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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上拿著康熙賜給良妃的靈芝,我跟在幾個阿哥的後麵,小心地行著路。出了乾清宮,五阿哥和十阿哥便向翊坤宮給宜妃請安去了。四阿哥看著我,想要說些什麽,卻礙著八阿哥在又不好說些什麽。他那個失望的樣子,連一旁的八阿哥都知道了他想些什麽吧。八阿哥向四阿一笑道,“四哥最近可是喜事兒多啊,年佐領的妹子長得如花似玉,嗓子又好,唱的曲子更是動聽,四哥好福氣啊,眼耳都享福呀。”聽著八阿哥這一說,我的心頓時冷得比如今刮的北風還淒厲。年羹堯的妹妹,那個後來被雍正獨寵的女人,我怎麽就忘了他的妻妾,忘了他不能舍的東西也很多的啊。我僵硬地扯動了下嘴唇,身子也僵硬地向他一福,聲音飄渺,“奴婢恭喜四爺。”四阿哥的臉色蒼白,露在朝服外的手握著拳,指骨泛白。但聲音仍是很平靜地對八阿哥說道,“讓八弟言笑了,八弟的張氏也是溫柔賢惠,八弟也是好福氣。”我聽著他們的互捧各自的妾,心裏隻餘一片哇涼。八阿哥淺笑著打量了我一下,語氣關切地道,“雪韻姑娘怕冷呀,這天兒冷的。勞你走這一遭,還真是過意不去。”我垂首輕答道,“八爺言重了。奴婢替主子辦著差事兒,也是皇上對奴婢的抬舉。”


    八阿哥轉過身對著四阿哥道,“如此,八弟就此與四哥道別了。改日有空再登府討杯四哥的喜酒喝。”四阿哥依舊臉色蒼白,嘴角沒有一絲笑意,也沒有一絲怒氣,淡淡地道,“八弟能來,自是蓬蓽生輝。今兒個也勞八弟給良妃娘娘帶個話兒,願娘娘身體早些康複。”“多謝四哥的心意,弟弟一定轉告。”八阿哥向四阿行了個謝禮。兩兄弟也就各走各的路了。我也隨著八阿哥向儲秀宮走去。


    一路上我用心記著路,要是記錯了,回的時候可是一個人沒有帶路的,可千萬不要迷路了。剛剛雖然聽了他們的話後,心裏很是淒涼,但如今離儲秀宮越近,這想見良妃的心就越急切,倒把剛才的傷心給去了七八分。


    八阿哥一路無語地在前帶路,他對宮內的道兒很熟,沒有拐什麽彎的,很快就到了。年紀輕輕就管理內務府,這分子差也是要圓滑才可以做得好的,不過後來他在軍需處時,對軍隊的管理也是有條有理的,這八阿哥的外交手段還是不錯的。等我聽到菊瑩給八阿哥請安的聲音時,人已跟著八阿哥進了儲秀宮的暖閣。這是良妃的寢室,我以前也常在這當差的。


    菊瑩一見是我,眼裏滿是激動,也不顧八阿哥在場,便走過來拉著我的手道,“沒想到你今個兒也來了。我們怪想你的呢。你在禦前當差也好?怎麽瞧著瘦了些呀?”這丫頭連珠泡來了。我看著八阿哥,還好,他沒什麽責備的意思,相反他卻對我溫和一笑,“你們以前也是玩得好的,如今得見,好好續續吧,我先上娘娘那看看。你等會子過來吧。”我和菊瑩向他一欠身謝過,他便進了良妃的臥房。


    我也不好跟菊瑩多說些什麽,必竟宮裏頭的話是不能多說的。菊瑩也察覺到了我的少言,隻得笑笑道,“你先去看看良主子吧,她身子越來越不見好。你難得回一次,我去跟紅香說一聲,讓她也來看看你。”我謝過菊瑩,便進了屋打了簾子進了良妃的臥房。八阿哥坐在床前,秀珠也在,她沒變什麽,見我進了隻是衝我淡淡笑了笑。八阿哥正細細地跟良妃說著話兒。我走到良妃床前向她一福,“奴婢給良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說罷便雙手呈上康熙賜的靈芝,“主子,這是皇上賜給您的百年靈芝,皇上讓奴婢替皇上來看主子,望主子好生休養,鳳體安康。”良妃讓八阿扶著她坐起了身靠在枕頭,我看到那枕頭是我以前在儲秀宮當差時給她做的。良妃在床上行了個禮,“臣妾謝過皇上。”說罷她雙手接過靈芝轉交一旁的秀珠,讓秀珠拿去藥房先放著。這皇帝賜了東西給她,我卻看不到她有一絲的喜氣,臉色還是淡淡的。也許時間真的能讓所有的一切淡定吧。良妃慈祥地看著我微笑道,“雪韻啊,你怎麽有些消瘦?是不是還不習慣呀?”良妃的關切讓我的鼻子一陣泛酸,“奴婢謝主子記掛,奴婢在皇上那當差很好,隻是前陣子隨扈冬狩著了些涼病了兩天,如今這身板兒可硬著啦。”良妃聽我這樣說,笑道,“原來是這樣啊。你難得回一趟,我讓小六子去給你弄了些你喜歡吃的豆糕,等會子你就帶回去吃吧。”我聽了,眼淚都要掉下了,忙謝過她。良妃這時咳了兩下,憔悴的臉上還是一派安祥,八阿哥見良妃咳嗽,忙幫她撫著後背,這苦難母子情深啊。見她這樣,我問道,“主子這病可請太醫來看過沒有?藥也可曾吃過?如今天兒冷的,主子要多穿厚些。”良妃見我很擔心的樣子,便微微一笑,“沒事兒的,本宮這都是老毛病了,稍稍調理就好了。”我在儲秀宮時也曾聽太醫說,良主子的病是小產落下的,俱傷心又傷身,根治不了,隻能慢慢調理。我也不懂醫理,不能幫上良妃什麽,如今就連講個笑話讓她開心下都不能了。


    正愁著,這時菊瑩和紅香走了進來,給良妃請過安後,紅香也立一旁,我知道她有好多話要對我說,但是又不好意思叫我出去。可這點子事哪能瞞得過良妃的慧眼,她看了眼紅香,又對我笑道,“跟你們說了會子話,本宮倒開心了不少,這會子也想歇息下,你們幾個也有好陣子沒見,就上外頭去說說體己話兒吧。”聽她如此說,我們便告退了出來,隻是八阿哥還留在良妃身邊。


    到了前廳,菊瑩借口說去拿茶水,便離了去讓我和紅香說話兒。紅香見過依舊是眼紅紅的,我拿出手絹兒替她拭了淚,安慰道,“哭什麽呀,我在禦前可好著呢,都沒人敢欺負我。”紅香點點頭,“我們都知道,你這次病了,皇上還差太醫給你瞧了。這個在宮裏頭可是個例外呢。”啊,這個她們也知道啊。看來,這宮裏頭還真是透明的。這些話兒我也不想說,便轉了話道,“外頭沒什麽事吧?”去了乾清宮也有幾個月了,也沒了外麵吉祥坊的消息。紅香小聲說道,“外頭都好著,西北那邊連著開了幾家,生意很好。隻是大夥都念著你。”我拍了拍紅香的手背,“讓你們擔心了。外頭的事有他們幾個在,我是放心的,隻是設計那些式樣的師父勞煩他們挑些好的,我也會畫些式樣有機會就讓你帶出去。”跟紅香說了會子吉祥坊的事宜,菊瑩也過了許久才捧了茶來,喝過茶,又說笑了會,小六子把良妃讓他送我的糕點打包好後,我便向良妃辭別,我還真是舍不得這裏,這裏上我有些家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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