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之上,元亭恭敬的站在李君羽身後。[`小說`]而李君羽則是冷冷的看著那浩大的血幕收縮回那個身體中。然後他揮了揮手,門口放暗器的青年和偷襲的殺手都是回到了他的身邊。李君羽冷笑著看了眼那個單薄的身影,慢慢轉過身子,淡淡笑道“許英塚,這一次,我一定要毀了你的天地法相!”他要許英塚內心的蓬勃殺意和帝尊王佛的肅穆相互排斥,然後,將他整個人摧毀。而且,許英塚的帝尊王佛背後的東西,更是一劑猛藥,它才是會徹底殺死這個家夥的利器,讓這把劍,這朵血菊花,徹底凋零!


    許英塚咳嗽了幾聲,整個人灰頭垢麵,好像變成了一個乞丐。可是這還不是最讓人擔心的。最讓人擔心和害怕的,是他眸子中的那種嗜血殺戮的光芒,他的整個人身上金光和血光相互裝換,反複爭鬥。這兩種力量不斷摧毀他的身體機能,但是卻又不斷修複,好像在爭奪許英塚的認可一般,好像在都是想要奪取這具身體的主動權!


    許英塚的臉上全是汗珠,李炎急忙趕到他身邊“英塚,沒事吧!?”他撬開英塚的嘴,將一顆顆療傷聖藥不要錢的似的灌入他的嘴中。可這也無濟於事,隻是讓許英塚多了一些精神,好盡快恢複對這兩種力量的控製。


    他輕輕推開李炎,勉強的一笑,然後掙紮著向孫母的屋子爬了過去,他從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用怕這個動作。李炎知道許英塚知道這個人的脾氣,倔強的狠,所以他沒有征求人家的同意就是立刻打開了那扇大門,可他看門不過隻是看了一眼,卻仿佛是見了鬼一般的將大門死死合上,然後用雙臂橫在了門上,阻擋了許英塚前進的道路。


    這個倔強的家夥,隻是想告訴老孫,自己沒怪他,自己愧疚他…….可是現在卻是…..


    許英塚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他有些怔怔的看著李炎,大雨下的有些悲傷,空氣中仿佛有無數個孫定的聲音在低聲嘶吼,他的靈魂永不得安息,他的痛苦疊加在了許英塚身上好像枷鎖一樣永不得卸下。


    可就在這時,忽然有什麽自門縫中滑了出來。許英塚細細一看,居然是一張紙,上麵寫著幾個幾乎灼燒眼睛的字“向他們複仇!”那五個大字好像火烙的一樣刻在許英塚的瞳孔深處,在他的瞳孔中央。<最快更新請到>


    一股毀滅的氣息自王佛的虛影中傳來,恨不得將整個大宅都是毀滅殆盡。但是許英塚卻是咬著牙控製著金光血影,他不斷的告誡自己:不能死,不能死,要向李君羽報仇,報仇!!


    似乎是許英塚的意誌太過強大,金光血影卻都是被生生遏製了。許英塚狠狠的抓碎了台階,整個人臉扭曲不成形。但就在這種緊要關頭,體內又是一股黑暗滄桑的氣息,這股氣息一下子就是將金光的肅穆浩大還有血影的殘暴暴戾中和了起來,而這氣息的源頭,正是雷禪送給他的天魔王!


    “我總是虧欠別人很多。”忽然,許英塚低沉的說道,臉上是悲涼的笑意。


    但是那笑意持續了不過一秒,許英塚整個人就是緩緩升上半空。金光,血光,黑氣三者在他的身上不斷糾纏,最終卻同時歸於混沌!許英塚被乳白色的光包圍起來,這光芒不斷的鍛造他的身體,他睜大了眼睛,卻是無法動彈,在他的視線中,無數人在他的眼前掠過,有他的朋友,有他的敵人,還有…….他的愛人。


    而就在這時,遠在天際的李君羽猛然回過頭!他的臉色沉重卻帶著一絲驚愕,似是感覺到了什麽。他輕輕一招手,手上就是出現了一張黑色的符籙,當那張符籙出現後,整個天地都是好像沾染了什麽黴運一般。


    同時,許英塚體內潛伏的黑色氣運再次複發了。他的瞳孔中,看見了那個女子在火海中掙紮,嘶吼,嚎叫。而他卻被人像一條狗一樣拴著,無法動彈,隻能用盡全力的吼叫。那黑色的氣運如一把利劍,再次刺入了他的心房最柔弱的地方。


    殺意和肅穆無法調和,就是天魔王那種黑氣都是好像害怕的顫抖起來。痛苦再次占據了許英塚的大腦。不用多想,一定是李君羽這個畜生!“他媽的,你這混蛋是非要滅了啊!好好好!我今天隻有不死,日後一定要屠光了你們李家宗室!不管男女,不管老幼,通體都要死!都要死!”


    在這最後的時刻,許英塚也不管其他,就是堂堂正正的將自己的想法泄露了出來。因為他可以死,劉雪兒卻不能死!他不管其他了,想殺就是明目張膽的去殺!天道本就是不仁,又何必在想其他。


    殊不知,這種想*是符合了大道!而他的身後那帝尊王佛的虛影驀地出現,帝尊王佛背後的血光則是化為了一名似道非道死佛非佛的男子,這男子一手拿青銅古劍,一手握寶珠,他一出現,一股肅殺立刻就是包裹了許英塚!


    天魔王也是出現在許英塚麵前,而就在許英塚不再阻止自己殺意的時候,卻見三尊天地法相居然慢慢融合在了一起!


    沒過一會兒就是隻聽一聲轟響,那纏的宛若蛹般的光芒破裂開來,一個一襲蒼青色長袍,長發如水的男子緩緩落下了。不是英塚是誰?隻看許英塚慢慢睜開了眼,忽然一揮袖子。一道強烈的風就是吹開那大門,就是李炎也不能阻止他了。


    老人死的是時候很安詳,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意,對於她來說,兒子就是她的一切,兒子死了,自己在這個世上就真的沒有可留戀的了。而這個時候,許英塚才明白為什麽老人穿戴的這麽整潔,原來她已經早就準備好了。


    這個世上最博大的,可能就是母親的愛了。


    許英塚看著老人,目光淡然如水,隻是李炎卻分明能感受到他的周身那種悲傷的氣息如汪洋大海。許英塚出奇的沒有說什麽,他隻是盯著那遙遠的天際時身子驀地一抖,而後龐大的血影就是籠罩了他整個人。


    “老孫,我真是一個好人。”許英塚淡淡的笑道“好人不殺人,而那些人,不算人。”說罷,他就是又恢複了那種慵懶的模樣,但是一種寒冷銳利的氣息如一把刀子久久橫在了所有人的喉嚨前。


    李炎輕輕一歎,而後走到他身邊,兩個人對準了南方。“想通了?”他輕聲問,斜眼看了看許英塚,隻見他的臉上看不出悲喜,隻有那種曆經磨難後的平靜和淡然。他輕輕道了聲諾,雙手合什輕聲誦道“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人世間諸般痛苦。”但是說到這兒,許英塚卻是目光淩厲了起來,整個人不動則已,動則傷人“隻是體會諸般痛苦,寧痛而不返,身墜地獄而無語,也為真語。”


    知途信佛。乃是大自在清淨佛和帝尊王佛的師兄,乃是佛尊中最為神秘恐怖的存在。其性情卻是真自在,其威力卻是真帝王!如今許英塚卻是好像往知途信佛的方向發展,如今堪破善惡,全憑一心,所謂血菊花,才是真真正正的成長了起來。


    八劍有八劫,此劫不能避,不能躲,除了迎頭而上不死不休再無他法。隻有經曆了劫難的八劍才是真正的八劍,才有資格繼承他們的前輩的名號,才有資格說自己乃是華族的守護者。


    想到這兒,李炎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食指上的黑色戒指,上邊盤踞的黑龍看著主人,似是無聲的訴說著什麽。而這時,許英塚卻是沉聲說道“走吧,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們去做。佛家有言:常保持真性情,放謂平常。做自己想做的,管它諸天億萬神佛在,我隻願做一凡人。”


    說罷,他就是大手一抓,竟是憑空抓碎了空間,無盡的黑暗深處正是有一點光亮,正是劉雪兒的小院。而許英塚的臉上,驀地多了一絲柔和。


    李君羽的智謀的確無雙,每一步都是幾乎將人算死。他在紛亂的敵人中準確的抓住了關鍵,那就是八劍。而針對八劍中的暴戾的血菊花,他又拳腳並施,引發了許英塚內心潛在的心魔。而這個心魔,正是所謂殺戮和拯救的問題。


    許英塚本是必死無疑的。金光血影,哪一個都可以置他於死地。所謂偷襲孫家大院卻也不過是為了更加引發他心中的魔鬼罷了。瘋狂的殺意,佛家的慈悲,失去好友的痛苦內疚,全部纏在了一起。如同命運女神的繩子死結,永遠也不能解開,生生世世的糾纏。


    可偏偏許英塚挺了過來,不是靠自己,是靠雷禪的天魔王,也是靠著自己的自尊和驕傲,更是因為老人的理解和寬容。她失去了自己最珍貴的兒子,她的複仇信念才是真正的強心劑!


    妄動殺意而引起的血影,還有內心那種內疚,都是褪去了。


    可是,我依然感覺欠別人很多。


    許英塚回家了,雖然已經是深夜,可是劉雪兒依然披著錦袍,坐在石椅上,久久沒有動彈。這恐怕才是最後的原因:我還不能死,因為我還有她。


    許英塚輕輕走到她的身後,然後摟住了她。“冷麽?”許英塚問。其實按照他的思維,劉雪兒雖然沒說什麽,但是恐怕會很快發脾氣的。可今天不知怎麽回事,劉雪兒居然什麽也沒說,她猛地轉過身子撲進了許英塚的懷裏,霎時,一種溫暖就是導入了兩個人的心房。


    我回家了。終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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