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月亮漸漸下去了,兩邊原本不高長滿竹子的土丘在夜色中顯得宏大,月色星光下的竹林幽深發黑。


    “呼呼呼!”上王莊四公裏外,黑川領著兩百三十多名鬼子一路的急行軍,鼻孔嘴巴喘出的粗氣在夜色中形成一道道白色的氣柱。


    “長官,加藤中佐的電報。”


    黑川停下腳步,接過電報看了一眼,甩到了一旁,“哼,加藤這家夥總是喜歡壓上我們一頭。他兩百多人就想吃掉兩千多人的黃埔師生?現在進攻受阻了,才想到我們。江川,你帶著第一作戰小隊立刻前去支援。其他人跟我在這兩頭設伏,既然加藤他們遭遇了支那的加強連,那麽支那後續的增援部隊肯定離得也不遠了。”


    “嗨!第一作戰小隊,全速前進!”黑川所轄的第一作戰小隊的隊長江川帶著四十七個人沿著土路繼續快速往前。餘下的四支作戰小隊在黑川的指揮下分成兩撥,埋伏在土路兩旁的土丘後麵。


    一無所有的黑夜之中,經常人行馬過的土路被得壓實,路麵板得能折射天空滲下的光,灰白色的能看的分明。蒼穹之下除了夜遊的生物,土路上兩側寂靜一片。


    半個多小時後,遠處行軍的腳步聲傳來。兩邊土丘上一隻隻槍口探了出來,迫擊炮口對準了土路。


    “停!”隊伍中間的團長顧禮山透過望遠鏡看著前方土路兩側連綿似長蟲的丘陵。


    “團座,怎麽了?”


    顧禮山皺著眉頭看著前麵的地勢,“你看看前麵這地勢起伏不平,加上竹林掩映,我要是鬼子,就在這地方設伏,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團座,要真是是有小鬼子埋伏,我們恐怕要付出很大的傷亡。可是鬼子騰得出那麽多兵力來埋伏嗎?上麵來電說上王莊那邊有二百餘名鬼子,跟我們之前在大王鎮遇到的那夥子人數差不多。”


    “這隻是你我的猜測,戰場之上什麽情況都有可能發生,誰知道有多少鬼子滲入進來?我總感覺好像有人在暗中窺探我們,這樣你派兩支偵查小隊上兩邊山頭看看去,其他人原地戒備!”


    “是,團座!”副官打了一個敬禮隨即下去安排。


    “三營長,派兩個班到前麵的山頭上偵查一下。”


    “是!”三營長當下叫過來一排的一班和二班,這兩班長都是當地人,熟悉地形。


    兩邊的土丘後麵,頭上頂著枯野草的黑川中隊靜靜的趴在土丘後麵,埋身於竹林之中。


    “中佐,來了,果然有支那援軍!”


    “八嘎,支那援軍停下了,過來的應該是支那的偵查士兵。”透過望遠鏡,在草縫之間黑川看到兩個班的士兵持著槍走了過來,領頭的手裏還拿著機槍。


    “我帶人上去幹掉他們?”同黑川一起埋伏在左側竹林土丘裏的第二作戰小隊的隊長酒井中尉作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這樣一來我們的伏擊就沒有意義了,也罷,支那人如此警覺也埋伏不成了!所有人作好戰鬥準備,擋住支那援軍。通訊兵,給加藤發電報,我們在上王莊四公裏處將阻敵援軍至天明,天明即為撤退信號!”


    黑川明白天明之後附近援軍肯定都能趕過來了,不撤退就很可能被包餃子!自己手底的士兵都是精銳,他們的作用應該像一把尖刀,在關鍵的時刻直捅敵人心髒,而不是去跟大股敵人去打陣地戰。


    三營一排的兩個班以戰鬥隊形持著槍往土丘兩頭開始偵查。


    “班長,我這心裏有些發毛啊。”看著幽深的竹林沙沙作響影影綽綽的,心裏總有股不得勁兒。


    “發毛個屁,看看老子手中的家夥,什麽鬼怪都給他掃成篩子!老子打娘胎下來就踩著這片地,有什麽宵小這裏的土地公公都會冒出來告訴老子。”


    這班長嘴上雖然說著,眼睛卻沒有離開從營長那裏借來的望遠鏡。


    “咦?停下!”


    “班長,有發現?”


    “嘿嘿,班副你看看那四十米處老楊樹下,有什麽發現沒?”


    班副眼睛湊到望遠鏡麵前,搖搖頭,“除了一些雜草,鬼影子都沒一個。”


    “你眼睛長腦袋上了?這竹林裏應該有那些雜草麽?小鬼子這不是廢物麽,偽裝也不整靠譜點。”說話的時候,手裏一拉槍栓。其實這班長冤枉黑川了,這兩邊土丘雖說有竹林掩映著,可自己這兩百多號人總不能直接往地上一趴吧。所以黑川才讓底下的士兵從竹林外邊的草地裏割下雜草偽裝了一下。


    畢竟有偽裝總比沒有好不是?


    “隊長,支那人好像發現我們了。”這鬼子話音還沒落下,“噠噠噠”的火舌就噴了過來,酒井看到火光的那一刻就立刻翻身滾到低窪處,旁邊的兩個人反應落後了一步,已經成了篩子。


    “八嘎!”酒井招呼著旁邊的人立刻開槍回應。


    槍聲一起,黑川和顧禮山各自招呼手下士兵毫不憐惜的將槍膛中的子彈向對方傾瀉而去。


    從上王莊四公裏處,到玉米秸稈地,再到村子裏,uu看書.uuknshu 夜色之下火光衝天,子彈與火光齊飛!


    上王莊內,這村中心的一圈是黃埔師生們構築的安全區,傷兵以及換防下來休息的步兵大隊都在這裏歇腳。李崇支著槍靠著牆恢複體力,村口的防禦由工兵大隊及交通大隊接替頂上。從早上七點不到醒來行軍到現在都沒有合上眼,劇烈的拚殺之下,對人的意誌力和體力都是很大的煎熬。


    “李隊,我幫你把胳膊這兒包紮一下。”臨時編入第一總隊的黃埔十四期第二總隊新招收的女生隊員金慧貞拿著一圈繃帶走到李崇麵前說道。


    這金慧貞是南京本城人,在這一期招收的女學生中第二富有傳奇色彩的女子。


    要說女生隊的隊長張祖年是以憑借著“唐三藏西天取經”的毅力跨破重重荊棘,最終傳奇性的跨進黃埔大門而稱之為第一傳奇的話,金陵女大畢業的金慧貞則是一封書信寫到了委員長的辦公桌上!而最終進入了黃埔。


    黃埔軍校並不是年年招收女學員,在委員長與紅黨成為生死敵後黃埔南京本校就再也沒有招收過女學員。


    而這位叫做金慧貞的女子以“四萬萬人口,女子居半,男子抗擊倭寇女子袖手旁邊,則救國責任不均”為由要求加入黃埔,當時這份信還登上了報紙,借此為契機,黃埔校本部再次向女子敞開了校門。招收了這二百多名女學員,教授無線電、情報分析、密碼破譯以及戰場救援等知識。


    不過聽說這金姓女子有些來頭,否則你以為一個路人書信能通過侍二處呈到委員長和前任教育長的案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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