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都剌合蠻抽空又喝下半杯石忽酒,終於覺得有些差不多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怒聲說道:“我讓你們包了這個雅間,並經常來此消費,不是讓你們幾個光吃肉來的!”


    其他幾個人也跟著停下了筷子,隻有那肥頭的還在忙著往嘴裏塞東西。


    “你們要認真看看,認真思考,為什麽別人就能把一個酒樓,經營成如此興旺,還能讓人心甘情願地把錢送給他們賺?”奧都剌合蠻有些不滿地盯著那個肥頭的說道。


    “奧都剌大人,這種酒樓,還真的不適合我們。”其中一人說道。


    “是啊,我們擅長的是行商,天天走南闖北,知道哪裏缺什麽,要從哪裏進什麽貨,如何售賣才得獲得最大利潤。酒樓的精細管理,我們哪裏有辦法?”


    “日進鬥金的生意,你們不想參與?”


    “不是不想,而是無從下手啊?”


    “如果……”奧都剌合蠻猶豫地看了看法迪瑪一眼,而後說道:“我是說如果,我把這酒樓拿下來,交給你們,你們能做好嗎?”


    四個人麵麵相覷。


    他們當然不懷疑奧都剌合蠻有這能耐,而且他在法迪瑪麵前說這話,意思就是準備讓法迪瑪去勸說乃馬真。


    “我是肯定不行,就是不知道從燕京抓一些漢人來管,成不成?”黑瘦的人無奈地說道。


    其他幾個人都搖了搖頭。


    法迪瑪冷冷地哼了一聲,又抖落了一些濃粉,而後繼續優雅地涮著肉。


    “不過,有一個生意,我覺得是可以做的。而且還很適合我們。”黑瘦之人突然說道。他經營的商道是東南方向的燕京,輻射中原之地。是這幾個人當中目前利潤最高的一條商路,奧都剌合蠻所了解與中原有關的信息,也基本是源於此人。


    “哦?說說!”


    “聽說這酒樓開始在賣期酒。”


    “什麽意思?”


    “你們也知道,這酒樓裏的石忽酒,每斤售價十兩銀。但是這種酒要是賣到西域,五六倍的利潤,可能還是少的。我跟這酒樓的老板問了許多次,但他們說這酒產量有限,根本沒法外銷。


    不過現在有個機會了。這酒樓前陣子放出風聲,準備開始售賣期酒。”


    “期酒,那是什麽東西?”


    “他們說,已經在柔遠建造了一個釀酒廠,秋冬收上糧食之後,就準備開始明年的釀酒計劃。初步定價是二兩銀一斤酒。”


    “價格這麽低?不太可能吧?”


    “可以買嗎?”


    “我們可能買不到,但奧都剌大人可以!”


    “哦,說具體點!”奧都剌合蠻來了興趣。


    “明年他們準備釀酒一百萬斤,現在可以向他們預定石忽酒,每斤二兩銀,一年後交貨。”


    桌邊幾個人,包括法迪瑪在內,眼中都閃出了精光。


    二兩銀一斤,別說運去西域,單單在和林售賣,就是五倍的利潤!


    “而且,如果是在柔遠提貨的話,價格更低,一兩半就夠了!”


    “一百萬斤,需要銀二百萬兩,有點多啊!”奧都剌合蠻有些猶豫,去年整個中原的包稅收入,也不過二百萬兩。


    黑瘦之人輕聲一笑,說道:“我的大人,他們哪裏可能給你那麽多的份額!我求爺爺告奶奶,他們才鬆了口,說可能會劃一千斤給我。


    我想……你要是出麵,能弄到一半的份額,咱們幾個平分,我覺得應該是差不多的。”


    奧都剌合蠻心裏大動。


    這些年,他雖然負責買樸中原,但包稅製下其實本身是賺不到什麽錢的。不過他每一次都是利用截留現錢的機會,投資到幾個畏兀兒人的生意中,獲得利潤後再還給汗庭。


    這種借錢生錢的手法,奧都剌合蠻已經玩得越來越熟練。隻是他必須得法迪瑪的配合,否則乃馬真一旦細究的話,把自己砍了頭都沒人會說個冤字!


    法迪瑪停下手中筷子,沉吟一陣,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其他幾個人,臉上頓時齊齊地樂開了花。


    眾人不再談此事,而是放開了胸懷開始彼此勸酒。


    酒氣與歡樂聲在深夜的和林城上空,依然飄滿。


    距此十裏地的掃鄰城內,卻是一片寂靜。


    在一座很不起眼的帳篷之內,趙權正就著燈火,翻看兩封來自南京府的書信,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第一封書信,是南京府派專人送來,路上走了整整四十天。


    第二封書信,則是大岩桓讓他的海東青,回了趟南京府,又從南京府將書信送來。路上竟然隻用了六天時間。


    南京府到和林,有近五千裏的距離,海東青這種速度,雖然還達不到日行千裏,但也已經差不離了。


    隻是,馴練海東青送信,實在是太費功夫。


    大岩桓自南京府啟程後,一路之上,不僅要帶著海東青尋找適合它歇息與取食的地方。每隔幾百裏路程,就得讓它飛回一次南京府,以記住飛行的路線。


    也就是說,目前為止,花費半年多的時間,也隻能讓這隻海東青學會從南京府送信到和林。想送去別的地方,按大岩桓的估計,絕不可能。uu看書 .ukanshu.m


    投入雖然巨大,但帶來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六天與四十天,這個時間差,甚至足以改變一場戰爭的結局。


    趙權不由的對其他海東青的馴養開始熱切的期待。


    這些年在南京府發生的數場戰爭,對南京府還是有好處的。不僅從內部肅清了一些不安定的因素,對外也有力地震懾了一些其他勢力的窺探。


    雨水豐沛、內外安定,使今年的南京府獲得了一場絕佳的收成。


    不僅是火羅縣獲得大豐收。


    剛剛立縣的撫鬆,經過李元的辛勤努力,在一千五百東真兵的陪同下,很委婉地從沈州勸拐了近三千的高麗人過來,開辟了十萬多畝的良田,第一年的產量雖然不算大,但來年可期。


    還有痛定思痛的王棲梧,從遼南招了不少工匠到羅津縣,終於造出了第一艘可以在合蘭河上逆流而行的車船。


    海參崴的馬場已經建起來了,除了一萬匹馬之外,還養了近千隻的梅花鹿。


    秋收已畢,整個南京府開始準備進入冬季輪訓。所有士卒,加上輔兵,將會進入長達兩個月的封閉性訓練中。


    王鎧的水軍,已經擴充到了五百人。


    李治在扶鬆縣西北、斜堆東南,原渤海國長嶺府境內,發現了一處金礦。此處雖然現在名義上已經從開元府劃給南京府,但是還未正式納入南京府的管控之中。


    因此李治建議,必須在此先行建立一個軍事堡寨。同時還能補足南京府以西的薄弱防守。


    最讓趙權高興的是,辛邦傑的妻子竟然已經懷孕了!


    最讓趙權同情的是,又有兩隻小馬哥的老婆也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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