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致今日出關迎敵,先是自身據守一片較為崎嶇的丘陵地帶以緩解騎兵衝擊,在毒蛇叛變後又是飛速率兵退守身後不遠的長戈山,精確的預判還有慕容塵給的情報,還有靠著這較為有利的地形他居然頂住了三萬騎兵的十數回全麵衝擊,不然換做一般人早就被這三萬鐵騎碾成肉泥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將士們士氣不斷下降,傷亡雖然不大,但是在慕容致看來,這種士氣低落的情況比陣亡更加可怕!


    長戈山是一座矮山,坡度較小,如今山口寬敞的大道已經布滿拒馬還有各種陷阱,一隊對寧國步卒正是緊張的巡邏,死死的盯著地平線處的乃顏部的大營,可是或許是剛才衝擊過猛,乃顏部也是想要休整下,所以對方大營內竟是飄來了淡淡的肉香,看來卻是已經埋鍋造飯了。<最快更新請到>這種情況,讓寧國士卒都是心頭微微一鬆。


    而山頂之上一座高台,慕容致卻是冷冷的揮揮手,發令道“乃顏的蠻子也想詐我?以為自己學了幾本兵書就當自己是兵神?真是可笑!”他大手一揮,就是命令道“銀月鐵騎全部出陣,告訴李靖,可以帶騎兵衝殺去了!”剛才慕容致且戰且退,銀月鐵騎受損四百餘人,但卻是意外的發現李靖這個不錯的苗子。若不是他及時穩住了陣型,恐怕銀月鐵騎就會被乃顏部徹底圍殺了。


    可是慕容致的話音剛落,卻見下方一眾兵士已經挪開了拒馬,一名身披銀甲,手把長槊的青年已經帶著一千鐵騎直奔敵方大營了!這青年器宇軒昂,相貌俊美甚至可以說的上是有些妖冶了,但是那馬頭上拴著的一個個人頭卻是讓人不敢有絲毫小覷。慕容致微微一愣,隨後就是輕鬆的一笑“看來我是不用擔心了,有此人助我,待兄長一來,就是留下阿迪叏也不是不無可能!”


    慕容微微轉過身子,目光凝視到身後那個赤裸著上身,下身穿著緊褲的少年,這少年麵容蒼白,上身還裹著白色紗布,殷紅的血跡還在不斷透出,染紅那層層雪白。他身邊插著一把青銅長劍,劍身染血,竟是好像將這深青色的劍身蓋上了薄薄的紅紗。這男子,不是淩風是誰?


    “他恐怕也是看出了那個女人的疑兵之計,阿迪叏聲勢越大,越是證明他們真的是在吃飯,看來她對你研究了很久了,知道你這個人生性謹慎多疑。(。純文字)不過那個李靖,真是個人才…….”淩風淡淡的說道,這才多久的時間,就將一個活潑的少年訓練成了一個沉穩冷酷的軍人,他的眸子中的冰不是裝的,也不是殺人來得到的,而是軍人的血被激發了出來!女人長大需要十八歲,男人卻隻需要一瞬間,需要一個契機,這一段時間他在慕容致手下,作為慕容致的親兵,不僅要上陣廝殺還要時刻保護著慕容致,他的實力不斷提高,他的眼界越來越高遠,他越來越成熟,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但是他也為此留下了十數處創傷。


    “我看你是又動了挖人的心思了吧,想將那個李靖送給我那個哥哥。”慕容致調笑道“你的傷勢如何?”


    “七七八八。”淩風冷冷的說道“反正以後都要歸到少帥手下,李靖跟著他才有更大的發展空間。”


    兩人好一陣唇槍舌戰,誰也不肯退後。而這個時候,山口一陣喧嘩,那個李靖竟是已經回來了!但是背後,卻是帶著一大群乃顏的騎兵。畢竟乃顏部族的都是輕騎兵,上馬就可以殺人,所以當受到了李靖一部的襲擊後在一陣驚訝後立刻就是展開了反擊。


    “弓弩準備,長槍結陣!”慕容致接過淩風甩過來的頭盔,靜靜的發令“傳令剩餘銀月鐵騎,準備跟我再殺一陣!!”


    慕容致靈巧的自高台上躍下,正好是落在自己那匹戰馬身旁,他飛快的上馬,拿過自己的那根長槍,檢查千機弩弩弦弩盒,隨後等淩風帶人將剩餘的銀月鐵騎帶了過來。而正在這個時候,李靖等人已經是衝入了自家的防禦圈,而一個個手握千機弩的寧國士卒,已經將弩機對準了對方騎兵!


    “放!”隨著軍官揮劍大吼,無數烏黑色的箭矢飛射出去,寧國步卒手拿千機弩三排三排一組攢射,火力相當凶猛,但是這乃顏的騎兵卻依舊是悍不畏死的往前衝,企圖靠馬速來迅速衝入防禦圈。


    “恩?不對,不能衝出去!”猛地,慕容致大聲吼道,雙臂一展,將身後的騎兵攔在身後。而李靖也是麵色陰沉的策馬奔來,在距離慕容致不遠處下馬跪拜“銀月騎千夫長李靖參見將軍!”


    “剛才殺傷如何?”


    “距其中軍不過百步,殺傷約莫也有一千!”李靖摘下頭盔,殺氣騰騰,臉上盡是血汙,他狠狠的抹了把臉,低聲道“將軍,看來對方這是惱火了,不然不可能這樣衝鋒的,想必是想引我們銀月鐵騎出去衝殺,然後對方三萬騎兵全麵壓上,絞死我們,然後慢慢磨這些跑也跑不掉,攻也攻不了的步卒。”


    慕容致緩緩點頭,雙眼死死的盯著對麵,目光深邃冰冷“沒錯,傳我的命令,全軍後撤,上山,讓他們爬山,我們死守山腰,用千機弩射死他們!”他狠狠的說道,可是就在這時,隻見山口那衝擊寧軍的乃顏輕騎正是慢慢散開,分出一條道路出來,而隨之補上缺口的,正是那些叛變的寧國士卒,而且還有幾百銀月鐵騎!


    隻見毒蛇麵色難看的站在後麵,而一名精通華語的胡兒已經是扯開了嗓子喊道“南邊來的兄弟們,你們的對麵都是你們的族人,他們是不敢放開打的,隻要你們衝進去,我們大殿下的三千重甲騎兵就會全部壓上,徹底滅殺了這些家夥!這可是大功一件,到時衝入了寧國內,殿下也允許你們給你們一座城池,三日之內,不用封刀!!”這胡兒身著華貴的金絲長袍,衣衫上盡是華美的裝飾,身材臃腫,頭戴氈帽,兩隻小眼睛在那肥胖的臉上更是顯得市儈和精明,他說話慢條斯理,讓這些人去屠殺自己的同胞,好像是一件無所謂的事情一樣。


    而他的身後,一名全身被黑袍包裹著,黑袍上盡是神秘的金色符籙和絲線的男子掀開風帽,露出一張蒼老的,滿是傷疤的臉。這男子一出現就是一聲尖銳的冷笑,他輕輕玩弄著手指,五團黑灰色的火焰來回在他手上跳動,這人的氣息邪惡詭秘,他用沙啞的嗓音淡淡的說道“千萬不要玩花樣,不然老夫刻製在你等體內的禁製發作,你們都會通通灰飛煙滅!”


    似是見到了這老人的手段,這些寧國叛軍的心一下子冷了下來。他們都是慢慢的端起武器,目光複雜的看著對麵的人們,或許前一天,他們還是在一起吃著一個馬勺舀出來的飯的袍澤,可現在卻要生死相對。


    一排排寧國軍士卒看著對麵,對麵那些叛軍也是心中五味陳雜,一團亂麻,戰場上竟是出現了罕見的平靜,可是平靜下的暗流湧動,卻又是那麽哀傷。軍人們猶豫,徘徊,撫摸著手中的長槍或是弩機,這些武器此刻沉甸甸的,好像用盡了全力才能抬起。一名叛軍回過頭,看了看毒蛇。


    毒蛇低下頭,咬住了嘴唇。他心中一發狠,就是低聲道“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吧!”


    寧軍五千人叛亂,很大程度上是毒蛇的運氣,這五千人中真正是毒蛇的心腹準備造反的,不過有七八百人罷了,不過全是寧軍驍勇善戰之士,剩下的大多是被裹挾來的。雖然後世的人們都是有些不解,那就是為何這些手中握有武器,人數遠多於對方的軍士會被裹挾來?


    如果,如果沒有那個該死的禁製,恐怕那些人死也不會來。麵對生死,每個人的第一反應就是苟活,為了這條賤命妥協苟活。


    慕容致低聲罵了一句,拳頭狠狠的砸在了身旁的木欄上“那個臭婊子!!!!”不用多想,那個蠻牛般的殿下是設計不出這樣的計策的,隻有那個女人才能!慕容致臉色猙獰的可怕,他冷冷的說道“好計策,好謀劃!剪除毒蛇羽翼,打擊我軍士氣,浪費我軍箭矢!一箭三雕啊!這個臭婊子!日後生擒了她,我就把她買到紫嵐最大的妓院去,不要錢的草她!”看的出,他心中極為憤怒,他雖然生性冷酷,可是這些士卒他可是下了很大的心血的!說是他自己的孩子都差不多,現在那個女人卻要讓他去殺他的孩子,慕容致沒暴走就很不錯了!


    “恐怕沒那麽簡單。”李靖也是皺著眉頭,聲音苦澀之極“他們是想剔除一部分容易動搖的人,順便讓些人沾上同胞的血,納上投名狀,看來,那個女人是想恢複“怨軍”啊……….”


    時隔如此之久,難道漢家子弟又要淪為怨軍,去殺自己的同胞了麽?李靖心中一陣悲哀,不隻是他,寧軍所有士卒此時都是心中痛苦不堪,糾結不已。


    “我去殺了那個老頭。”淩風突然眯眼冷聲說道,他的視力極好,而那個老頭說話也不避諱,聲音極大。淩風認為,大部分人都是因為身上被毒蛇下了禁製而不得已的,殺了那個家夥,想必事情還有轉機。淩風想到這兒,抿了抿微微發幹的嘴唇,握緊了手中的青銅長劍。


    可就在這時,忽然對麵一陣喧嘩,那些叛逃過來的銀月鐵騎忽然都是仰天長嘶“銀月鐵騎,衝鋒!!”


    數萬人的戰場,幾百人根本掀不起多大的風浪,可那些男人,似乎是因為不堪銀月的榮譽再受到踐踏了,所以他們終於不再忍受了!隻見那些人飛速的調轉馬頭,居然反朝著乃顏部衝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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