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痕靜靜低下頭,耳邊是輕輕的風,良久,他才微微一笑“經國治世?當初那些進士,那些熱血的年輕人進入那裏後,後來有幾個是真正的想經國治世的?”


    蘇墨痕在前世見過太多那些道貌岸然的家夥了,那些剛剛自大學中出來,懷揣著熱血和夢想的人,到了官場,有幾個人還能潔身自好?大多數變成了一個國家,一個政府的蛀蟲,他們拚命的掠奪著民脂民膏,拚命的毀壞這個國家的根基!


    蘇墨痕不由看了看自己的手,就算擁有絕世的武力,又能如何?把那些家夥都殺光?他靜靜沉思,不知為何,他想起了改革這個詞,想起了張居正。[`小說`]


    他苦苦地一笑,原來這個世界,永遠沒有好人壞人的劃分,隻有你有沒有用的劃分。


    “老丈,小子想請問你,如何經國,如何治世?”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聽聽這個老人的意見,冥冥中,有什麽縈繞在心頭。


    連非子怪異地看著這兩個人,半晌,卻微微一哼“若用我法家經綸,則是國泰民安。”


    本以為,這一番話一出二人該有什麽觸動。可誰知,二人居然同是笑著一哼,艄公還好,笑眯眯地看著他。可蘇墨痕卻是感覺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你笑什麽!?”


    “連公子,我想問你,你當真以為“法”能解決一切?”蘇墨痕笑問。


    “那是自然,我連家祖師昔日為相,就是靠著一個“法”!就可以平定天下。”連非子自豪地說道。


    那艄公一聽,卻是笑道“哦?原來是連家子孫?你那祖宗確實厲害,隻可惜強鋒易折,他的殺孽可沒少造,自己最後也身首異處。”


    連非子心頭一驚,這艄公肚中墨水似乎真不少,絕非普通老者可言。但他身為連家子弟,如此情況怎能不發一言?


    “老丈所言,非子不敢苟同,若無一人站出,讓外族入侵,則殺孽更大!我祖敢能人所不能,即使死也無怨無悔,正是證明我法家絕非那些縮頭烏龜可比。”


    連家祖宗連城訣乃昔日魏朝丞相,魏朝積弱積貧,國內外烽煙四起。[.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正在這危急關頭,連城訣提出改革一詞!


    內修法度,外展雄威。雖然得罪了大批官僚貴族,卻仍是無怨無悔,使大魏朝又一次一統四方!功績之卓越,亙古罕見!


    雖然連城訣後來被陷害謀反,被皇帝斬殺。但其故事卻是流傳後世,青史留名。當他死後,昏聵的魏道宗也是不久幡然醒悟,隻可惜為時已晚了。


    這段曆史,也算絕唱了。<最快更新請到>


    蘇墨痕心中輕歎“怪不得這連家子弟都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樣子,原來還有這麽個事。”可他反而忽然正色道“亂世重法,自是沒錯,可並不是什麽時候都要用法家經綸治國,要知道所謂實事求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剽竊下老毛,也未然不可。他在心中安慰自己。可老艄公和連非子聽得這話,都是眼前一亮。


    “想不到像個武夫的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連非子點點頭,看他的眼神也友善了幾分。而那老艄公仿佛興趣更加“小兄弟,那你告訴我,如今該用什麽?”


    蘇墨痕微微一怔,卻是神秘道“不可說,不可說……”


    “小兄弟,你說吧,我等也想聽聽。”蘇墨痕一回頭,卻是唐玉臣三人。林摩月麵帶自豪,揮手道“墨痕,說說罷。”


    蘇墨痕皺起了眉頭,他苦笑“真的那麽想知道?”


    幾人摩拳擦掌,幾乎想暴打他了。這不廢話麽?!


    蘇墨痕笑笑,忽然一振衣衫,走到船頭,朗聲道“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兼容並蓄,百家爭鳴!”


    百家爭鳴!


    “好!”艄公大笑“想不到你一個二十不到的孩子,卻有如此見解,當飲杯酒!”他話音剛落,卻見蘇墨痕將酒壺甩了過來。


    艄公接住,立刻對著嘴大口飲了起來,一股豪氣頓時心生。“我乃無名漁父,卻可預見社稷大興!”


    唐玉臣細細咀嚼著蘇墨痕的十六個字,而後也是拍掌“好好!想不到小兄弟高才,今夜我等就在這船上,不醉不歸!”


    “何謂經國治世?但隻求為官一任無愧天地人罷了。”蘇墨痕也來了癮,立時又是大笑。


    是夜,夜涼如水,幾人分別圍坐,菜肴列於桌上,狼籍不已。冷酒置於火爐,醉在心中。蘇墨痕狂歌恣意,船內雖小,幾人卻也把箸擊盤放歌,每當蘇墨痕一處,就是一首好詩好詞,讓眾人都是心醉不已。


    “墨痕!你也是給我小老兒弄上一首啊。”


    “好!看你今天沒給我們算船費,我就送你一詞又何妨?”蘇墨痕笑道“聽好了!”


    “一杆風月,一蓑煙雨,家在釣台西住。賣魚生怕進城門,況肯到,紅塵深處?潮生理棹,潮平係纜,潮落浩歌歸去。時人錯把比嚴光,我自是,無名漁父。


    第二日,就是科舉。眾人宿醉醒來,回想昨夜之事,竟是頗有感慨。“林兄蘇兄,雖然我三家和朝廷關係並不好,但是還望林兄二人能和我們能做朋友。”徐子敬道。


    “這是自然。放心,當今陛下虛懷若穀,而且此時正是用人之際,能否能將自己經綸帶以治國,就看各位了。”林摩月拱手道。


    “如果當今陛下真能是我等百家共存治國,些許恩怨放下又有何不可?”唐玉臣笑著說。


    這時,蘇墨痕淡淡一笑“好了,今日你等還有科舉,還不快去!?我和連公子也該準備炎黃學院考核的事了。”


    “也好,待一切事忙罷,我等再喝他個不醉不歸。”幾人都是哈哈大笑,而這時,那老艄公忽然接話“到時莫忘了我。”


    “老頭,和我們年輕人搶酒喝,真是為老不尊。”蘇墨痕調笑他,昨夜不少酒居然都是進了他的肚子,也難怪他心中不忿。


    “嘿嘿,老頭我雖老,可不是不尊哦。”他長嘯一聲,駕著船飄然而去。最終消失在濃霧中。


    幾人相視一笑,都是各自道別。


    林摩月三人趕赴考場,連非子則是和蘇墨痕一起,準備炎黃學院的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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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家在紫嵐有座別院,二人先回到了這裏。


    這座別院也是錯落有致,隻是略顯古樸,嚴肅,內裏下人都是表情平淡,人來如梭,忙忙碌碌。“嗬!你不愧是法家的人,連下人和住處都有著法的那種肅穆,喂,難道有時不覺得悶麽?”蘇墨痕抱著肩,整個人吊郎當兒,可連非子淡淡一笑“家族規矩。”一笑帶過了。


    連非子在家中地位卓越,一見他回來,一名身材清瘦的中年人連忙跑了過來,在連非子麵前恭聲道“少主,您回來了。”


    “恩,我來為你介紹一下,這是蘇墨痕蘇公子,乃是我的好友,他會與我一同考取炎黃學院,這些天會在這兒,你可莫要怠慢。”連非子沉聲道。


    那中年人立刻也是沉聲道“是!”他又衝蘇墨痕微微躬身“蘇公子,我是連家這別院的主事,叫我老連就好。”


    “連大哥客氣了。”蘇墨痕微笑著拱拱手。


    “少主,這院子都已經收拾好了,咱們進去吧。”


    “好。”


    連非子點點頭,衝蘇墨痕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二人跟著連主事緩緩向廳堂走去。廳堂內盡頭,供著連家祖師雕像,連非子拜了拜後,和蘇墨痕分別座在主客座位上。


    “少主,今日宗室忽然傳來消息。”連主事麵色沉重,將一封密信交給連非子。而連非子由起初的不在意,臉色變得也是十分凝重,到最後,將那信紙狠狠揉捏在手心,紅光一閃,純紅色妖冶的火焰立刻將那信紙化為灰燼。


    連非子歎了口氣,忽然看了蘇墨痕一眼,猶豫再三道“不知蘇公子能否說動林公子,帶我見見當今聖上。”


    蘇墨痕怔了怔,而後輕描淡寫地說道“昨天早上我剛見到他。”


    “哦?”連非子目光一凝“不知…….”


    “先說什麽事吧。說實話,沒事我不想看他那張臭臉。”蘇墨痕撇撇嘴“好像我欠他什麽的。”


    蘇墨痕的表現讓連非子的話差點噎在嗓子中,可最後還是慢慢說道“墨痕可還記得昨日那廖清胤?”


    “記得。九品巔峰的實力,不堪大用。”蘇墨痕隨意道,但很快,他修長的五指一鬆,放開茶杯“莫非廖家……..”


    連非子點點頭,沉聲道“廖家不知怎麽獲得了南洋幾大世家的支持,還有東武的山口組暗地幫助,實力突飛猛進!以前就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打轉,可現在卻是開始蠶食各世家的行業!更可怕的是,據說廖家家主打開了一個域外寶庫,獲得大批丹藥功法!如今手下弟子修為都是提高了不少!”


    蘇墨痕皺眉“可是那個皇帝也絕不會管的。”他靜靜歎了口氣“不然,也不會讓我來這兒。”


    連非子一驚,隨即氣憤道“難道當今天子早就察覺了這件事!?而且,他以為靠你一個人就可以解決廖家?”


    “我,一個人,夠了。”蘇墨痕冷冷道。他高高仰起頭,對於他,傲氣,是永遠不會磨滅的,一個人的錚錚鐵骨,是打碎了也會努力反抗,也會拚命挺直!


    連非子怔怔看著蘇墨痕,而後歎了口氣“你是個瘋子。可我一定要見當今天子。”


    蘇墨痕沒有說話。可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眾人的耳膜。


    “連公子,在下許英塚。”那個文雅的青年仿佛視連家的暗哨如無物,就那麽自半空緩緩落下。


    連管事當然也聽過這個叱吒紫嵐的名字,剛想為連非子介紹,卻見連非子揮揮手“許公子大名,我還是聽過的。不知今日許公子來有什麽事?”


    “連公子,我帶來最新消息,廖家家主廖清幽準備重開家族大會。而且……..陛下已經將關於你們世家的事交給蘇墨痕全權負責!”許英塚語出驚人,淡淡笑道。


    連非子臉色複雜地看了蘇墨痕一眼,而後搖頭道“若是天子插手,連唐徐孔四家說不定還會坦然接受,可他……難道天子不想四家歸順了麽?”


    許英塚淡淡一笑“靠他就夠了。”


    若是這都辦不到,又怎敢稱是八劍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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