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生智猜得沒錯,老蔣現在對堅守南京心裏一直拿不定主意,淞滬會戰撤下來的軍隊,現在和日軍雖然局部在交鋒,但是士氣已失,加上那麽多的部隊混亂一團的撤離下來,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整頓好,有些陣地,一交鋒就迅速的潰敗。


    這些軍隊來自全國各地,單說這個整編,地方部隊誰也不服誰,還鬧出了不少令人震驚的事情,其中,有個連長,在被人收編時,當場拔槍,“老子從屍山血海中剛出來,你龜兒子的就想吞掉我的人?”


    雙方最後直接動武,一個團長被直接打死,這樣的事可不是一兩起,而是非常多。


    南京,陵園官邸,蔣介石這些日子稍微不順就會發火,他這是被氣的。


    11月8日在布魯塞爾九國公約會議上,一開場便否決了蘇聯提出的集體製裁日本的方案。


    11月15日,9國公約會議結束,發出一份不痛不癢的宣言:“與會各國代表,現仍相信如中日兩國允予停止敵對行動,俾給與試行斡旋之機會,則成功未始無望。”


    就是這麽一份低三下四的宣言,日本也根本不予埋睬,反而變本加厲地擴大侵華戰爭。蔣介石對這個文告氣得暴跳如雷。


    “娘希匹!誰能使日本停止進攻?”


    也怪不得會發怎麽大的脾氣,蔣介石滿心希望出麵調停的英美兩國,居然也在日本人麵前謹小慎微。


    九國公約會議前後,中國拿錢向英國買戰鬥機,堂堂大英帝國懾於日本的壓力,隻敢賣給中國不帶機槍的戰鬥機,還得由中國自己裝配;


    中國缺少運輸機,在香港從英國手裏買了3架,英國又要求把飛機改裝成救護機,才能賣給中國。


    美國偷偷把波音飛機部件運到澳大利亞,裝成整機準備賣給中國,可是澳大利亞卻不許出境。美國趕緊向日本人保證:決不用美國船隻把美製飛機運往中國。


    想起這些,蔣介石就一肚子氣:“娘希匹!英國混蛋,美國也混蛋!”


    蔣介石一直指望日本把美國和英國惹翻了,好讓英美和日本打起來。可是,日本炸傷了英國大使和美國軍艦,英美兩家卻表現出了如此的寬容。


    上海撤退之時,日本飛機在長江炸壞了英輪德和號、大通號,襲擊了英國軍艦瓢蟲號,還炸壞了美國軍艦巴納號,炸死5人,50餘人落水。


    工部局幾個要員死亡,美國也不痛不癢的抗議了幾句,日本如此放肆,英美居然令人難以相信地寬大為懷,息事寧人,蔣介石越想越生氣。


    英美在日本麵前忍氣吞聲,日本更加有恃無恐,上海到手仍不罷休,大兵西進,直指南京。


    “達令,喝口水。”宋美齡端了杯水過來。


    看到宋美齡臉色還很蒼白,蔣介石忙扶住了對方,“夫人小心,你身上還有傷呢。”


    想起夫人在上海差點喪命,老蔣牙齒又咯咯直響。


    宋美齡走下了中山陵,在澳大利亞顧問端納及一名副官的陪同下,前往上海看望傷兵和處理其他一些政務。


    車子駛入“危險區”,眾人開始留意天空,觀察日本人的轟炸機。既要快速行駛,又要注意空襲,一定程度上分散了司機的注意力,技藝高超的司機作夢也想不到會發生意想不到的車禍。


    事情大約發生在下午4點30分。當幾架轟炸機飛到上空時,小車陷進了路邊的凹地。司機加速,但前輪撞到一塊凸地,車被彈回一大段距離。


    在一般情況下,小車這時是可以重新掌握方向的,但不巧,前輪又撞到一塊凸地上,於是整個轎車翻出公路,車裏的人從後座中被甩了出來。


    宋美齡被救起,當時呼吸不太順暢,事後才知道肋骨斷了幾根,當時老蔣還在眾將麵前吹噓,“夫人是好樣的!”


    “委座,陳誠將軍到了。”


    “是辭修啊,讓他進來吧。”


    “委座。”


    蔣介石指了指椅子,“你剛趕回來,一路辛苦了,坐吧,前方的情況怎麽樣了?”


    “委座,防線基本布置完畢,日軍現在正試探性的進攻。”


    遲疑了一會,蔣介石忽然問陳誠:“辭修,你和我說實話,現在的這兩道防線,能擋住日軍多久?南京有沒有可能守得住?”


    陳誠籌措了下語句,“委座,隻能這麽說,抵擋一段時間是可以的,但是日軍也會不斷調整,完全靠這兩道防線來抵擋日軍,根本沒有可能,南京是我國朝首都,當然誓死也要保衛!”


    這話說的,多好哈,了解蔣介石內心想法的陳誠,等於繞開了南京的問題。


    蔣介石其實也很清楚,南京是守不住的,他怎麽問不過是順口而言,他現在更擔心的,是手下的軍隊,不能再折損太多,喊陳誠來,主要還是問他這個。


    “委座,我們的計劃是堅守上海三個月,把日軍主力調動到華東地區來,現在戰略目的基本達到,江浙的工商業能轉移的,基本都轉移了,現在繼續和日軍這樣硬打下去,我們很吃虧,當按照我們開始製定的戰略計劃,逐步蠶食和削弱日軍的戰力,把他們拖到持久戰的泥潭中來,所以當前這一戰,當以保存實力為主。”


    “嗯嗯,辭修之言甚合我意,不過南京,當然要守,不能輕易放棄,這關乎著國體。”


    “卑職明白。”陳誠點頭,他聽懂了蔣介石的打算,守一下,做個樣子給國人看看。


    就在這時,侍衛來報,“汪副主席求見。”


    “汪兆銘來幹什麽?”老蔣自言自語的說了句,這位跟他一直唱反調,今天怎麽會主動過來。


    蔣介石親自走到門口迎接汪精衛,“兆銘兄可是稀客,請請。”


    謙恭的請對方坐下,汪精衛沒有坐,而上看著蔣介石,“南京是國之都城,必須守,而且要不計代價的守住!”


    老蔣和陳誠聽到這話同時張大了嘴,看了眼窗外,太陽沒有從西邊出來啊,一貫親日的汪精衛,幾時變得如此有雄心壯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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