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寧有些疑惑的看了巧顏一眼,如今雖不算太晚,但院裏的丫鬟大多都回了屋子了,從這裏到下人房也不算近。


    “半路上遇到素心,便將她帶來了。”巧顏笑著解釋道。


    “你叫素心?”沈煜寧漫不經心的問道。


    “是,奴婢素心見過大小姐。”叫素心的丫鬟規規矩矩的朝著沈煜寧行了禮。


    她抬眸偷偷打量了沈煜寧一眼,小姑娘正看著她,眼神清澈如水,好似能倒映出她的內心,她慌忙垂下眼眸。


    “你不必緊張。”小姑娘聲音還有些虛弱:“清秋去了榮安堂許久還不曾回來,我這裏離不開巧顏,你去看看可是出了什麽事。”


    素心低聲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待人走遠了,沈煜寧才漫不經心的問道:“這丫鬟是何事入府的?”


    巧顏想了想開口道:“是三個月前來的,這丫鬟手巧,姑娘往日愛吃的那個點心便是她做的。”


    沈煜寧點點頭,不再開口,又低頭看起了書。


    素心得了沈煜寧的令,便一路小跑著過去,門口有專門守著的丫鬟婆子,素心道明的來意,丫鬟們也不曾為難她,便放了她進去。


    此時屋裏春曉和墨菊的爭執聲頗大,她猶豫一番並未進到裏屋,隻是在屋外候著,將屋裏的一切看在眼底聽在耳中。


    榮安堂裏,一時之間變成了倆個丫鬟在互相攀咬。


    墨菊盯著春曉的眼裏恨極,這春曉平日裏跟她姐姐妹妹的,好不親熱。


    倆人是同鄉,又是同時入的府,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她也時常照顧倆分,不曾想竟是個白眼狼。


    清秋偷偷打量著眾人,沈老太爺麵無表情,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麽。


    老太太麵色難看卻也沒有打斷,林姨娘到是十分淡定,沒有一絲急色。


    林姨娘此時是真的放下心來,這春曉雖叫囂的厲害,卻是沒有什麽實質的證據,不過幾句口頭上的話罷了,誰都能說。


    “老太爺,奴婢與大小姐無冤無仇,實在沒有理由要害大小姐啊。”墨菊能當沈煜清的大丫鬟,城府,膽識自然是有的。


    如今她也漸漸安定下來,反口咬向春曉:“況且,奴婢不過是玉蘭院裏的一個小丫鬟,不比春曉在錦繡院裏做事,這如何能將手伸到大小姐院裏去。”


    “墨菊。你下毒害人,到現在你還想誣陷與我!”春曉怒火中燒。


    她盯著墨菊的眼裏滿是狠辣:“你前些日子還向我抱怨,因著趙女官連連稱讚大小姐,三小姐這些日子日日發脾氣,過了沒幾天,大小姐便病倒了。”


    她雖沒有直說是沈煜清指示的,但在場又有誰聽不出來。


    春曉說完也沒有去看林姨娘,這話反正先前已經同老太爺說過了,如今鬧成這般,也無所顧忌了。


    沈煜清跪在地上猛地抬起頭來,好似十分震驚,身影晃了晃。


    她死死的盯著墨菊,目光裏滿是不可置信,眼底卻是有著說不出的狠戾。


    她久久不語,半響才回神道:“還望祖父和祖母替煜清做主,這丫鬟,這丫鬟汙蔑墨菊不算,如今竟是連同我一起編排了,實在血口噴人。”


    她說著重重的磕了幾分頭,那悲憤欲絕的的模樣,著實讓人心生憐愛。


    墨菊被沈煜清那一眼看著心驚肉跳,她眼神有些慌亂連忙磕頭道:“你胡說八道,我何時同你說過這樣的話。


    “到是你時常同我抱怨大小姐不肯重用與你,莫不是你懷恨在心才給大小姐下的毒。”


    她說著連連磕頭“還請老太爺,老夫人明鑒,這春曉中傷奴婢也就罷了,如今竟是連三小姐也不放過,其心可誅啊。”


    她看著春曉麵上發狠,目露凶光:“春曉,你究竟受了何人指使要這般挑撥三小姐同大小姐的關係?”


    林姨娘一言不發,看著春曉目光卻像是淬了毒。


    如今春曉這麽一說,便是最後洗清了墨菊的下藥的嫌疑,煜清的名聲也不好聽了。


    “春曉,煜寧便是不曾重用你,你也不該懷恨在心下毒害她啊,煜清與你素無恩怨,你這是想逼死她嗎?”林姨娘麵上痛心疾首


    “你也是有爹生有娘養的,怎地這般黑了心腸?”雖是對著春曉說,那一字一句卻是重重的印在墨菊心上。


    春曉的家人早就沒了,當初林姨娘會讓她跟著三小姐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她還有親人可以被林姨娘拿捏在手裏。


    林姨娘這是在提醒她啊,墨菊麵色慘白,分明是還是寒冬,卻是驚出一身冷汗。


    “春曉。”沈老太太開口道“你所說的這些可有證據,還是僅是你一麵之詞?”


    春曉一時間有些猶豫,要說證據,那便隻有林姨娘那些賞賜。


    林姨娘背著府裏在錦繡院安插眼線,這本就是欺上瞞下,可這樣一來她自己也就暴露了。


    “江白。”沈老太爺怒發衝冠,“將這倆個丫鬟拖下去,都給我打!”


    他早就憋著火聽著兩個丫鬟在這攀咬半天了。


    既然攀咬不出什麽結果,那便打出個結果,打死為止。


    沈老太爺一生戎馬,u看書 uknhu 連骨子裏都自帶著一股凶煞之氣。


    如今發起火來那更是周身煞氣肆意,在場幾人隻覺得心間都顫了顫。


    “老太爺,饒命啊!”春曉和墨菊不斷的磕著頭。


    墨菊抬眸,看著林姨娘的眼裏滿是哀求,林姨娘袖中的手動了動,墨菊麵上血色褪盡。


    “奴婢冤枉啊!”春曉看著看看麵無表情的沈老太爺心底著急,她撇過頭看向一旁麵色平靜的林姨娘眼底染上了瘋狂。


    “老太爺,奴婢說!”還不等她開口,墨菊便率先開口道:“藥是春曉下的,奴婢有證據。”


    “奴婢與春曉是同鄉,素有往來,前幾日奴婢去尋她,便看見她鬼鬼祟祟在府外同一個男人講話。


    “被奴婢撞見了她解釋說那是她的相好,奴婢與她感情好,一時間鬼迷心竅,竟是幫她隱瞞了下來。”


    她說著目光盯著春曉發了狠:“不曾想,春曉竟是這般狼心狗肺,竟敢下毒謀害大小姐在先,又汙蔑三小姐挑撥主子關係在後。如今想來,那人恐怕不是她的相好這般簡單。”


    她說的又快又狠,打得春曉措手不及,她眸光微微掃過林姨娘。


    林姨娘袖中的手向她示意了下,墨菊眼裏便帶了幾分決然,她看向春曉眸光詭異又瘮人。


    她口中繼續道:“奴婢不知道春曉到底為何這般害奴婢害將軍府,但絕無半點虛言,奴婢願已死明誌。”


    她話音剛落便猛地衝向門外的柱子,一頭栽了上去。


    那張鮮血淋漓的臉便正對著屋外候著的素心,一雙詭異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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