河水軍。


    所以他的話音一落,朝堂上就有不少文官大臣站出來表示附和。


    不過和往昔不同的是,今天的朝堂之上,有一幫平時最有發言權的文官大臣卻對他的言辭采取了沉默的態度,或者說是無奈的的態度。


    那就是名望極高的太子太傅秦豐,以及他的一群文官學生……


    “秦愛卿,現在禮親王認為應該大事化小,施愛卿認為應該嚴懲嘩變軍士,你是那雙河布政使俞不歡的老師,不知道你怎麽看待此事?”國主眯著眼睛掃了一眼堂下的大臣,忽然微微一笑,直接點名征詢起秦豐的意見來。


    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擺明了要拿秦豐這個對此事牽連頗深的太子太傅來堵眾人的嘴了――雖然先前站出來提議的朝臣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提到太子的名號,但是此刻誰都知道,雙河鎮這次嘩變之中,那個前陣子據說是出宮私遊的太子夏侯因可是個主角!


    各種各樣傳回來的信息之中,都提到了這位太子的荒唐之舉――騎著白馬和雙河水軍的年輕武將一起帶領著五千軍士衝入雙河城中,高呼口號殺入布政司,把大大小小的官員抓了一大票,然後又當街進行審問,最後更是直接叫水軍之中的刑行官把其中十餘名罪行深重的官員直接處決。


    據說,太子夏侯因在街上當著百姓的麵審問完貪官們的罪行之後,一邊在那裏晃蕩著“如朕親臨”的金牌監督貪官們被誅殺,一邊還唱著某種輕浮放蕩的歌。


    曾經以詩詞歌賦聞名天下的風流太子,據說已經變成了一個荒唐無稽的瘋狂太子……


    “陛下,臣有罪!”聽到國主點名要聽自己的意見,太子太傅秦豐站前一步,表情悲戚無比的開口請罪。


    “愛卿!朕知道這俞無歡是你的學生,也知道他貪墨軍銀和假傳諭旨之事和你無關,所以你不必自責,盡管就事論事道出你的見解,朕絕不會怪你。”國主笑著出言寬慰,一副胸懷廣闊的模樣。


    “陛下!臣所言不止為俞不歡那忤逆之徒,也是因為太子殿下……臣身為太子太傅,實在是愧對陛下……”秦豐一臉哀痛的解釋。


    “愛卿,你是說侯因孩兒在雙河的作為?但言無妨。”國主聽到秦豐直接提到別人故意避開不提的太子,馬上來了精神。


    他最喜歡秦豐地方,就是老頭子這種耿直的性子,這位太子太傅雖然學識淵博,但是一直頑固刻板且喜歡鑽牛角尖,在朝堂上要是覺得有什麽不爽,他都是直言不諱據理力爭,不像別人的大臣那樣喜歡彎彎繞繞;不過也正是因為這種迂腐耿直的個性,國主對他的忠心從來都沒有絲毫懷疑,所以即便有時候經常會被這傻老頭打臉落顏麵,也依舊對他器重無比。


    “太子荒唐啊!”不出所料,國主話音剛落,秦豐就悲戚的大叫一聲。


    “哦?愛卿但言無妨。”


    “陛下!這次雙河事變之中,俞不歡貪墨軍銀之事已經無可辯駁,老臣教導學生無方自然難辭其咎,所以臣也不必避嫌可以暢所欲言。此前各路消息都證明太子殿下不但身在雙河事變之中,而且還極有可能是事變的煽動者,昨日更有驛使進京報告,說當日衝擊布政司的水軍,就是太子親自引領……恕老臣無禮,太子殿下此番做出如此荒唐之舉,必然顛覆我南樂百年體統,毀壞我軍政和諧之現狀,實乃我南樂之大不幸,也是老臣的大罪過啊!”秦豐漲紅了老臉,在朝堂上大聲控訴。


    年過六旬的太子太傅激動無比的在朝堂之上抨擊自己的學生,其他群臣卻是表情各異。


    大部分傾向維護自身地位和利益的文官,都紛紛點頭表示附和,表示這次的事情影響很壞;少部分憂心事態擴大的官員,則是眉頭緊鎖默不作聲,暗自思忖事態究竟會向何方發展;而一直以來在朝堂上沒多少發言權的兵部官員和武將,則齊齊對秦豐的言辭翻起了白眼。


    “愛卿不必憂慮,侯因孩兒已經成年,所作所為自然有他自己承擔,愛卿雖然身為太子太傅,但是自從上次祭天大典侯因被雷擊所傷之後,就一直沒有機會教導於他,所以此次他作出如此荒謬之事,朕絕對不會追責愛卿。”國主語氣溫和的出言寬慰,表情古怪。


    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心,國主竟然忽略了秦豐所提到的太子在雙河的荒唐行為,而僅僅是把重點放在了寬慰秦豐之上,所以他的話音剛落,就有不少大臣敏銳的覺察到了事情的異常。


    這雙河鎮出了這麽大的事,國主竟然如此波瀾不驚,而且還明顯有把事情壓下去的苗頭,難道這南樂的朝堂,從此就要變天了麽?


    所以稍作沉默,就有一名影響力巨大、也是最擅長見風使舵的“老奸臣”站了出來。


    “殿下仁厚大德!秦大夫不避親疏的直諫也讓人欽佩!不過這雙河之事雖然發生,但是內中詳情還有待探究,現在妄下定論似乎恐怕還為時過早……依老臣愚見,孰是孰非,應當等太子殿下和雙河水軍都指揮使君度山一起入朝覲見之後,弄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和詳細關節,方可作定論。”一直不動聲色的太師張仁終於站了出來,表情恭順的提出了一個非常符合國主心意的好主意。


    不得不說,這位老油條見風使舵的本領登峰造極,僅僅是恰到時機的跳出來說了幾句話,就讓朝堂之上絕大部分朝臣都點頭支持,同時也讓坐在王位上的國主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


    “張愛卿說得有理!秦愛卿,你對侯因孩兒的關愛之心朕能體會,不過此事非同小可,所以現在妄下定論確實為時尚早,姑且等那雙河都指揮使與侯因孩兒入朝,當堂質詢之後再做處分吧。”國主裝出一副肅穆的表情,語氣凝重的表示支持張仁的建議,不過他的心裏卻在暗笑――這太子此番是在出使北牧的路上,雖然很荒唐的搞出了這麽一件大事,但是要等到他返回越州,那恐怕至少要等幾個月之後了。


    到了那個時候,再大的事情,也恐怕已經被人淡忘了。


    “陛下……聖明。”秦豐本來有滿腹關於禮義廉恥的大論要發,但是此刻看到張仁和國主都站在同一立場上,表示要等人到了再處理,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反駁的言辭,隻好黑著臉應承了一句,表示已經無話可說。


    “既然如此,那今日就到此為止吧!錢尚書,你叫吏部趕快擬定雙核布政司官吏人選名錄奏報上來,明日早朝議定布政使人選;王禦史,你著刑部人員連夜趕往雙河,去將那些獄中的官員押解入京,查明罪責冤屈之後再作處分……對了!你們再擬定一份昭告給我,朕要昭告天下,警醒各地衙門以雙河之變為鑒進行自省自查,如若再有拖欠克扣軍銀之事發生,嚴懲不貸!”國主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發布了一係列命令之後,就麵無表情的轉身走入了後殿。


    群臣在朝堂上低首恭送,氣氛之中透著某種詭異。


    督促各地衙門自查自省?嚴懲不貸?


    這南樂的天,似乎是要變了……


    太子夏侯因在雙河鬧出的荒唐嘩變,難道真的在預示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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