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麻子在刑訊方麵有自己的得到之處,把人交給他,趙倫大多還是放心的。


    大概淩晨三點左右,審訊室傳來消息,睡在辦公室的趙倫立刻趕過去。


    “組長,兩個都吐口了。”王二麻子一臉喜色的說道。


    不等他說話,趙倫見他這幅表情,就知道了結果,終於放下心。


    審訊這兩個人和其他人犯不同。


    其他人犯都是別的組送來的。


    或是掌握著一些情報,或是有什麽證據的情況下,抓來的人,審組隻要按規矩行事即可。


    這兩個人不同。是他親自主持抓的,而且還是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若是什麽都問不出來,由此引發的後果都要他趙倫擔著。


    人證物證他都沒有,唯一靠的隻是推測。


    從弑魂隊詭異的行為引起,再到李迎嬌的身份之謎,都是他自己進行的猜測。


    若是其中有一個環節推算錯誤,出現紕漏,這兩人都可能是冤枉的。他趙倫就成了罪人,不但管安處那一關過不去,連自己心裏那一關也同樣不好過。


    趙倫從沒把自己當成爛好人,但做事也有自己的底線。


    倘若不是最近一直承受著來自同事們的晉升壓力,和不斷遇刺把他惹的毛躁,這兩人是絕對不會這麽草率抓回來的。


    最起碼要等到掌握證據後。


    好在推斷都是正確的。


    他拿著王二給的口供,進了關押李迎嬌的這間審訊室。


    口供上說,李迎嬌隸屬於楚國明暗閣,兩年前潛入炎京。出了不少錢,通過南城區警察局長錢信奇辦了假戶籍,套用一個死人的身份。


    也正是因為那次辦理戶籍,和錢信奇有了往來。李迎嬌開始有目的的接觸,一來二去發展成情人關係,並由錢信奇出錢給她在炎京買了房子,從此定居在此。


    剛開始她的任務隻是接觸錢信奇,並沒有被安排其它。直到三個月錢,明暗閣的人給他傳遞消息,讓她把錢信奇發展成間諜。


    兩人偷偷摸摸在一起已經快兩年,李迎嬌了解錢信奇性格,直接擺明車馬,告訴他自己的身份。


    錢信奇根本沒得選,與一個楚國間諜一起生活兩年之久,褲襠抹黃泥不是屎也是屎,這種事還哪裏說的清楚。


    幾乎沒花費什麽力氣,就被成功策反。


    兩名人犯都招了,口供聚在,實打實的功勞已經到手。


    眼下重要的是擴大戰果。


    趙倫看著奄奄一息的李迎嬌,不禁感歎王二麻子的手法愈加老練。


    人被折磨這個模樣,仿佛就吊著一口氣,隨時可能斷掉。但就是這一口氣,還輕易咽不下去,就這般含著。


    把人置於生和死之間的臨界點。


    這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和弑魂隊有沒有聯係?”趙倫問道。


    李迎嬌已經筋疲力盡,仿佛腦袋都抬不起來,她低著頭說道:“我和弑魂隊沒有聯係,分不同屬。”


    “平常都是你主動聯係那個‘石鷹’,還是他聯係你?”趙倫又問。


    李迎嬌回道:“是石鷹聯係我。我來秦國以後,一切都是聽他的安排。”


    趙倫見口供上,關於這個石鷹的信息,隻有一星半點,所以問道:“‘石鷹’你有沒有正麵見過,是男是女,多大年紀,化名叫什麽,在哪裏任職,用什麽身份掩蓋?”


    李迎嬌搖頭:“他化名叫什麽我不知道。我們有見過兩次,是個男人,三十左右歲,平頭,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


    “具體在哪任職,用什麽身份掩飾我不清楚,我隻是聽命行事。”


    趙倫頓了頓,又問:“那以你的觀察,通過他的言行舉止,能不能判斷出他現在大概是從事什麽行業的?”


    李迎嬌微微抬頭,一眼就看到趙倫身邊的王二麻子。那張陰魘麻臉駭的她晃了晃,老實說道:“我猜他應該在你們秦國軍中任職,恐怕職務還不低,身上有股子很強的軍人氣息。”


    李迎嬌剛才的反應趙倫看個明白。猜到若不是給她施行的王二在此震懾,估計這個信息她還不會說。


    當即喝了句:“問什麽,你答什麽,別想著耍花樣,若不然讓他來問?”


    王二聽了很配合的作勢就要上前。


    李迎嬌猛烈搖頭,眼中帶著驚恐。


    “你問,你問什麽我都說。”


    王二停住。


    趙倫向他擺擺手,接著說道:“你對弑魂隊了解多少,弑魂隊在炎京有沒有潛伏成員?”


    “炎京內有沒有弑魂隊的人我真的不知道,但想來是應該有的,畢竟這裏是你們秦國的京都。”


    “相關弑魂隊的事,不光在秦國,在我們楚國明暗閣內也是重要機密,我知道的不多。”


    “知道多少說多少。”


    李迎嬌低著頭,把知道關於弑魂隊的信息統統說出來。


    弑魂隊成立多年,其成員從明暗閣內部精英挑選。經長達數月的身手、體能、槍械知識等訓練,最後考核成績達到優秀級別的成員,才會被送入弑魂隊。


    弑魂隊大多都被派往秦國潛伏起來,通常都是一支的人潛伏在一起,時刻保證有戰鬥力量。


    接著每支大概多少人,用的什麽槍械這些,李迎嬌把她知道的都如數交代出來。


    趙倫聽完,對王二說道:“天亮後找個好的畫師,根據她的描述把那個代號‘石鷹’的人畫出來,畫完讓她確認,最起碼做到七八成相似。”


    “是。”


    兩人邊說邊往外走,來到關押錢信奇的審訊室。


    錢信奇也被折磨的不成人樣,有氣無力的交代著。


    趙倫邊聽,邊對照手上口供。


    過了一會兒,錢信奇說完,他說道:“這上麵記錄的是,你有重要情報,並不是交給李迎嬌,而是通過特定的方式傳送?”


    “是,李迎嬌隻…隻負責策反,並不負責情報。”


    趙倫看著手中的口供。


    據錢信奇交代,他拿到有價值的情報後,會送往南城區一個叫柳家胡同的地方。並不是和人直接接頭,而是放在一個暗箱中。之後他會在當天暢銷的報紙上留下暗號,過後自會有人去取。


    “你有沒有暗中蹲過點,跟蹤過取信之人?”趙倫問。


    “沒有。”


    趙倫眯起眼睛,退後一步,給劉有財示意。


    劉有財抬步上前,對著錢信奇陰陰一笑:“錢局長,看來你還想體驗體驗我其他的手段,沒關係,我的絕活保證都能讓你長眼。”


    錢信奇拚命的掙著鐵鏈,嘴裏喊道:“沒有,我真沒見過那個人,我說的都是真的。”


    王二陰著臉,一步步靠近。


    方才李迎嬌那他就有沒問到的問題,在趙倫這個上司麵前丟了臉。


    現在又冒出一個問題,又是之前自己沒有問到的,王二登時覺得臉上無光。


    有問題遺漏,說明他王二麻子不夠專業。


    他自覺一直表現都不錯。論起手段他不如趙倫這個組長,但論起專業,他王二何時這般丟臉過。


    趙倫一經提出他就想到了。


    正常人哪個沒有好奇心?


    就算為了自己的安全考量,他放完情報也會惦記著,情報有沒有被順利取走不是?


    不然怎麽能安心賣命。


    王二陰著臉,叫人把‘電椅’搬過來,這是審組最新進貨來的審訊工具。


    “來吧,你是第一個體驗這種新式工具的人,正好今天替後輩先嚐嚐滋味。”


    說完,他叫人把錢信奇按在電椅上。


    “啊…”


    “啊……”


    “啊,停,停,我說,我說啊……”


    王二揮手,電椅停下後,又親自上前恨恨的甩了兩巴掌。


    “不見棺材不落淚,不識抬舉。”


    “說,到底見沒見過取信的人?”


    “見過,uu看書 .uukansu.om 我見過。”錢信奇癱在電椅上,說道。


    有一次情報很重要,錢信奇怕對方沒有及時取走,所以暗中親自在附近守著。


    還真給他守到了。他親眼看見一個人輕車熟路的取走情報後,自己就悄悄在後麵跟上,不想跟到最後猛然發現,那個取情報的竟然是他和正妻所生的大兒子。


    正是從那次開始,他才知道自家兒子也被策反了。


    而且從時間上看,比他還早。


    王二麻子聽的直瞪眼。


    這麽離奇?老子偷情報,兒子傳遞情報,這一家子都給策反了,還互不之情?


    他回頭望向趙倫。


    趙倫一時也沒反應過來。


    半晌,他問道:“你兒子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在哪裏任職,被何人策反?”


    “我兒子叫錢友亮,今年二十一,在炎京青山大學讀書,被什麽人策反的我不知道,我問他,他沒說。”


    王二回過神來,鬼使神差的問了句:“知道你兒子是間諜後,當時你是什麽心情?”


    趙倫聽到這話好懸沒憋住,連忙捂住嘴巴轉過身去。


    “當時想抽他一頓……”


    錢信奇想都未想,急忙跟著回一句。


    不過反應過來這話題貌似跟案子沒什麽關係後,當即停住。


    趙倫轉回身,幹咳一聲,把口供遞給王二。


    說道:“暫時先這樣,你辛苦些,把口供拿去補充完整,明天早上給我送過來。”


    “是。”


    王二伸手接過口供,招呼人撤下電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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