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易和施全走出衙門都顯得心事重重。施全邀請謝易回他家吃午飯,謝易回絕了,晚上要帶夫人去殿帥家赴宴,他必須回去通知應萱做好準備。


    施全臨別前看了看跟在身後的九斤,悄悄對謝易說:“殿帥走之前給我講,他認為九斤不適合做侍衛,在宮裏當差要機敏靈活,九斤太笨拙不但會誤事,還有可能因此送命,他建議我把九斤安排到別的地方去。”


    謝易苦笑著搖搖頭:“殿帥說的是實情,是我考慮不周,幾乎害了九斤。去別的地方從軍,我怕九斤被虐待,他還是跟著我吧,不勞哥哥再費心了。”


    回到家,謝易遞給九斤半貫錢,讓他刷洗馬匹後自己去買件新衣服。


    碰巧青黛路過,一把奪過九斤手裏的錢,笑嗬嗬對謝易道:“他那麽笨,你給他錢會被人騙的,我跟他去,保準買的衣服既好又便宜。”


    謝易想想也是,九斤也不知道穿衣打扮的事,青黛跟著會好很多,他告誡兩人速去速回,不要在街上貪玩,說罷就回上房去了。


    青黛掂了掂半貫錢,又打量一下九斤,撇著嘴道:“你能穿什麽樣的衣服,竟然需要五百錢,姐姐我陪你跑一趟,你打算怎麽孝敬我?”


    九斤摸摸後腦勺,陪著笑道:“全憑姐姐,您隻要高興就好。”


    青黛想了想,開口道:“我給你選一件配得上謝家仆從身份的衣服就是了,剩餘的錢就算是姐姐的辛苦錢,你看可好?”


    九斤歪頭問:“這不就是姐姐剛才說的騙我錢的法子?”


    青黛驚訝地看看九斤:“你不傻啊?那就算我吃點虧,回來的路上你要給我買果子。聽說臨安的果子有上百種,你得讓我吃高興才行。”


    在上房屋裏,應萱聽謝易講罷不由埋怨道:“殿帥不讓官人泄露軍國大事,官人怎麽能轉臉就告訴奴家?”


    謝易把應萱抱在腿上道:“他是不讓我告訴外人,你是我的忘憂奴,不屬於外人,我什麽事都不打算瞞你,因為你我一體,不能分開。”


    應萱又感動又羞臊,使勁掙紮著說:“連翹還在旁邊呢,官人怎麽全不顧體麵,這像什麽樣子啊。”


    謝易衝連翹努努嘴,連翹屈膝施禮告退,紅著小臉退出門外。


    謝易又嬉皮笑臉道:“現在清淨了,我可以好好和你溫存一下了吧。”


    應萱這才乖乖地任由謝易抱著,伸出蘭花指點了一下謝易的額頭,嬌嗔道:“以後不許這樣了,當著下人的麵,還需有個老爺的樣子,不然將來他們沒了規矩,看官人如何辦。”


    謝易嘿嘿一笑,把應萱摟入懷中,輕聲問:“殿帥的話,還有他交辦我的事,忘憂奴怎麽看?”


    應萱枕著謝易的肩頭歎口氣道:“以奴家愚見,這樣整治軍務倒也說得過去,關鍵要務是安撫將士,不然的話,一處失火,處處冒煙,大宋必將毀於一旦。官人此去建康責任重大,萬一疏失,不是被叛軍所害,就是被朝廷問罪,性命頃刻不保,奴家想著就膽戰心驚。”


    謝易笑了笑:“我既然已入局中,脫身保命已無可能,唯有勇往直前。今晚去殿帥宅邸吃飯,我會請求他派人確保你的安全。如果差事沒辦好,拿我問罪,他不能遷怒家眷,還要替我照顧好你……”


    應萱小手立刻捂住了謝易的嘴,怒道:“夫君生,我則生,夫君亡,我必亡。官人方才還講我們是一體,轉眼就要舍我而去,實乃言而無信。官人赴任建康,奴家自會伴隨。若官人不答應:我生,由得官人;我死,由不得官人。”


    看到應萱發怒,謝易一時愣住了。他知道這個外柔內剛的女人說到就做到,忙安慰道:“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但建康之行凶險異常,我擔著天大幹係決不能分神。夫人若在,我定分心保護夫人安全,不利我辦妥差事……”


    應萱眼珠一轉,笑道:“奴家有三樣寶貝可助官人辦差,別人替代不了。”


    謝易覺得有趣,不由問道:“我洗耳恭聽,是哪三樣寶貝?”


    應萱站起身,在謝易麵前垂手而立:“第一樣寶貝,是奴家的腦子。我知官人所想,為官人出謀諫言,舍我其誰?第二樣寶貝,是奴家的出身。應家是廬州豪強,在建康也有自己的權勢,到建康後奴家自有人照顧,不需官人掛念。第三樣,我可以伺候官人起居,在官人心煩氣躁的時候,我就是清熱去火的藥引子。官人,我的身子算不算得上一件寶貝?”


    謝易頻頻點頭:“這三樣果然都是寶貝,我都喜歡,尤其是最後一樣,更是稱心如意的寶貝。”


    應萱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但她的臉已經漲得通紅。


    忽然院門被撞開,青黛的尖叫聲瞬間響徹整個小院。uu看書ww.ukanshu.co 謝易和應萱都吃了一驚,慌忙跑出來看發生了什麽。


    滿頭大汗的青黛看到主子忙大嚷:“爹爹,娘親……不好了,九斤在街上正被人打……”


    謝易喝止住青黛叫嚷,叮囑應萱在家收拾準備參加晚上的宴席,這才讓青黛帶路,急匆匆趕赴出事地點。


    在路上,謝易大致知道了情況,青黛和九斤買完衣服後逛街,在小吃攤前青黛被人調戲,九斤出手阻攔,但來人甚是凶狠,隻用了三個回合,九斤就被打倒在地。九斤不服,一次次爬起來較量,但一次次被那人打倒在地。青黛怕出人命,這才跑回來報信。


    謝易感到納悶,九斤力大無比,幾十斤的陌刀能揮舞一個時辰,怎麽能和一個調戲良家的地痞差距這麽大呢?


    青黛氣喘籲籲地指著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就是那裏,爹爹快點救九斤。”


    謝易分開圍觀人群才看到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九斤掙紮著還要爬起來,在他麵前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一身粗布短衣襟,赤腳穿草鞋,背著竹簍,正訓斥著九斤:“輸了就要認,我想走你還不讓,都倒下去這麽多次了還想打,真是個潑皮無賴。”


    九斤擦了擦嘴角的血罵道:“光天化日調戲良家,我死也不放過你這個畜生。”說罷倔強地又一次撲向那人。


    那漢子被罵的惱羞成怒,發狠道:“給臉不要臉,我讓你再罵……”他腰身一轉,側腿用力踢向九斤。


    隨著眾人的驚呼,那漢子愣住了。


    自己的腳腕被人一把攥住,右腿硬生生停在半空,竟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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