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刺殺中樞的能力有威脅性,但又不像是核彈,不能完全消滅帝國的反抗心,導致的結果必然是敵國結盟對抗興漢盟。


    劉信啟一直不想走這一步。


    因為若走到這一步,興漢盟必將麵臨四麵楚歌的外交形勢。


    換位思考,任何一個人作為南趙皇帝,一想到北麵興漢盟可以派人直接過來將自己刺殺,自己完全無法防備,都會寢食難安。


    金國、西夏等,同樣的道理。


    興漢盟將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所有君主的眼中釘、肉中刺,不拔不痛快。


    “能隱瞞一時是一時吧。”劉信啟自我安慰道。


    從“斬龍”計劃一開始,就是隱密執行,盡量將知情人控製在最小的範圍。


    可是這個計劃的實施需要太多人配合了,包括特戰營的六百多戰士、諦聽、軍情司位於大名府一線的探子,還有提供後勤支持的後勤部軍吏。


    這裏麵,有許多人都沒有附過武將卡,是普通人,不可能對於劉信啟的命令絕對執行,不可能守口如瓶。


    總會有一個人不小心將一些信息透露出去。


    況且興漢盟戰士執行計劃的時候,並沒有趕盡殺絕,那些官員的孩子、女人,府裏的下人、女眷等都沒有殺害,這些也算是知情人。


    等今後這些人了解的信息被有心人匯總在一起。


    “咦!襲擊的賊人都是人高馬大的猛士。”知情人心裏肯定會冒出這句話。


    而哪個勢力擁有這麽多人高馬大的猛士?答案是唯一的,興漢盟。


    “盟主!”


    “進來。”


    來人是劉信寶,開門放其進門之後,劉信啟收起思緒。


    “恭喜啊!”“同喜!”


    “這下我們就輕鬆許多了。”劉信寶隨便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看到茶幾上還有茶水,直接端起來一口喝盡,也不在意這是誰喝過的。


    “確實如此,暫且隻需要防備金國,而金國位於燕京的金軍截止到昨日還沒有動靜。”劉信啟點頭。


    “那我們下一步如何?繼續西進嗎?”劉信寶問道。


    他是軍情司的負責人,戰略方向確定之後,他需要先一步進行情報方麵的準備工作。


    “繼續西進。”劉信啟點頭。


    “那要不要擴大計劃目標,現在偽齊估計已經癱瘓了。”劉信寶問道。


    “暫時不了,先吸收好京東東路和西路的地盤,等這兩地穩定、形成助力之後,再向西或向北。”劉信啟道。


    “明白了。”


    兩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劉信寶出門工作。


    劉信啟沒有召集其他人召開慶功會之類的,打算將這次“斬龍”計劃的成功低調處理。為的就是不打算將這次“刺殺”行動搞的多麽特殊和值得自豪。


    荊軻刺秦事件中的刺客荊軻,史上第一刺客,在後世人的口中評價都褒貶不一。在懂刺殺的人眼中就是個“小癟三”。


    不論他其他方麵,但看他真正付出了什麽就好了:燕太子丹以為他是妙藥,吃喝嫖樂供著,直到王翦滅趙,太子丹憋不住了才說:“大哥,我想再養你五百年,問題秦軍快到易水邊上了。”


    荊軻說:“我去可以,先幫我弄三件東西吧。”


    第一件是秦叛將樊於期的人頭——價值千金和封邑萬戶,第二件是趙國徐夫人的匕首——價值百金,第三件是燕國土地——督亢地圖。雖然這三樣東西很貴,但還都可以用貨幣來衡量。


    這三件東西背後,還有不能用貨幣衡量的巨大價值。


    第一,燕太子丹不忍殺樊於期,荊軻前去遊說樊於期:“你全家都被秦王殺了,你給我腦袋,我到時候左手把其袖,右手揕其胸,將軍之仇報矣。”樊於期信了荊軻的話。樊於期是投誠燕國的標杆,意義非凡。


    第二,價值百金的徐夫人匕首,是用活人試驗的匕首毒效,幾條爛命下來,果然見血封喉。普通人的命在荊軻那裏如螻蟻。


    第三,刺殺失敗的後果,不是丟失督亢一地,而是燕國盡喪。


    但,最重要的!以上三件東西的成本和三件東西背後的成本,都不是荊軻自己埋單。荊軻自己從頭到尾,隻付出了爛命一條。他吃了、玩了、嫖了,還不願意走,最後是被燕太子丹用話逼走的。


    荊軻臨走之時,腰裏別著借來的人頭、買來的匕首和騙來的地圖,在音樂家高漸離的伴奏下,慷慨唱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史記—刺客列傳》中的其他五位刺客,都是自己付出了慘重代價,才成就了他們。而荊軻這個破落戶的,能進入列傳,還能夠在後世排名之中成為刺客之首,唯一原因僅僅是因為他的刺殺對象是秦始皇帝罷了。


    可是刺秦這件事本身就真的有價值的嗎?荊軻真的盡責了嗎?


    答案是否定的。


    從忽悠燕國到刺秦失敗,荊軻從沒覺得他那條爛命有多重要。所謂責任,對於荊軻這種人來說都是浮雲。


    看看史記中的一段記載:“軻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箕踞以罵曰:‘事所以不成者,乃欲以生劫之,u看書ukanshu 必得約契以報太子也。’”。意思是說“我弄不死你,是因為我想要把你生擒,訂立永不攻伐的契約。”


    這時候,這個潑皮肯定已經忘了自己對於樊於期的諾言:“你借我腦袋,我幫你報仇。”


    而且其作為一個刺客,連投擲技術都是忽悠的,拿著見血封喉的匕首,都沒有蹭破秦王的皮,可見其對於本職技能有多疲賴,在燕國光是聽歌賭博玩女人了。


    荊軻刺秦本質就是賭爛命,敢騙就行。吃飽了、騙夠了,最多搭上一條爛命而已,管誰的人頭、誰的江山。他從一開始就是忽悠樊於期和燕太子丹的。


    劉信啟不知道後世人會怎麽評價自己刺殺偽齊中樞的行為,現在不宣揚,就是不想讓手下認為:“既然刺殺能夠輕易解決,為什麽還要上戰場打生打死?”


    若是一個國家將刺殺奉為解決問題的最快、最搞笑、最常用標準,那這個國家從根子裏就是完蛋的。


    “我不能讓你說我好,但是我可以讓你說不了我壞。”這種思想若是充斥整個管理層,這將是怎樣一個畸形的社會。


    燕子丹就是標準的前車之鑒,將國家命運托付給一個刺客,這是得有多天真。選了這種爛命鬼之後,就不再去觀察其行動的細節,可以說信任也可以說自大,所以燕太子丹活該得到國滅的結果。


    這次選擇刺殺偽齊中樞是不得已,否則興漢盟將會麵對四十多萬大軍,這是興漢盟目前所不能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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