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裏眯眼休息了一會,舒緩了下近來一直緊繃的神經,巳時(10點),劉信啟推開門走了出去。


    外麵的院子裏隻剩下十幾個人,這些人圍著幾個劉姓族人,應該是讓其幫忙看裝糧票布袋裏的明細,上麵的具體內容。這些人應該是後來收的難民,不認識字。


    回應了幾個族人的行禮問候,劉信啟來到距離大門口隻隔了一個院子的大倉庫,大倉庫門前已經排起了三列長隊,都是領了糧票的人過來兌換糧食、油鹽醬醋、布等物品。


    走到一列隊伍的最前麵,看到這個族人將布袋裏的糧票全部拿了出來,兌換成了麵粉和粗布。


    朝著倉庫裏看去,看到周心遠站在倉庫裏,指揮裏麵的工作人員抬運物資,劉信啟走到周心遠跟前。


    “基本上全都兌換了,隻有很少一部分老族人和大部分戰士家屬沒有兌換。糧票的信譽沒有建立起來,大家不是很信任,所以都打算先兌換了東西,然後放在家裏安心。”周心遠看到劉信啟過來,對著他說道。


    “這很正常,如果是我,見到糧票這個新事物,也會先兌換了的。”劉信啟說道:“隻要有要兌換的,就全部給兌了,糧食應該充足,萬一不夠了就去外麵買一些,等我從萊州回來,會順便采買糧食帶回來的。”


    “我明白,現在是建立信任的重要時間。”周心遠回道:“我隻是有些感慨,這些難民都是族裏無償救助的,到現在卻還沒有建立信任,心裏有些失望。”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等糧票使用的時間久了,劉家堡發展的越來越好,他們自然就信任了。要不然兌換那麽多的糧食,他也得有地方存放。”劉信啟說道。


    “我擔心有人從這裏兌換了糧食,又去外麵私自賣了換成錢。”周心遠說道。


    “不用擔心,我們買得多,價格較外麵零售便宜,相對於族人對族裏出的力,並不吃虧。”劉信啟回道:“而且大家都饑荒過,知道糧食的重要性,會給自己留口糧的。就算有個別人比較混球,有大食堂在,也餓不死他。”


    “說的也是。”周心遠說道。


    “製度不是製定了就一成不變的,試用一段時間,就要結合實際做出更切合的調整,這點就拜托老師了。”劉信啟說道。


    “我會努力做好的。”答應了劉信啟的要求,周心遠又搖頭晃腦的念道:“不聞不若聞之,聞之不若見之,見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古人誠不我欺啊。”


    這是出自《荀子?儒效》的話,周心遠用在這裏,是想說學問要經過實行才能達到極點。


    又聊了幾句後,劉信啟開始幫著倉庫裏的工作人員,給族人兌換糧票,一直忙到劉信寶過來找他才停手。


    劉信寶告訴他,所有的船都已經準備好了,共計招募了一百六十個普通水手,兩艘縣級船上,不算戰士,各有船員五十人,郭附級船上有船員一百人。


    隨時可出發。


    劉信啟跟老師道了別,和劉信寶一起朝著大門走去,剛走出大門,就看到母親和周玥都站在門外,周玥胳膊上挎了個籃子,看到劉信啟出門來,周玥小跑上來。


    劉信啟上前幾步一把環抱住周玥,寵溺又責怪的說道:“不是不讓你送了麽,怎麽還過來。”


    受後世靈魂影響,劉信啟不覺得這擁抱有什麽,後麵跟著的劉信寶直接轉過頭,避免看到他兩的親昵動作。


    “你快放開玥兒,大街上呢。”陸從雪走上前責怪道。


    聽了母親的話,劉信啟依依不舍的放開周玥,不過兩雙手還是拉在一起。


    “我給你做了兩雙布鞋,還有一些點心,你可以帶在路上吃。”周玥小聲對著劉信啟說道。


    劉信啟接過周玥胳膊上的籃子,掀開看了看,一股清香味道撲鼻而來,想來肯定很好吃。


    “辛苦你了,和媽回去吧,你自己也受過仙法,知道我的能力,不用擔心我,用不了幾天我就回來了。”


    “這次不比以前,以前在陸地上行走,有什麽事總有回轉的餘地。這次在海上,茫茫大海…,你可千萬要小心,我等你回來。”周玥抬頭看著劉信啟,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泛起了水花,烏黑的眼珠像是要把所有的光線都吸進去一樣,劉信啟感覺自己的心也不自覺得被吸了進去。


    “這次是去花錢買東西,不會與人發生衝突,沿著海岸行船,若是有風暴會靠岸的,不會有危險的。”劉信啟低聲溫柔的說道:“你在家裏要多多學習,爭取早日成為我的‘賢內助’。”


    被劉信啟一句‘賢內助’羞紅了臉,周玥將小手從劉信啟的手中掙脫,轉身鑽到了陸從雪身後。


    “走吧,不用擔心家裏,有幾位老成持重的族老照看,你大可放心。”陸從雪說道。


    “好的母親,我走了。”說完劉信啟帶著劉信寶朝著港口走去。


    ……


    來到港口,四艘船的船帆已經半升起,船上人來人往,看起來很是忙碌,岸上還有近百個木箱,正在往船上搬運,李倉正指揮水手做搬運。


    “可以出發了嗎?”劉信啟走到李倉身後問道。


    “將這些箱子搬上去,就可以出發了。”李倉轉過身回道:“不過你的蓬萊號已經準備好了,等你上船就可以離港。”


    “好,你看著搬箱,uu看書uuknshu.om我先上船去了。”


    劉信啟走到蓬萊號船邊,順著搭在岸邊的步行板,走到船上,蓬萊號上的水手上前來撤了板子。


    “要不要先起船,到了港口外再列隊?”趙良看到劉信啟上船,走過來問道。


    “起船吧,你是這艘船的船長,你指揮。”劉信啟回道。


    趙良敬了個拱手禮後,來到船頭開始指揮。先解綁了連接到岸上的纜繩,將纜繩收回後,從沙船底層船艙伸出兩排船槳,按照趙良的指揮開始劃船,船隻慢慢的駛離了港口岸邊,然後原地掉頭,朝著港口外駛去。


    一直到午時過去,四艘船方才在港口外列好隊。


    趙良看向劉信啟,劉信啟點了點頭,說了句:“出發。”


    蓬萊號上的鼓手“咚、咚、咚”的敲了三聲鼓,鼓聲之間間隔時間相同,然後等了兩息時間,又是“咚、咚、咚”的敲了三聲鼓,連續三次之後,蓬萊號開始起航,文登和黃縣號跟在後麵,最後麵是朝陽號。


    三聲響鼓,每次鼓聲之間間隔2秒,算是一次命令,代表著“出發”,一般情況是按照計劃出發。將“出發”命令敲三次,是起的確認作用,為了不被其他船隻誤聽。中間停留的兩息時間,差不多是10秒左右,是為了給其他船隻集中注意力的時間。


    這就是劉信啟製定的鼓聲傳令標準,隻能傳遞簡單的信息,而且受環境影響較大,比如遇到暴風雨或者海浪聲巨大時,這種傳遞方式基本就被廢了。隻能在暴風雨或巨浪來臨之前,及時傳遞原地待命、收帆下錨的命令,然後等待雨過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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