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穀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不過今日的風似乎特別的涼,因為有的人心傷了。


    一個新堆的土堆前,幾張黃紙剛燒過的灰燼隨著吹來的山風打著卷飛舞向遠方,一個身穿青衣的男子委頓地坐在一塊木牌前,額頭上係著的白色布帶隨著風隨意地飄飛著,又是一口酒灌下,男子才緩緩用手觸摸著那木牌。


    “虎子哥,要不要去看一看九哥,他都在那裏呆了一晚上了,要不去找仙兒姑娘幫忙?”大牛看得眼眶有些濕潤,而他也在這裏陪著站了一夜。


    ‘昨日傍晚時候要不是仙兒姑娘的護衛趕來,可能他們都會死在這裏,可還是有二十五個女子埋進了雨兒後麵的土堆裏,那些可都是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鍾榮這老小子怎麽下得去手?’大牛越想越是氣憤,忍不住一拳打在旁邊的樹上。


    “你沒聽到昨晚九哥和仙兒姑娘吵了一夜?此刻你敢去請仙兒姑娘?”旁邊的柱子摸了摸受傷的右手,朝著大牛有些氣憤地說道:“昨天我也不想鍾榮那小子那麽容易就死掉,可是仙兒姑娘不該把那把匕首給那狗官,這樣的話雨兒也不會再毫不防備的情況下被那老小子偷襲”,說道後麵柱子有些泣不成聲。


    “好了,別說了,說這些雨兒能複活嗎?王當那小子了?”小五鎮撫使的身份一直沒有對這些人說出來,而虎子等人又遇上雨兒這等事也就沒有去追究。


    “王當那小子,看上去不怎麽樣,想不到拿起刀來還是敢往前衝”。黃桔子不知不覺中已經融入到了這個組成成分有些複雜的團隊,不過還是忍不住要讚揚一下王當協調辦事的能力,現在的山穀被他和夕顏姑娘帶著,倒也比較正常。


    “瞧,仙兒姑娘過來了,咱們要走嗎?”黃桔子一眼便看到仙兒身穿著那身白衣緩緩朝這邊走來。


    “不走,倒要看看雨兒能不能複活?”虎子呃話裏帶著深切的怨恨。


    身旁一襲白衣飄過,便見到九重的旁邊已經緩緩坐下了一個天仙一般的女子。


    “你不用開口,聽我說”,仙兒將兩張黃紙燒成了灰燼緩緩開口說道:“夕顏是個有秘密的女子,不過她很聰明,她勸你還是趕快帶著這一大群女子離開這裏,我會留下一筆錢財供你們使用的”。


    “帶上你的人,帶上你的錢,馬上給我走,我不想再見到你”。九重抖了抖已經空了的酒壇。


    “為什麽要這樣?這句話你已經重複好幾遍了,能不能換句讓我放心的?我說了我可以離開你,但是我隻想再說最後一句,我沒想到雨兒……”


    “你給我閉嘴,我最討厭那些在我麵前裝的人,從一開始我救了你,就是你設下的圈套?”九重反問著仙兒,不讓她把那句話說完。


    仙兒冷霜的臉上兩顆眼淚已經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他知道九重開始懷疑她,懷疑她是不是一開始就在利用他,就連昨天來救他的那些黑甲軍在九重的口裏就變成了為什麽你有這麽多人護著,還要來得這麽晚,還要白白丟掉那麽多條如花般開放的生命?所以仙兒淡淡地說著:“是”。


    “昨天的我一見到你就差點拋棄了還在苦苦等著我拜堂的雨兒,將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扔在那裏,遭受別人異樣的眼光;我還幻想著和你在一起,我可以每天聽到你們的吵鬧,看到你們動手;還想著我終於能夠幸福地陪在你們身邊,然後在這個地方好好地種種田,栽栽花,過著逍遙自在的生活,沒想到你的心思會如此惡毒,借用鍾榮的手除去這個一直單純而又阻擋在你前麵的女人。我的雨兒了,現在就埋葬在這黃土之下,這都是拜你所賜。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這輩子絕對不會再見你。曾經我以為我對她的愛隻是一種愧疚,一種責任,可是到了昨天我才明白我已經愛上她了,把她當成生命中的一部分,不可分離。”說罷九重深深地望了一下眼前的土堆,眼裏噙著眼淚。


    半天才緩緩說道:“可是你卻生生地將她從我身邊帶走,是上天給了我們相愛的機會,可是卻沒有給我們相愛的時間,我想這一切都是終結在你的手上,終結在你的自大和驕橫上。”


    聽到這話仙兒愣了一下,沒想到九重在這麽悲傷之下還是要將一切的罪責都附加在自己的身上,難道就真的隻是因為我的拿一把匕首?


    “對你我沒有愛,隻有依賴,因為你把我當做一顆棋子,一顆在你手中可以任意擺布的棋子,曾經的我做棋子也無怨無悔,可是現在,你,傷害了我最愛的人,想她大好年華就這樣歸結於塵土,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哪!”


    仙兒的淚痕宛在,隻是那淚已經終止在眼眶內,聽九重說了良久,才緩緩說道:“我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棋子,也從來沒有這樣的打算,不管你信不信。最後我隻想告訴你一句,有時候看到的不是事實,聽到的也不是事實,推理和想的也不是事實,有一天你會明白的”。說完仙兒化為一道白色的雲團快速地朝著黑甲軍而去。


    “誒,你說,九哥為什麽就這麽咬定仙兒姑娘想害雨兒了?”柱子推了一下小五,接著說道:“這仙兒姑娘的功夫可真夠高深的啊!”


    “正因為功夫這麽高深,所以九哥才會懷疑他”,小五低低地說著。


    九重沒有看仙兒一眼,直到“嗒嗒”的馬蹄聲漸漸消失在空蕩蕩的山穀,他的心才感到一陣疼痛,那種失去便不會在擁有的深深失落感和空虛感。‘曾經我看到你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我不知道在那裏見過你,可是現在我才隱隱明白那隻是一種被利用的感覺’。


    “雨兒,你說我是不是不夠稱職,到今天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曾經我一直以為你是虎子的妹妹,以為你也姓劉,可笑啊,原來我連自己妻子叫什麽名字都忘記問了,你還這般的護著我。你死了,我情何以堪?你可以這麽安靜地躺著,沒有任何風霜能敲打你的臉龐,沒有任何時間能讓你的容顏老去,可是你已經長眠於此,我心痛,心痛你可以夜夜伴著星辰聽著山風吹來的聲音,而不再陪在我的身邊吵著我,或是安靜地陪著我。在這裏你不孤單,我把我的靈魂割舍一半在這裏陪著你,等到你我相見的那一天,我已經滿頭白發,而你還是這般的豆蔻華年,你讓我情何以堪?曾經的我以為自己對你隻有虧欠,隻有責任,可是現在我才明白原來你早已經俘獲了我的心,就用你那種淡淡的付出,默默地守候,將我那顆容易躁動的心網到你的網中,再也逃脫不出來”。


    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麵,一個身穿白色衣衫的英俊男子小心翼翼地扶著同樣一襲白衣的女子緩緩離去。


    “我連你最後一麵都沒有看清楚,讓我在看你最後一眼好不好,等我把這些苦命的女子安頓好我就回來陪你,從此再也不分開”,說罷九重雙手刨著土堆。


    “大牛,柱子,快,去拉住九哥”,小五一看就覺得不對。


    “九哥,你這樣,雨兒怎麽安寧?再說了她要在的話,看到你現在這樣子,她還不傷心死啊?你就讓雨兒走的安心點,好不好?”小五一把抓過九重,指著九重前麵的一個個新堆的土堆,那裏麵躺著的可都是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小五頓時感到一陣心痛,大聲地說著:“還有,你看看那些女子,她們能忍心看著你這樣?當初是你把她們救回來,又給了她們活下去的希望,現在你這樣她們能走的安心嗎?”小五指著山下正在黯然看著這邊的女子說道:“還有她們,可都指望你振作起來,帶領她們繼續活下去,你要給她們活下去的希望。”說完小五手一甩,走了下去。


    九重沒有理會,隻是將頭靠在那塊木排上使勁地磨著,一滴滴眼淚滴落進黃土之中,然後迅速地消失著。血跡沒有幹涸的木排上還隱約增添了一些新的鮮血。


    山下,夕顏正在和那些幸存下來的嘉興府兵道別,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那張妖豔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旁邊的王當一下子感覺寒冷起來。心裏在不斷地告誡自己:‘還好這是九哥的人,小心千萬不要惹她,否則怎麽被她玩死的都不知道’。


    “王當,怎麽了?很冷嗎?”夕顏看到王當看向自己的神色有些害怕,便出言問道。


    “冷,有點冷,我這個人身子有點虛,禁不住啊,禁不住!”王當笑嗬嗬的回答,算是一語雙關地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算了,你去告訴大家,趕快收拾一下離開這裏,我看這些府兵很多都會不在這個人世了,這個地方呆不下去了”。


    聽夕顏這麽一說,王當心裏感到好像墜入了冰窟窿,但是卻好奇地問道:“九……,公子不走,難不成你有辦法?”


    “不用管這麽多,趕快準備一下,說不定一會就要走了”。夕顏邊說邊向九重那裏走去。


    虎子等人在夕顏的勸說下全部走了下來,隻見到夕顏不知道對九重說著什麽,九重突然站了起來,和夕顏爭辯了一會,最後九重居然拉著夕顏的手走了下來。


    大牛在一旁嘀咕著,“這個夕顏還真是不簡單,三兩句就把九哥個說下來了”。


    “這算什麽啊,馬上你又多一位嫂子了”,旁邊的黃桔子張開滿是黃牙的口樂嗬嗬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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