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聽到丁瑜洲問自己那日皇帝來感業寺的經過,知道他素來是一個愛看熱鬧的人,一早就知道大哥會問自己相關的情況,便一五一十地告知他那日的所見所聞。


    丁瑜洲仔細地聽著,在聽阿元描述的同時,還不忘比對史書中對於相關情節的描述,看是否史書的記載存在有不實之處。


    每個人都是當下曆史的記錄者,不論哪個時代,都是。


    生活中,每一個人所經曆的事情都將成為曆史,就比如阿元前幾天所經曆的那場唐高宗到感業寺行香就是曆史上有著鼎鼎大名的重要曆史事件,隻要曆史老師一講隋唐史,就必然要講一講那件大事。


    阿元作為那段曆史的見證者,所以比任何曆史學家都更加具有權威性。


    阿元詳細地敘述了一遍那日的所見所聞,丁瑜洲將其一一記錄在腦中,暗暗發覺史書的記載與阿元所言幾乎完全一樣,由衷地感歎史學家的嚴謹態度......


    阿元因為說得盡興又賣力,說到最後覺得有些口渴,便停下來喘息片刻,倒了滿滿一杯水,正要喝,卻被丁瑜洲給阻止了。


    丁瑜洲的手擋住阿元手裏的茶杯,說道:


    “先別喝,這水都涼了,喝涼水會冰嗓子的,你剛才一直說話,嗓子發熱,突然遇到涼水,這是在虐待嗓子啊,應該喝溫水才是。”


    丁瑜洲說罷,起身到爐灶上提起鐵壺,鐵壺內裝有正燒開的滾滾沸水,體貼地倒入阿元的那隻杯子裏,然後又向桌子上的茶壺中添滿了水,一係列動作之後,才重新回到桌旁坐下。


    阿元端起溫度適宜的水,一飲而盡,舒服地說道:


    “大哥,你總是對身邊的人這麽細心體貼,不知道以後有哪個女孩子能有幸嫁給大哥,她肯定會很幸福的。嘿嘿,不知未來的大嫂長得漂不漂亮呢?”


    阿元說完,一臉春光燦爛的笑容,眨著大眼睛看向丁瑜洲,期待著他的回答。


    丁瑜洲聽到阿元突然轉移話題,還提出了這麽一個讓他臉紅害羞的話題,一時愣住了,瞪了他一眼,玩笑道:


    “三個多月不見,你小子是越發沒正經了啊。”


    丁瑜洲拍了阿元的肩膀一下,用指責阿元的話,巧妙地將阿元提起的這個問題搪塞過去了。


    其實對於這個問題,丁瑜洲在坐牢之前也是想過的。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男性荷爾蒙淤積太滿的時候,他也曾經想過,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不是無情無義的老夫子,更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他也需要有異性的陪伴。


    丁瑜洲不止一次想過,既然無法回到未來,那與其就在這裏好好生活下去,憑著自己的真才實學,他相信自己肯定能夠混出一番宏圖偉業出來的。當然在事業成功之餘,也需要找一個紅顏知己,陪伴自己相攜一生,瀟瀟灑灑共度滾滾紅塵裏的悲與歡。


    可是每當心頭上浮現出這種想法的時候,他又不免想起武媚娘的音容笑貌,想起她那花朵綻放的笑容,想起她那水滴落下的聲音,一個回眸,一個抬手,都能牽動著他躁動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隻要他一想起美女,他的腦海裏就跳出武媚娘的模樣。


    每次都這樣,似乎都成了一種條件反射。


    這不剛才,阿元的話激起了丁瑜洲的遐想,他又不自覺地想起了武媚娘。


    想到不知武媚娘此時在做什麽,心情就一下子失落到了極點,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低落的傷感:


    “對了,阿元,你可知道妙真是怎麽與陛下見上麵的?陛下被那麽多人簇擁著,她怎麽可能靠近陛下呢?”


    剛才阿元的話雖然詳細而全麵地描述了李治入寺行香的過程,但是卻沒有向丁瑜洲傳達最關鍵,也是丁瑜洲最期待的信息,就是武媚娘與李治原本兩個沒有交集的平行線,是通過什麽方式或者途徑實現交集的,這交集不光是交點,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融合。


    這個問題,史書中沒有任何的記載,這也是讓丁瑜洲最為感興趣的地方。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過程,但是有一項影響因素,丁瑜洲可以十足得確定。那就是武媚娘之所以要與李治產生人生軌跡的交集,是為了救他丁瑜洲,這是丁瑜洲目前所唯一能非常確定的。


    近乎一年的接觸,丁瑜洲已經非常了解武媚娘這個人,她有時候是史書中記載的那樣,但有時候又不是,確切的說,她這個人不全是一個樣,她有溫柔似水的嬌弱,也有愛恨情仇的真實,有雷霆萬鈞的霸氣,也有果斷勇武的剛毅,她是多元的立體的真實的,隻是現實逼著她一步步變成了未來的那個樣子。


    阿元歪著小腦袋想了想,眼神有些迷離,失望地告訴丁瑜洲道:


    “這個問題,還真把我難住了,我隻顧著去看景了,具體情節沒看到啊,我隻知道妙真師父是在大雄寶殿門口與陛下見麵的,當時好多人都在場,uu看書 wwuukansh大家都看到了呢,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口說話的,再者因為距離遠,聽不清他們說了些什麽。”


    丁瑜洲意猶未盡,期待著阿元再具體說說武媚娘和李治見麵的情形,卻發現阿元正做出跟自己學過的表達抱歉和無奈的模樣,做出了一個聳肩的姿勢說道:


    “大哥,實在不好意思啊,我知道的就這些了,你就是軟硬兼施,手腳齊上撓我癢癢,也問不出我什麽了。”


    丁瑜洲見阿元的模樣甚是搞笑,知道阿元最怕撓癢癢,便伸出兩隻手作撓癢癢狀,嚇唬他:


    “那我真要撓你癢癢了啊,嘿嘿。”


    阿元以為丁瑜洲真的會撓自己癢癢,忙起身躲到屋門口,求饒地說:


    “我真的不知道,我所知道的都是和大家一起看到的,要是單論那些更加具體的細節,你應該去找妙真師父,當麵問個清楚,再者人家妙真師父是為了救你,才去求的皇上,就為這個,你也應該去當麵謝謝人家才是。”


    阿元的這句話確實說到了問題的關鍵處,也說出了丁瑜洲的心聲。


    確實如阿元所言,不管雙方處於什麽樣的目的,或者礙於什麽處境,起碼的感謝還是應該有的,畢竟是武媚娘在最關鍵的時刻想到了好辦法,抓住了問題的關鍵處,才順利營救出丁瑜洲,否則丁瑜洲此刻恐怕還在牢房之內受著非人的苦楚吧。


    丁瑜洲思慮再三,覺得確實應該見一見武媚娘,要不然以後可能真的沒有機會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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