渦橋猛然抬頭,看到近在咫尺的謝易,在巢縣劉家酒坊被這個年輕人打成重傷的一幕馬上浮現眼前。


    自知不是對手,渦橋怪叫一聲,將腿上的女人甩向謝易,與此同時,他一腳踹開窗戶就想跳樓而逃。


    謝易接過女人,身子一轉,卸掉勁道將女人放在地上,右手順勢從女人頭發上取下金簪擲向渦橋,隻聽哎唷一聲,渦橋尾椎被金簪刺中,整個人趴在窗戶上動彈不得。


    幾乎一眨眼的功夫,謝易和渦橋已經完成了一係列動作,屋裏的歹徒還沒反應過來。


    謝易從懷中抽出響箭,就著油燈引燃,扔向窗外。隨著一聲呼嘯,響箭直竄夜空,緊接著就傳來爆炸聲,煙花綻放,映紅了整座小樓。


    此時歹徒們才如夢初醒,亂哄哄拿著各自的武器撲向謝易。


    對付這些不入流的歹徒不用費力氣,謝易輕鬆地遊走在歹徒之間,避開對方的劈砍,抓住他們就一個接一個把歹徒扔向樓梯,樓梯在一次次重擊之後斷裂開,封住了想上樓的群寇的通道。不多時,三樓上隻剩下謝易、渦橋和三個女人。


    收集屋裏的所有油燈,謝易站在樓梯口將油燈摔下去,一樓頓時燃起了大火。一個女人驚恐地大喊:“相公瘋了嗎?這樣我們豈不都要活活燒死在樓裏?”


    謝易手持一把單刀,踹飛一個已經順著窗戶爬上來的歹徒,隨手剁掉扒著窗沿的另一個歹徒的一隻手,隨著淒厲的慘叫聲,兩個歹徒摔下樓去,其他賊寇都被震住,一時不敢靠近。


    直到此時,謝易才回頭安慰婦人:“我一個人顧不過來,隻能用這樣的辦法。大火燒到三樓時,就會有官兵來救我們,你們把水澆在身上,趴在地上等著吧。”


    謝易在樓梯口和窗台之間來回巡視,見到有人就毫不猶豫揮刀劈砍,賊寇見此人甚勇,又看大火已經燒著了二樓,於是無心戀戰,便自顧自向島邊停靠的船隻逃去。


    此時大火攀升到了三樓,地板冒起了濃煙,整座小樓嘎吱作響,隨時都有倒塌的可能。


    小樓不見匪徒蹤影,官兵卻還沒有到。謝易隻好選擇小樓火勢較小的一側,用麻繩將三個女人依次放下樓去。


    此時三樓的大火已經燃起,必須馬上脫身才行。謝易迅速用麻繩係在柱子上,把丟在地上的女人衣服纏在手上,夾起渦橋,手握麻繩飛身跳下小樓,距離地麵還有三尺時,他拚盡全力拽緊麻繩,減緩了下降速度,兩人得以安全著地。


    三個女人還在原地發呆,謝易聽到背後小樓的聲響宛如悶雷,情知不妙,他夾著渦橋,對女人連推帶搡,大聲喊道:“快逃,樓要塌了。”


    “轟隆”一聲,火光衝天的小樓倒了下來,一根根燃燒的木頭四下飛出,燒著了附近的大樹,很快整個小島也變成了一片火海。


    疾如風聽到響箭信號,雙臂一用力就折斷了遊船的柱子,三下五除二輕鬆製伏了三個在遊船上的歹徒。按計劃他的任務已經完成,隻需守住遊船等待謝易歸來。


    但是直到縣尉和姬三帶著官兵和漁民已經抓獲了所有水寇,還不見謝易的蹤影,又看到小島中心燃起了熊熊烈火。疾如風著急地要上島找人,卻被姬三等人死死拽住。


    他們的理由也很簡單,如此大的火,很難找的到謝易,還可能會丟了自己的性命,現在隻能坐等謝易死裏逃生。


    疾如風放聲大哭,他悔恨自己沒有能陪著謝易一起上島,這樣等待猶如淩遲般難受,他下定決心,如果謝易陣亡,他也唯有一死以謝罪。


    忽然遊船邊響起謝易嗬斥的聲音:“你一個大男人哭什麽,真讓我感到丟臉。”


    疾如風等人一下子圍攏過來,謝易托著渦橋和三個女人都手扒船幫正大口喘著氣。


    原來,看到森林著火,阻擋了謝易退回遊船的道路,他們隻能沿著還沒有著火的小路跑,但很快就在森林裏迷失了方向。


    這樣亂轉很快就會被大火包圍,謝易尋找到一個明亮的星星為指引,隻管沿著一個方向跑,由於姥山島是個圓形,他們很快以最短時間逃到了水邊。


    但是大火也緊跟著燒到了跟前,沒有辦法,謝易和女人們隻好下水遊泳。由於三個女人都是巢湖邊長大,遊泳技術自然都還不錯,於是幾個人沿著小島遊了半圈才找到了遊船的位置。


    在眾人的托拽下,他們才爬上了遊船。麵對眾人的慰問,謝易累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他的水上功夫並不好,但還要照顧不能動的渦橋,確保他不會被淹死,謝易所消耗的體能可想而知。


    回到巢西縣後不敢停留,謝易押著渦橋要連夜返回廬州。縣尉和姬三自告奮勇帶著十多人護送。等眾人趕到廬州城下時,天光剛剛見亮。


    疾如風到城門下聯係守軍開門,謝易抽空低聲問渦橋為何成了欽犯,但躺在囚車裏的渦橋茫然搖頭。謝易看出渦橋真不知情,也隻得作罷。但渦橋是皇城司點名要抓的人,他一定牽扯到朝廷重臣,謝易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移交渦橋的時候,謝易隨口問甫昌衡是怎麽回事,這位知州也推出不知底細,隻說是提點皇城司的薛元宗親自督陣抓人。這引起了謝易的警覺,u看書.uukansh 薛元宗的官職是皇城司的第二大職位,這麽重要的官員親力親為,那渦橋涉案背後到底是誰呢?


    謝易假裝辭行,藏身知州府外,趁甫昌衡押著渦橋去驛站時,遠遠尾隨觀察,之後又尾隨薛元宗和他的衛隊到了鎮江。他從隊形能看出,衛隊中裹挾著三個重要人物,一個自然是薛元宗,一個是渦橋,還有一個騎在馬上一語不發的人。因為太遠看不清他是誰,但從此人騎馬的姿勢看,他一定有多年從軍經曆,甚至有可能是禁軍中的高級將領。


    皇城司衛隊到了鎮江後,直接進入剛剛修建的樞密行府。因這裏防守嚴密,謝易隻得放棄跟蹤,他準備晚上再嚐試一次。


    趁著距離晚上還有一段時間,謝易想去鎮江知府衙門和劉子羽見個麵。不料,他剛走到十字街口,迎麵過來兩輛牛車,第一輛車轅上,劉子羽盤腿而坐,穿麻衣,搖著蒲扇,正在和車把式聊天。後一輛牛車拉的是滿滿地書箱,劉子羽的老仆人歪靠在書箱上打盹。


    兩輛牛車穿過城門,向南慢慢離去。謝易當時就愣在那裏,這分明是劉子羽要離開鎮江了,上一次在李顯忠的莊園見麵,他怎麽也沒有說起此事?


    心亂如麻的謝易沒敢打招呼,他是私自跑到鎮江,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因為自己再給劉子羽惹上麻煩。轉了附近的幾家店鋪,買了兩壇鳳翔柳林白酒和十斤東坡羊肉,謝易估算劉子羽此時應該離開鎮江城,走出十幾裏遠了,這才飛身上馬,向南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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