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之誌?”


    聽到此話題,眾人都陷入了一陣愕然,許多人看著崔念奴的眼神已然變了。述誌這等事,評判的標準不一,完全是由崔念奴一言而決。在眾人想來,莫非是崔念奴被兩個紈絝糾纏煩了,想要妥協,才出了這個題目。


    不理眾人的驚詫,王宣恩可是開心壞了,他曾經看過崔念奴與李師師的相貌,雖說李師師還在崔念奴之上,可他還沒來及動手,李師師便被官家包了,他隻得將主意打在了崔念奴身上。可這都過了好幾年,他還沒能得手,早已有些不耐煩。若非崔念奴與李師師情同姐妹,他早就用強了。


    眼下這般情形,王宣恩也認為崔念奴準備妥協。而茶坊之內除了他,就剩下高衙內有資格相爭。可在他心中,高衙內隻是武官之子,還是個潑皮般的人物,想來崔念奴絕對看不上。唯一的可能便是崔念奴準備委身於他。


    想到這裏,王宣恩不禁笑著站起身道:“既是崔大家要我等說說平生之誌,便讓在下先來。在下身為少宰王黼之子,平生自是以繼承父業為誌向。若能為大宋盡一份綿薄之力,便心滿意足了!”


    “王大官人好誌向,可奴家尚未說完呢!”紗帳之內傳來了嬌俏的女聲,隻聽崔念奴道:“若僅僅是述誌,豈非小覷了諸位?再說了,人嘴兩張皮,你便是要說破大天,又有甚麽能力去做?便請諸位作首詩詞,以敘平生之誌!”


    “以詩詞述誌?!”王宣恩愣住了,述誌的難度的確不大,可想要以詩詞來述誌,那難度可不小了。


    “哈哈哈…”高衙內撫掌大笑,滿臉幸災樂禍,雖說他也不懂詩詞,可看見王宣恩吃癟,他心裏就暗爽不已,便拍著桌子叫道:“王相公乃進士出身,家學淵源,王小相公既是以繼承父業為誌向,這詩詞上的造詣定是不凡,在下洗耳恭聽了!”


    “高衙內,我父擅長的是治世之術,而非詩詞之道。我繼承父業,自當以做官理民為要,哪裏須得研究詩詞歌賦?”王宣恩不屑的笑道:“我已被官家任命為員外郎,提點左司勾當,總好過你還在市井上瞎胡混的強!”


    “你…”被人揭了短,高衙內有些惱羞成怒,若換了別人,他早就大耳刮子揍上去了,可王宣恩的身份放在那裏,他也是敢怒不敢動手,卻又反駁不得,直氣的他滿臉通紅,誰讓高俅總是不讓他出仕,連軍官的身份都不曾給,弄得他到現在還是個白身。


    “唉…”見高衙內連連吃癟,趙樞笑著搖了搖頭。這高俅也算是自己人,他總不好讓高衙內被王宣恩壓著,便又喚來了小卓子,再寫了幾句話遞給高衙內。


    高衙內如獲至寶,看著王宣恩露出了冷笑,相對於美女,這些紈絝更在乎的是麵皮,他站起身道:“區區左司員外郎,不過從六品,有何值得驕傲的?須知東華門外以狀元唱出者乃好兒,若你是科舉出身,尚值得一說,可惜是個蔭官,又有何驕傲可言?似這等官職,我才不屑去做。否則以我家爹爹的官職,弄個從六品軍職,又算得甚麽事?虧了你還好意思拿此官職來說事!”


    滿臉得意的王宣恩被這麽一說,臉色立刻垮了下來,他知道高衙內沒這等智慧,立刻把目光轉向了趙樞,眼中的威脅不言而喻,他看見了小卓子給高衙內遞紙條。可他並不知道,他的這番威脅,不僅沒給趙樞造成任何影響,還讓陳東對他的惡感更甚。本來並不支持挾私報複的陳東,也成了趙樞的支持者,誰讓這廝太欠揍了!


    茶坊內的氣氛益發緊張,高衙內與王宣恩兩大衙內之間風起雲湧,電閃雷鳴,能穩坐釣魚台的,隻有趙樞與紗帳內的崔念奴。趙樞自是不會製止二人相鬥,可崔念奴卻不能看著二人在茶坊內鬥起來,便禍水東引般的輕笑道:“看來王大官人與高衙內還須得想想,不知餘下諸位可願一試?”


    聽得此言,台下不少人躍躍欲試,這些人倒不曾想抱得美人歸,而是想借此機會揚揚名氣,畢竟科舉即將開始,若能將名聲傳到當朝的大佬耳中,也能有不少好處,甚至能得個靠山甚麽的。須知崔念奴與李師師乃好友,而李師師卻是官家的女人。若能將詩詞寫進崔念奴的心裏,說不得便能進了官家的耳中。


    一群書生無病呻吟的詩詞,使得趙樞索然無味,可讓他以詩詞去討好個妓子,又不太可能。若非見陳東也蠢蠢欲動,他說不得便走了。


    “公子,以你的詩才定能力壓群雄,你何不作首詩詞,也好讓這些人瞧瞧?”小卓子雖說自小與趙樞一同練武,但書也沒少讀,或許作不得詩詞,可還是能分辨詩詞的好壞。聽著那些書生的爛詞曲,他不禁在一旁攛掇起趙樞。


    陳東便是被趙樞的那首‘人生若隻如初見’吸引來的,聽得小卓子的話,他眼中不由一亮,也在一旁笑道:“小卓子所言甚是,以公子之才,何不作詩一首,也讓在下長長見識?須知科舉將行,天下文人匯聚汴京,公子也是時候弄出些雅名來…”


    “這…”趙樞本來並不想與這東京上廳行首有何關聯,可陳東這麽一說,他也覺得自己應當在文采方麵弄出些名頭,反正文人出名基本都是在這等場合之下,他倒也沒甚麽排斥,不由笑道:“既是陳兄都這般說,在下豈能推辭,且讓我想一想…”


    “有了!”沒過半刻,趙樞便想到了一首述誌詩,他含笑撚指道:“龍潛海角恐驚天,暫且偷閑躍在淵。等待風雲齊聚匯,飛騰六合定乾坤!”


    “好!”聽得此詩,紗帳內的崔念奴連聲稱道:“韜光養晦,等待時機,一舉定乾坤,公子果然好誌向,便請帳內一敘,如何?”


    “他沒機會了!”王宣恩卻是冷笑道:“龍潛海角?竟敢以龍自喻,分明是個反賊。來人,與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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