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宋天下 ()”


    也速不花端起瓷杯,鼻尖追尋著嫋嫋的香氣,半閉上眼深深吸入一口,臉上露出悠悠的迷醉。


    但隨即又睜開眼,問道:“你不會在這裏麵,下毒吧?”


    “哈哈,王爺,你啥時候變得這麽幽默了!”陳耀也端起奶茶,對著也速不花遙遙一敬,略略吹涼後,啜入口中。


    也速不花終於放下心,將杯子湊近唇邊,一小口吸入,便是滿嘴甜香。他的喉結忍不住一鼓,再繼續一口。隨後不顧滾燙,直接將餘下奶茶唏哩呼嚕地灌入嘴中。


    而後長哈一口熱氣,舔了舔唇外胡須上沾著的餘汁,忍不住大喊一聲:“好茶!好喝!好生舒爽!”


    陳耀嗬嗬一笑,又給他添上一杯,送至手中。


    “這茶,你是送給我的嗎?”也速不花問道。


    陳耀搖了搖頭。


    也速不花臉色一變,自己難得開口要點東西,這廝竟然這麽不上道!


    正當也速不花猶豫著是不是得直接開搶之時,陳耀卻淡然說道:“這是給你的養軍之資。”


    也速不花愕然地看著陳耀,這茶雖然好喝,可自己的戰士也不能光喝茶啊!


    “這茶名為磚茶,每塊重量剛好一斤,計劃售價一兩,五成利潤。


    你可以自己拿去賣給牧民,需要的話我也可派專人過來幫你銷售。


    按我們的估計,每戶牧民正常情況下,一年消費十斤磚茶沒太大問題。單單你高州附近,就有不下五萬戶牧民,這樣的話,一年銷售就是五十萬斤茶,利潤就是二十五萬兩銀。


    當然,牧民可以拿牛羊等物資交換,不一定非要用銀子。這樣的話,養你五千人馬綽綽有餘了!”


    也速不花眼中,精光開始閃現。


    “如果,你有能力向和林或是向其他地方銷售,也沒問題。我可以答應你,在一定區域之內,給你獨家的銷售權。


    當然,量還是需要保障的話,如果達不到的話,我在下一年就會另外再尋找其他人,協助其開拓銷路。”


    “一年,得有多少銷量才行?”也速不花猶豫著問道。


    “最少一百萬斤!”


    也速不花猛地抽了一口冷氣,一百萬斤,就意味著一年有五十萬兩銀的收入。有這些收入,養一萬人馬,確實完全沒有問題。


    他卻不知道,南京府如今總的磚茶不過三萬斤。


    當然,明年之後到底能從泉州拉多少磚茶來,誰都不知道。


    也速不花看著周邊目光呆板的護衛,卻開始在心裏懊惱,他如今的這些手下打戰還行,讓他們去做生意,不如直接殺了他們。


    送東西或是搶東西還行,賣東西真不會!


    “如果……”也速不花剛要開口,一個護衛在帳外大吼一聲:“報王爺,有客人求見!”


    “誰?”


    “忽必烈手下,趙璧。”


    也速不花與陳耀臉色同時一滯。


    也速不花帶著些許疑慮,陳耀眼中則閃過一絲惱怒。


    怎麽哪裏都有忽必烈?


    趙璧一進帳,便看到了陳耀,眉頭不由一皺。


    “見過王爺——”


    未等也速不花回話,陳耀便站起,對著趙璧恭身一禮,說道:“趙先生可好!不知貴臀是否已然無恙?”


    趙璧臉色一怒。三年之前,就是因為南京府的人挑撥,自己雖然幫忽必烈王爺賺了二十萬兩銀,結果不僅錢被沒入蒙哥王府,自己還被蒙哥當眾鞭罰。


    此事,被自己視為畢生之恥,卻未料到這廝竟然敢如此肆無忌憚地揭自己傷疤。


    “豎子無狀!”一聲大喝傳來。


    陳泡側過臉一看,卻是站在趙璧邊上的一個老儒。


    年過五十,胡子白了一半,臉色卻是紅潤油光。


    陳耀嘴裏嘖嘖地歎了兩聲,滿臉無奈地說道:“我說趙先生,你打不過我就算了,幹嘛把你爹給叫來了?”


    這兩人都是身著儒衫,一個年過五十,一個三十歲不到,站在一起,還真的有點像是父子。


    “你——”趙璧兩人同時大怒。


    “乃公貴姓?”陳耀依然麵帶笑容地問道。


    “鄙人,姓李——”這位老儒話剛出口,便知不對,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幾欲滴血。


    “南京府的人,隻會呈口舌之欲嗎?”趙璧冷冷地說道。


    也速不花有些茫然地問道:“你們,說的什麽意思?他幹嘛這麽生氣?”


    陳耀兩手一攤,說道:“我問趙先生,他父親貴姓,可是這位老哥非要自己跳出來說姓李,我也很無奈啊!”


    好像是沒毛病!


    蒙古人從來都隻有名字,沒有姓氏。也就是成吉思汗之後,uu看書 ww.uukns才給自己家族冠以“孛爾隻斤”的姓氏。絕大多數蒙古人即使有姓,指的也是自己所在的部族。


    父親死後,或者父親所在的部族消亡之後,兒子轉投其他部族,當然就得以新部族為姓。


    而記不得自己父親的姓氏,對於許多蒙古人來說,是一件極為正常之事。


    也速不花覺得這兩個漢人,為此而發怒,有些無聊。


    不過看在蒙哥的麵子上,他也不好當麵喝斥他們。


    “這位——李什麽來著?是蒙哥手下?”


    趙璧答道:“李——李德輝,太原交城人。”


    “都是河東人啊,一個在雲中,一個在交城,好像不遠……”陳耀不陰不陽地說道。


    趙璧胸口一悶,覺得一口老血快要噴了出來。


    可是自己與李德輝的確都是河東人,這似乎無可反駁。


    李德輝冷冷地說道:“小兒隻知呈口舌之利,別以為你們這些人如今看似光鮮,當年在真定軍手下,卻若一群喪家之犬,若不是史元帥可憐,你可有今日?”


    陳耀心下略驚,眼色卻是未變,眯著眼問道:“你的意思,咱們還是老熟人?”


    “某原為真定史元帥手下經曆官,現已升為參議。”李德輝臉上有些得意之色。


    “哦,又是一個金國餘孽!”


    這種年紀的儒士,又在漢世侯手下效力,隻能是金國的遺老遺少。估計也是這一兩年才升為參議,否則陳耀應當認識。


    “你——”李德輝胡子一翹,可是未等他說話,陳耀又接著說道:“升了官,有了資本,這是準備換個主人看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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