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權並沒有要求火羅村派人與他們共同對付即將到來的蒙古人,而是在第一時間讓他們自行撤離。幾個人隨後也離開了火羅村,往南,一直撤至墩台處。


    在這裏,趙權等人碰到了李毅中派來接應的兩支十人隊。也大概了解了南京府城的情況,繼續往南撤退,已經沒有太多意義了。城門既然已經緊閉,即使他們也不一定能入得了城。府城內的事情,隻能靠侍其軸去處理,趙權決定留在墩台阻擊蒙古兵,希望可以給李毅中多爭取一些布防的時間。


    當時在府城幾個方向設置墩台,最主要的目的當然是示警。另外的一個目的,就是可以在關鍵的時候斷路阻敵。為止,在修建時每個墩台邊上都堆著山石,往下一推,人要爬過去沒問題,馬卻是無論如何都過不去了。


    與其他人一樣伏在山壁之間的趙權,正盯著被十來個護衛緊緊守著的一個寬額大臉的蒙古少年。這少年顯然是這以蒙古軍隊的統領,可是年齡竟然不過十歲,目光狠辣,虎坐於馬上,竟然隱然有了大將之風。聽名字,似乎叫作“塔察兒”。


    此人後側,有一個二十多歲將領,全身鎧甲,臉龐與那個塔察兒有六七分相似,似乎是他的兄長,但地位明顯在塔察兒之下。


    趙權偷偷地朝著塔察兒射出兩箭,全被他身邊的護衛擋住。攜帶的弩箭不多,趙權不敢浪費。放棄了對這個少年的偷襲,繼續領著眾人用彈弓射擊清理道路的蒙古兵。


    人太少了,除了李治之外,趙權身邊總共隻有三十人。想用三十人擊退一千的蒙古兵,無疑是個笑話。趙權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阻住敵騎的進攻速度。


    那個少年將軍終於發怒了,一千個蒙古勇士在此竟然被阻了半個多時辰。他扭過頭尖聲喊道:“帖木迭兒,你帶人上去,一刻鍾之內,必須將這些討厭的蠅蟲全部清理幹淨!”


    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臉現不豫之色,猶豫著說道:“爺爺讓我保護你,不得離開你半步!”


    塔察兒眼睛一睜,一張小臉頓時有些微紅,聲音更加尖銳,“你要敢違抗我的軍令,別說回去後爺爺能不能饒得了你,我現在就抽你五十鞭,你信不信?”


    帖木迭兒無奈地看著塔察兒,嘴角動了動,卻終於沒有說出話來。他歎了口氣,手一揮,大吼道:“來一百人,有頭盔的,兩個一組,盾牌防護,隨我上!”


    說著,翻身下馬。


    但是這一千的蒙古兵全為輕騎,要想湊出一百個帶著盔的士兵,還真是沒有。甚至連盾牌都不太夠。


    不過,沒花太長的時間,山壁上還是鋪滿了硬著頭皮往上攀爬的蒙古人。


    “換弩!”趙權一聲大吼。


    “咻,咻”聲接連響起。山壁間頓時響起一聲聲慘叫,蒙古兵如被下的餃子一般,紛紛從山壁上摔落。有些是被命中要害,掉落地上後便一聲不吭;有些手腿中箭,摔下後慘叫聲更甚;還有些則是純粹被嚇的自己鬆手,從山壁上跳了下來。


    沒多久,一百個正在攀爬的蒙古兵便少了一半。


    “再上一百人!”塔察兒的噪子已經快要吼破了,兩眼開始發紅。


    占據最有利的位置,不正麵對敵,隻憑弩箭殺敵,這種戰術很爽。但是弩箭實在不多,當石彈也快告罄時,趙權等人已經被逼到了墩台之上。


    看著山道上,已經開始從容地清理巨石的蒙古兵,趙權知道,勢已不可為,於是揮手領著眾人,撤入墩台之後的山林,就此消失在蒙古兵的眼皮之下。


    雖然沒能留下山壁上的這幾十隻蠅蟲,但好歹算是把他們都趕走了。塔察兒盯著渾身被擦傷的帖木迭兒,終於沒有再怒罵出聲。


    這支蒙古兵,又花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才終於清出一條可供馬匹通行的道路,一千多騎兵繼續向南京府城而去。墩台之下,留著近百具的屍體。


    大軍重新加速往南急奔。


    然而,沒跑多久,前方便有騎兵來報,道路又被阻斷了。


    塔察兒催馬上前,隻見前方的道路之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土坑,坑邊除了密布的碎石子,還有不少的鐵蒺藜。


    再往前,則是一堵半人多高的土牆,土牆之後,東真兵正持弩以待。


    “殺過去啊!還等什麽?”塔察兒怒吼道。


    邊上的蒙古兵麵麵相覷。帖木迭兒臉帶苦笑,湊到他跟前說道:“塔察兒,我知道你心急,可是這滿地的陷馬坑與鐵蒺藜,強行通過的話,馬匹勢必損傷慘重!”


    “那你要怎麽辦?我警告你,不要跟我再說回去的話!”


    帖木迭兒沉吟了下,說道:“隻能下馬步戰了!”


    “那還呆著幹嘛?上啊!”


    按原來的計劃,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已經掌控了南京府,正在那裏搜羅金銀財寶,發泄自己的怒火。可是現在卻被這些討厭的蠅蟲不停的騷擾,而更讓塔察兒感到憤怒的是,南京府的這些膽小鬼根本不敢跟自己正麵對敵。


    帖木迭兒臉現怒色,卻不敢對塔察兒發作。


    還好,邊上有個將領挺身而出,說道:“塔察兒王子,對方沒幾個人,我願意替帖木迭兒王子領兵,清剿前方賊敵!”


    塔察兒不置可否地揮了揮手,u看書.uukanhu.co帖木迭兒卻暗自鬆了口氣。他倒不是害怕領兵前去攻打,而是感覺到這一路下去,直到南京府城,東真軍絕對不會隻有這一道防線。如果每一道防線都需要自己親自領兵攻打,別說有戰死的危險,就是累都可能把自己給累死了。


    那個主動請戰的將領,率著兩百個下馬的蒙古騎兵。列好陣式,前麵一排持盾,後麵張弓待射,中間數人則不停地彎腰清理地上的鐵蒺藜。碰到較大的坑洞,還得將土回填。


    距壘起的土牆尚有百餘步時,兩側山林突然一聲呼哨響起。


    “殺!”一聲齊齊的呐喊,兩側一起砸出一片石子,然而又是數十枝弩箭急射而至。


    猝不及防之際,兩百個蒙古兵陣型頓時出現一片混亂。猶其是前排的持盾的軍卒,已經不知道該把手中的盾牌朝著哪個方向去防守。


    “咻”土牆之後,一陣箭矢飛閃而至,蒙古兵瞬間又倒下了二三十人。


    然後周邊突然就安靜了下來,要不是道路上躺著近百個蒙古兵,塔察兒都會懷疑自己是否曾經遭受過東真兵的伏擊。


    攻的堅決,退的果斷。這支東真兵,果然不可以常理來看待。


    難怪,自己的父親會死於這些人之手。


    難怪,臨行前,無論是爺爺還是撒吉思都會反對自己領兵攻打南京府。


    難怪,當自己要求部族派兵時,大多都在推三阻四,以至隻能征到這一千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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