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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輕鬆便將史文恭納入麾下,趙樞頗為自得。待小卓子將身份令牌與店鋪之事都搞定後,史文恭千恩萬謝的前去接收,而史母身體不適,服了藥後,便被安排在客房休息。幸得周府頗大,否則又多兩人,還真不太好安置。


    中堂裏隻剩下周侗與趙樞相對而坐,沉默了會,周侗方才笑問道:“五郎,眼下便要發展勢力了麽?”


    “師父說得哪裏話,師兄有難,我這做師弟的,自不能袖手旁觀不是?”趙樞端起茶碗抿了口道:“師兄是個有本事的,與其使他投奔甚麽曾頭市,替他人做牛馬,不如在我麾下做事,還能有個奔頭。更何況,史大娘這般身體,又怎耐得長途奔走…”


    “皆是你有理…”周侗笑著搖了搖頭,那史文恭能在趙樞麾下當差,卻是值得慶幸之事,至少不會誤入歧途。想到這,他不禁歎了口氣,似是心下有甚煩惱。


    趙樞不禁蹙眉道:“師父何故歎息?若有難事,且與徒兒說,想來這汴京城中,尚沒有徒兒擺不平的事!”


    見趙樞拍著胸口這般大包大攬,周侗啞然失笑道:“你這小子,莫不是當這汴京城是你家的?”


    “若師父這般說,倒也無不可…”趙樞笑道:“師父莫要忘了,徒兒也是姓趙的,與官家頗有些關係…”


    “這…”周侗愣了下,卻是忘了這茬,不由苦笑道:“便是與官家有關係,又怎鬥得過高俅、童貫…”


    “做甚麽與他們爭鬥?”趙樞不解的說道:“若是大事,自不用我管,若是小事,他們怎地也得賣我個麵皮。師父莫不是得罪了他們?無妨,待徒兒前去勸說一番,他們自不敢再為難師父…”


    “此話當真?”周侗驚道:“你果真能勸得童貫、高俅?”


    “感情師父一直都不信我!”趙樞扶著胸口,做出一臉悲戚狀,帶著哭腔說道:“徒兒太傷心了,心都碎了…”


    “休得搞怪,說正事!”周侗將臉色一正,嚇得趙樞趕緊坐正,雙手合十,做出副乖寶寶相,卻使得周侗繃不住笑道:“你這小子,果如大郎所言,竟是有股潑皮性子…”


    趙樞辯道:“師父,潑皮有甚不好?那漢高祖劉邦年輕時橫行鄉鄰,還不是被人稱作青皮?英雄莫問出處,有誌不在年高。徒兒習得一身本事,自得有個大度的性子,若太過剛直,又如何招攬英才?想做大事,須得人才濟濟…”


    “你想做得甚麽大事?”周侗笑道:“莫非是謀朝篡位?”


    “沒興趣,便是與我個皇帝做,也沒甚意思!”趙樞笑道:“我既是習武,自是要征戰沙場,成就衛霍之功,平遼滅夏,吞並五胡…”


    “好大的口氣!”周侗冷笑道:“若這般功勞輕易便能做成,那秦皇漢武卻也不會被稱頌千百年了…”


    “正是不易做,方得師父相助!”趙樞笑道:“師父應當有不少徒兒,何不薦幾個有本事的與我?”


    “唉…”周侗一拍桌子,長歎道:“若早知你有這般能耐,為師…唉…”


    見周侗心下鬱悶,趙樞眼珠一轉,說道:“到底是甚事,讓師父這般煩憂?且與我說說,若真是高俅、童貫得罪了師父,我便去燒了他們家房子與師父出氣…”


    “端的不當人子!”周侗哭笑不得的說道:“若能這般還須得你?為師親自去燒,豈不是更暢快?”


    “也好!”趙樞撫掌笑道:“我便陪師父走一遭,師父你說,咱燒誰家…”


    “便燒…”周侗突地反應過來道:“誰家也不燒!你這叵耐廝,休得胡鬧,小心我收拾你…”


    “師父舍得麽?”趙樞腆著臉湊上前去,笑著說道:“徒兒這不是見師父心下煩悶,才變著法讓師父開心麽?”


    “卻是難為你了…”周侗苦笑道:“可想起我那苦命的徒兒,心中便有股鬱氣難以發散。真不知這世道怎地了,憑甚麽好人總是遭難…”


    “師父,到底怎地了?便是殺人罪,徒兒都能將它洗脫,你又何必煩惱,隻管說與徒兒…”見周侗心有鬱結,趙樞的好心情也不翼而飛,隻想著為周侗排憂解難。


    “眼下已然晚了…”周侗歎了口氣道:“你那苦命的師兄已被刺配滄州。可憐我那徒兒,武藝卻是除你之外,所有徒兒中最高強的。為人忠厚仗義,一心報國,竟被那些誤國奸賊陷害…”


    “武藝高強?為人忠厚仗義?”趙樞聞言心下大喜,他要的便是這等人才,不由笑道:“師父,刺配滄州算個甚?大不了將他調回聽用便是!徒兒發話,便是開封府亦不敢有違,何況區區配軍?隻是不知這位師兄姓名…”


    “若能救得他,卻是個好幫手!”周侗聞言也甚是高興,便笑道:“你那師兄喚作林衝…”


    “甚麽?林衝?”趙樞驚訝的問道:“世間果有林衝此人?”


    “自是有的?”周侗蹙眉道:“莫不是你曾聽說過他?”


    “自是聽過,卻是前世書中,水泊梁山頭號大將,馬軍五虎之首!”趙樞心中暗轉,卻不曾說出口,隻是心下有些不解,起初他以為身處宋朝,可眼下竟都是水滸中人。他不由在心中暗自忖度:“莫非自己來的不是宋朝,而是水滸世界?”


    這也不怪趙樞疑惑。那水滸傳同三國演義一般,同為中國四大名著,唯一不同之處,便是那三國演義是七分真三分假,而水滸傳卻是七分假三分真。可水滸傳寫的既是宋朝的事,又有三分真,出現幾個書中人物,卻也不奇怪。


    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趙樞便將心頭疑惑放下。反正無論是宋朝,抑或水滸,他都得過下去,既然遇見了,他自得管,便笑著說道:“師父有所不知,家父與官家頗為相得,家中也有幾個站班的禁軍卒子。卻是從他們口中得知,禁軍中有個好漢喚作林衝,為人仗義,擅使杆長槍!”


    “原來是聽禁軍中人所言,倒也無怪…”周侗笑著撫了下胡須,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須知普通皇族家中都是自己招收的莊客,隻有受寵的皇族方能自募宿衛,而能得禁軍站班者,唯有諸皇子女…


    趙樞可不懂這些彎彎繞,不想在無意間竟將自個身份完全暴露,可他便是知道也不會在意。且不說他與周侗情同父子,就說他的武藝已盡得周侗真傳,隻差時間的積累,以及戰場的經驗,卻也無須再這般在意身份。


    見周侗扶須而笑,趙樞卻有些急了,若是他不知道林衝也就罷了,眼下知道有此人,自是十分焦急,他可記得那林衝是硬生生被高俅父子逼上了梁山,不由急道:“師父,那林衝是否由於誤入白虎堂而被發配充軍?”


    “正是!你卻是怎生知曉?”周侗感到有些奇怪,若說趙樞以前聽說過林衝倒也正常,可誤入白虎堂之事卻在兩個月前,知道此事的人更是不多,那時趙樞每日練武連家門都未曾出得,又怎會知曉此事。


    “師父休管我怎地知曉,眼下事急矣!”趙樞心中大急,倒不是為了那林衝,而是為了林衝的娘子。若救不得那林娘子,便是林衝在眼前也難收服,若救得那林娘子,便是林衝上了梁山,也能誆得下來。可林衝刺配已不知過了多久,他實不知那林娘子是否還活著。


    “事急?有甚麽可急的!”趙樞心裏著急上火,可周侗並不知曉,他搖頭歎道:“你那林師兄兩月前便已發配,眼下差不多都到了滄州了。”


    “我非是為那林衝,而是為了林娘子!”趙樞急道:“我聽聞高俅父子之所以難為林衝,是因為高衙內看上了林娘子,那林衝走時,還將林娘子休了!”


    “正是!林衝休了娘子,是為了不連累她…”見趙樞說的著急,周侗也重視起來,那林衝畢竟是他的徒兒,他又怎能不關心?便蹙眉問道:“既然休了,自與林衝無關,還能有甚麽事?”


    “師父哇,這便是林衝的失誤!”趙樞拍著額頭道:“若是林衝不曾休她,她尚有個念想,可林衝休了她,那高衙內便有借口斯纏。林娘子剛烈,自是不會從了高衙內。那高衙內心中暗恨,必會派人去害林衝。不論林衝死不死,那高衙內隻要詐稱林衝已死,那林娘子會如何?”


    “林娘子剛烈,定然自戕以殉夫!”周侗立時明白了過來,嘴裏叫道:“哎吔,不好,林娘子危矣…”


    “師父,咱們分頭行事,你且去張教頭家安撫住林娘子,我這便去高俅府上求情,望能保得林衝家小…”趙樞轉身剛要離去,卻突地想起一事,連忙說道:“師父,若在張教頭家碰上高衙內,且將他打發走,萬勿與他動手,否則高俅便是聽了我的,卻私下裏動手,我們卻也難以防備。”


    “為師非是那不知好歹之人!”周侗翻了個白眼道:“速去辦事,休讓你林師兄落得遺憾…”


    “徒兒知曉…”趙樞應了一聲,便帶著小卓子匆匆而去,而周侗亦往張教頭府上去,師徒倆神色焦急,卻也不知能否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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