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中蒙古人都驚醒了,可惜他們已經被五十個人包圍了。今夜,黑燈瞎火的,隻有微弱的星光。這些人走路悄無聲息的,鞋底都沾著棉花。


    一身黑衣服,臉上也塗著墨汁。除了白眼仁兒是白的,其他的幾乎都隱沒入黑暗中。蒙古人倉促間就吃了大虧。


    還沒看清敵人在那裏,就不是膝蓋被打碎了,就是後腦挨了一鐵錘,或者被鐵鐧抽在脖子上。


    這些家夥,下手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的。又快又準。一下子肯定讓人失去行動能力。短短幾分鍾,滿地都是痛苦翻滾的蒙古人。


    謝天恩有些傻眼。這些家夥雖然都是打悶棍的專業人士。可是這效率也太高了吧。


    “大人,您看可還滿意。”老賊祁老六湊上來諂媚的說道。


    “嗯,滿意,非常滿意。你老小子行啊,還有這個本事,真是小看了你們了。行了,給大人報信兒吧。天亮就能把賞賜發下來。


    不大一會,就傳來了前方大獲全勝的消息。


    閻應元興奮的一握拳頭。他在順天府當衙役的時候,沒少接觸三教九流的各路人馬。他深深的知道,高手在民間,草莽中盡藏英雄豪傑。


    他忽然靈機一動,不如把這些奇人異士都收錄在一起,單獨整編一個營號,專門幹些暗地裏的事情,關鍵時候可是會有大用的。


    “全軍立即加快行軍,通過黑虎口。留下一個營的兵馬在黑戶口安營紮寨,保護好我們的退路。”閻應元下令道。眾將紛紛唱喏,領命回去帶隊。


    祁老六等人,站在石頭上,看著大軍轟轟隆隆的快速通過隘口。


    一個個的心裏喜不自勝。沒想到自己這些下三濫的貨色,如今也有了用處了。剛才大帥拍著自己的肩膀連說人才,人才啊。


    把自己激動的,恨不得立刻衝到蒙古人堆裏,大戰三百回合。


    大軍迅速通過黑虎口後,又行軍十裏,天亮時,就安營紮寨了。再走二十裏地,馬上就要出穀口了。


    到了這裏大軍也走不動了。閻應元幹脆讓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吃點東西。


    這段時間,行軍特別幸苦,所有人都是精疲力盡。


    這些人雖然都是被強製收編的,但是,深處蠻荒之地,隻有抱團才能生存,所以,沒有人逃跑。


    他們清楚,這荒野之地,逃跑等於喂狼。


    經過這段時間的高強度訓練,他們慢慢的形成了凝聚力。


    現在大家也算是風雨同舟,要是全軍覆沒了,他們不死也得被韃子抓去當奴隸,那可是生不如死了。


    漸漸的,他們不論是山西來的,還是南直隸來的,大家混在一個小旗裏,一個鍋裏攪馬勺,反倒處出來一些袍澤之情了。


    齊雲緋是無錫人,他們這個十人隊的小旗是江陰人。


    江南有句老話。江陰強盜無錫賊,蘇州婊子常州拂。


    江陰人耿直,好打抱不平。性情火爆,說話聲音大,跟強盜似的。無錫多數都是商人,比較狡詐,所以說他們賊。蘇州這地界盛產高質量的美女,同時也出大明最高級的某類工作者。比如陳圓圓。


    此地的檔次,可不是什麽揚州瘦馬能比的。


    古代娼和妓是兩個概念,江南名妓好多都是姑蘇人。他們有點像今天那些女明星,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歌舞才藝、花道茶道……個個都是文人追捧的白月光。


    他們自從改編入伍以來,其實沒打過仗。這次還是第一次。


    每個人都很緊張,人心惶惶的。好在小旗彭宗熙以前在鹽城當過營兵。和海盜打過仗,也了解軍隊的情況,成了他們的主心骨。他們訓練中少吃了不少苦頭,所以大夥都挺服從。


    一個時辰過去,彭宗熙一骨碌坐了起來。他已經習慣了作息規律。作為小旗,他必須自己先起來,叫醒部下。


    此時營地裏飄來了蔬菜湯的香味。


    炊事兵們用鍾形大鋁鍋煮著蔬菜湯。這是,團練們羨慕不已的美食。這個季節草原沒有什麽蔬菜吃。


    這種脫水蔬菜,用開水一煮,再放上幾大勺子豬油,放進去一大勺子湯料。


    那滋味的那個美啊,能讓人把舌頭吞下去。


    花花綠綠的蔬菜幹,遇水迅速膨脹起來,和新鮮蔬菜一樣色彩豔麗,看著就流口水。


    這東西是京營給調撥的,他們可是沒有這個待遇,聽說可不便宜。全軍數量也不夠吃上十回的。這次閻應元也算是出一回血了。


    旁邊的火堆上,烤著饢餅。麥餅的香味四處飄散。好多士卒睡夢中都流出了哈喇子。


    “起來了!起來了!吃飯了!每人三張饢餅,還有一飯盒的蔬菜湯。”炊事兵們挑著擔子來了,喊大家吃飯。


    士兵們紛紛醒了過來,一個個的開心的不得了。


    這一路啃著幹糧過來的。現在居然有鮮美的蔬菜湯喝,還有烤的香噴噴的饢餅。可是麥子麵粉做的,還有芝麻,倍兒香。


    一時間,高興的紛紛擠過去打飯。


    齊雲緋是伍長,按照這裏的規矩,打飯要按照級別,從下往上來。他是軍官所以等其他八個打完飯,才能和小旗,另一個伍長去打飯。


    “彭頭兒,今天怎麽夥食這麽好,居然有脫水蔬菜吃。饢餅還一人發三張。”齊雲緋問道。


    “馬上就要出穀口了。出了穀口二十裏就是趙王城了。大戰即將展開,怎麽也得讓弟兄們吃頓好的。要不是沒條件,大帥估計能給大家夥烤全羊。對麵可是騎兵,這一仗下來,咱們這些兄弟不知道還能剩下多少。”彭宗熙有些低沉的說道。


    常順也是個伍長,他說道:“我聽私下傳說,那些青海來的韃子,可不是好對付的。他們把甘肅的官兵打的沒脾氣,穿梭甘肅地界去打漠南的蒙古人,跟穿梭自己家後院似的。”


    彭宗熙說道:“我看大帥那個人,也是個有勇有謀的。他自然知道深淺。咱們這些兵,本來都是被上層的老爺們,弄來給定遠伯找不痛快的。定遠伯肯定不會輕饒了咱們。上了戰場自求多福吧。戰場上,你不殺敵人,敵人就殺你。沒有任何道理可講。這千裏荒原跑都沒地方跑。除了一起拚命那裏還有出路。大家都吃飽了,休息好了。今天出了山口就要和敵人接敵了。你們都不要怕,不要慌。戰場越怕死,死的越快。都跟緊我,不要跑散了。”


    齊雲緋說道:“大夥既然都上了這條船了,頭兒你放心,咱們南直隸的好漢,也是有血性的。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韃子也不是三頭六臂,咱們就為自己,跟他們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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