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岩桓當然不會覺得自己有任何問題,此次被任命為戰前總指揮一樣,說明自己還是深得南京府上下的信任。


    隻是大岩桓對自己有過前科的妻子,卻始終沒有太大的信心。雖然這些年,她已經完全不再參與南京府的任何政事,一心在府裏當個賢妻良母。但大岩桓對她太了解,知道她鬱鬱的臉色之中,還是隱含有著許多的不甘。


    如果自己的妻子此次是無辜的,那又會是誰?


    或許隻是某個人的無心之失?


    大岩桓歎了口氣,他發現對於這種事的處理,自己的確遠遠不如高正源那個瞎子。


    這個奇怪的人,如今卻是整座南京府中,除了自己父親之外,最被所有人信任的一個。


    在高正源的全權安排與謀劃下,通過發動對塔察兒部的一場大戰,將所有的武將全部調離南京府城,以鑒別內奸。


    這才是這場戰爭的主要目的。


    但是,大岩桓如今卻不得不麵對另一個問題:與他一起出征的另外兩支部隊中,是否會藏著已經降了外敵的內奸?


    負責北線作戰的繆風?絕無可能!


    繆風自小就跟隨在父親身邊,長期擔任父親的侍衛長。大岩桓相信,隻要自己父子倆沒有跟趙權反目,他就絕無可能背叛趙權。


    負責南線作戰的李毅中?也基本沒有可能。


    這個李毅中雖然看似木訥,其實極為穩重,而且深得趙權幾個兄弟的敬重。他更不可能去做出不利於趙權的事情來。


    另外兩個,是跟著自己的史青與趙玄習。


    大岩桓依然搖了搖頭,他們也都沒有背叛的絲毫理由。


    可是要說理由,南京府內,現在又有誰會去背叛自己的父親?會去背叛這個給南京府帶來勃勃生機的權總管?


    地圖上,繆風等人的臉龐似乎相繼浮現,看著大岩桓的眼神,或是堅定或是溫和或是從容,但沒有一個是飄忽不定。


    大岩桓突然自嘲地笑了笑,這種事自己既然不擅長,為什麽還要因此自尋煩惱?軍中有緝偵局的人負責查探,一旦出現危險,他們自會在第一時間內發出警示。


    自己,隻需要把這場戰打好,把盡量多的東真兵帶回南京府,便是自己的勝利!


    第二天天一亮,數隻海東青便騰空而... ...


    起,分別向幾個地方飛去。


    其中一隻,望空衝向東方的雲中,傲然而視身下已經鋪滿鎧鎧白雪的大興安嶺。輕輕扇動雙翅,縱然而去。


    所有的素裹銀裝、紛紛飄雪,都從這隻海東青雙爪之下掠過。


    所有巡逡之中的虎豹熊狼,都隻能仰視它在空中的雄姿。


    所有的峻嶺崇山、危崖險壁,在它眼中,不過是一個個落腳停歇的符號。


    一天之後,這隻海東青便輕鬆飛過這段在冬日中極為難行的大興安嶺,落在泰州一個設施極為完善的墩台之上。


    隨即,另一隻守候在墩台上的海東青,振翅繼續東飛。


    在它的身下,山勢漸緩,卻依然延綿陡峭。


    灰色與白色的山間,偶爾會有一絲絲的綠意。


    有徜徉的牛羊、有歡騰的駿馬、有忙亂的牧民、也有嫋嫋的炊煙。


    這隻海東青沿著它已經飛過許多次,極為熟悉的路線,越過開元府,落到了斜堆附近的一個墩台之上。


    幾乎同時,再一隻海東青從這裏騰空而起,掠過火羅村。在南京府城上空盤旋數圈之後,一聲長鳴,直接沒入了萬戶府中的一個院落之中。


    院落之外的石質拱門上,掛著一個牌匾,上書“機要室”。


    院子之中,是數排高低不一、錯落有致的鷹架。十多個馴鷹師正在照看著這些毛色各異的海東青。


    自從南京府改變了馴鷹的思路之後,不到一年時間,便馴出近十隻可以一次飛行千裏的海東青。而飛行五百裏的海東青,如今已有數十隻。


    因為對這些海東青的品質要求降低,使訓練的成功率大為提高,如今緝偵局手中可以用來中長距離送信的海東青,每日的數量都在不斷地增加之中。


    權承義從馴鷹師手中接過一個小圓筒,走入機要室。來到居中靜坐的高正源身邊,低聲說道:“大公子他們幾部人馬,都已抵達預定位置。”


    高正源點了點頭,問道:“南北兩個部落有沒有動靜?”


    “他們十多天前便已經知道消息,塔察兒部現在正在緊急征兵。多泉子的敵烈部大部分人馬都被族長禁止外出,但也有一小部分正在偷偷四處聯絡,準備夾攻我軍。”


    高正源默默地點了點頭。


    看來內部... ...


    消息泄露的對象,應該可以確認是這兩部之一了。


    這一次的內部清理行動,高正源可不僅僅隻想清查出隱藏著的泄密者,uu看書 .ukanshu.m 他的目標是將這一整條的消息傳遞渠道一網打盡,以絕後患。


    不過,無論消息受益者是塔察兒部還是敵烈部,這中間應該還有一個跳板。


    是沈州的洪福源?還是開元府的帖木迭兒?或是遼陽的也速不花?


    “其他方麵呢,最近有沒有異動或新消息?”高正源問道。


    “沈福源已經幾乎閉門謝客,鎮日躲在沈州千戶府中,並無異動。帖木迭兒求戰欲望甚強,願意聽從我們的所有指令。也速不花那邊動作不少,一是因為我們占據遼南而憤怒,二是應該正在圖謀開元府。”


    高正源又微微地點了點頭。


    也速不花這兩年,大概是因為環視遼西無敵,有些信心爆棚了。


    整個東北,現在對於南京府能產生威脅的,也隻剩下也速不花了。不過實際上,說威脅可能高看了也速不花。


    隻是對於這位蒙古王公,南京府確實不好下手。


    斡赤斤與南京府的矛盾,畢竟是隻不幹挑起的,南京府更多是處於防守反擊狀態。而且南京府雖然控製了開元府,但不管怎麽說,開元府的萬戶帖木迭兒也是隻不幹的長子,完全有資格承襲其萬戶一職。


    因此,南京府與斡赤斤家族的官司,就是不用貴由的偏袒,斡赤斤也不占理。


    但是如果南京府再對也速不花下手,這就一定會挑起蒙古諸位王公的緊張與憤怒。


    可是卻又不能讓也速不花毫無顧忌地肆意擴張。


    這個度,的確不太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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